龙鳞劫（前传） 第十七章 弱水建木

　　（《山海经.大荒西经》:“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注：在西海之南面，流沙边沿，赤水后面，黑水之前，屹立着一座大山，就是昆仑山。昆仑山下有条弱水汇聚的深渊环绕着它，深渊的外边有座炎火山，一投进东西就燃烧起来。有人头上戴着玉制首饰，一口的虎牙，披一袭有豹尾衣，在玉石洞中居住，名叫西王母。这座山拥有世上的各种东西。

　　《山海经·海内经》：“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暤爰过，黄帝所为。”

　　－－注：建木是通天神梯，大皞伏羲凭借建木登上天宫成为天帝，黄帝也仿照伏羲盘登上建木，成为中央天帝。它高达一百仞的树干上不生长枝条，而树顶上有九根弯蜒曲折的桠枝，树底下有九条盘旋交错的根节，它的果实像麻子，叶子像芒树叶。

　　《山海经·海内南经》：“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

　　－－注：建木形状像一只头仰天蹲坐于地的大牛，一拉扯树皮就会剥落下来，树皮是絮状的，像冠帽上的缨带又像蜕下来的黄色蛇皮。它的叶子像罗网，果实像栾树结的果实，树干像刺榆，生长在窫窳所在地之西的弱水边上。它有青色的叶子紫色的茎干，黑色的花朵黄色的果实，）

　　第二日，鼓、钦丕二人将夸父隐在淡若影的雾中，腾驾云雾顺着黑水河流，在流沙上空飞行，掠过苍茫北海飞向决斗之地－－昆仑山之南。

　　一路上，夸父发现流沙河广员千里滔滔前流，而黑水如流沙河旁一条黑龙与之逆流而行。心想，难不成黑水之源就是流沙河尽头吗？果然是神地之水，非同凡响，我有幸游历昆仑神山，再在人间夺回帝位，也不冤此生了。

　　行了不久，昆仑神山逐渐现在眼前，只见紫气腾翔，云雾缭绕，昆仑山若隐若现更添神韵。在昆仑山西北隅有一个小小侧峰，矗立在海中，远远看到一条黑色涓涓细流，从此峰半山云雾隐隐若现，流泻而下。

　　夸父心中叹喟：“原来黑水之源在昆仑山，却是这般孱弱。”这正是黑水的源头－－黑水山，而流沙正源源流向黑水之山。夸父惊叹不已，心想，水流大都是择地势向地处而流，怎么流沙河和黑水逆向而流？

　　他其实不明白，这是归墟与昆仑墟的交流，两者东西对立，维持宇宙乾坤平衡的神力所致。归墟亦被称作作“归虚”，犹如昆仑墟亦称“昆仑虚”，在渤海东面，是海中无底之谷，是天地众水的汇聚之处，宇宙乾坤间的各条河流，以及昆仑山上九天上的银河之水，最后都汇集到这个神秘莫测的海中无底之洞。乾坤宇宙中的水是有数量的，归墟里的神奇之水就是汇通天地之水的心脏，因此不会而有一丝一毫的增减。（《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归墟上平空耸起五座神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这些山，上下周旋三万里，山间相距各七万里，每山平顶达九千里，相互独立，各个没有根底他们飘浮在汪洋之上，成为后世人追求长生不老的神秘仙境。）

　　而昆仑虚是众水之源，上面流出五种不同颜色的水流，蜿蜒曲折流经下界各地，流向四面八方，最后汇入海中，积聚在归墟中。这五色水是：赤水、河水（黄河）、黑水、青水、弱水、洋水。（《山海经》：海内昆仑之虚，赤水出东南隅，以行其东北。河水出东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山。洋水、黑水出西北隅。弱水、青水出西南隅。）

　　一路上夸父大开眼界，钦丕两人在旁边讲解，完全不像决斗仿佛是去游览昆仑山四周仙境。再近前，昆仑山下之景历历可见。脚下绕一道黑边，上面又是一道红边。山高比成都载天山要高得多，犹如小巫见大巫。虽然在半空的云雾上行走，夸父感觉三人高山脚下的三只飞虫般渺小。

　　及至近前夸父却大吃一惊，先前的看到的两道边，黑色的是一条黑色河水，水流湍急，河水宽阔无垠无边，他在流沙河见到的黑水是无法比拟的。水中不见一物，虽然上空不时有凤鸾等仙鸟飞翔，水边茂草修密，落英缤纷，奇树挺拔，枝繁叶茂，那彩羽和落叶飘落水中，倏忽不见。

　　而水上沿红色的是一座大山，被一望无际的红色树林覆盖，仔细看竟是树木燃烧的腾腾烈火，“难道这神间山林也会发生火灾？”念及此，夸父焦急地看向鼓和钦丕，两人却神色泰然，完全没有准备救火的行动。钦丕示意夸父再向下看，林间有外形像老鼠的巨兽在火林间窜跳嬉戏，浑身长满像绵羊一样细长绵密的长毛，在火中逾发净亮雪白，夸父看傻了眼。

　　钦丕这才向夸父介绍：“这鼠叫火光兽，专门生活在大火中，遇水就淹死了。它身上的毛可是珍品，能织成火浣布，穿上火浣布衣可以在火中行走，如果有污秽了在火中一烧就干净。那山中树木叫不尽木，能不分昼夜无穷无尽，就是有暴雨也不会熄灭。”（《海内十洲记》：“有火林山，山中有火光兽，大如鼠，毛长三四寸，或赤或白。山可三百里许，晦夜即见此山林，乃是此兽光照，状如火光相似。取其兽毛，时人号为火浣布，此是也。”）

　　夸父心中一动：“大冥寒泽上的燧明树，是不是就是不尽木呀？”

　　“燧明树？你说的就是寻木树吧，这得问大哥了。”钦丕眼神转向鼓。

　　鼓回答：“正是，听我父亲说，青鸾鸟奉西王母之命，在这炎火山上衔了一颗不尽木树苗，投种在大冥寒泽上，长成了寻木树。可能离开了炎火山之土，它没有不尽木燃烧得这般旺烈。”

　　“炎火山？！”夸父大吃一惊，“这就是炎火山？那这条河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弱水？听说以前修炼之人要想登上昆仑山九天成神，必须要经过弱水和炎水山，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鼓点了点头

　　钦丕扯掉一根羽毛直直扔进弱水中，犹如石投深水般湮灭无影无踪。夸父看得目瞪口呆，钦丕说：“这弱水连羽毛都沉下，上又又可烧万物为灰烬的炎火山，连西王母传达信息都不能下山，只能靠毕方神青鸾下界传达。试问下界谁人能上昆仑山呢？”

　　“天帝伏羲当年不就是一个凡人，第一个上了昆仑虚，做了天帝。”夸父反驳，他对钦丕藐视凡人一直耿耿于怀。

　　“那是因为天帝聪明，他可不像别人苦苦寻找从弱水渊爬上昆仑山的出路，而是寻找新路，”钦丕说着指向前方，在弱水的边岸挺立着一棵百仞高的（180米）大树，不知怎的竟让夸父联想起蚩尤身子垂直坐在地面的情形，因为这棵树外形实在像一头牛。

　　紫色的树干上没有杂长一根枝条，只树顶上有九根弯蜒曲折的桠枝，树底下有九条盘旋交错的根节，青色芒形树叶像罗网一般繁密长满枝桠，黑色花朵团团簇缀，黄色果实累累下垂，若隐若现在密叶中。有树皮剥落下来，絮絮犹如黄蛇蜕掉的皮，飘落在弱水中立即下沉不见。弱水上面影影绰绰倒映着远近的景物，唯独不见这棵树的影子，也听不到树叶的沙沙声。及飞近，夸父看清树干像皴裂的皮肤，沟壑纵横；黄色的果实却是异常漂亮，像一枚枚修长的三瓣心。

　　夸父突然想起世间的传说，“难道这就是天帝伏羲攀援而上的建木，也就是天梯吗？”

　　“不错，正是，”钦丕热情卖弄着所知，借以赢取夸父的好感和尊重，“许多人都想尽办法寻找能越过弱水渊，跨过炎火山的办法，可是一个都没成功，只有天帝伏羲寻找新的出路，试着攀上建木，竟登上了昆仑山，攀上山顶见到了西王母，西王母就让他做了天帝。做人呀不要耿直，要学会灵活婉转，才能找到出路”虽然夸父对钦丕没有半丝好感，可是这句话却深深震撼到了内心。有一种树木，形状像牛，一拉就剥落下树皮，样子像冠帽上缨带、黄色蛇皮。它的叶子像罗网，果实像栾树结的果实，树干像刺榆，名称是建木。这种建木生长在窫窳所在地之西的弱水边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讲道理了，不会是偷借幽都人的话吧？”鼓打断了钦丕的滔滔不绝，在他抗议之前加了一句：“我们来是决斗的，不是讲道理的，都到地了还不做好准备。”钦丕赶紧严肃了下来。夸父不动声色隐没在云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