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伊扎洛的魔法课堂一

　　时间需要往前回溯，直到伊扎洛履行承诺给八戒同学进行魔法扫盲开始。

　　彼时，众人还在摩云顶的高山矮人部落。

　　扫盲班由伊扎洛主讲，莉娜担任助教，听众是两个魔法白痴，悟空与八戒，而宙斯则以特邀嘉宾的身份旁听。

　　“学习魔法，首先要知道什么是魔法。

　　“魔法是由远古巫术发展而来的。在远古时期，巫术是祭祀神明的必要仪式。人们认为，信仰神，神就会赐予我们祝福；亵神之人会受到天罚，而亵神的最佳证明就是受到诅咒。到了现在，情况大有不同。可以说，魔法师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因为所谓魔法，就是以凡躯行天道，就是用人的力量来踏足神的领域。或者说，魔法的修习，是以人力可达神境为前提的，这就与神的力量是绝对的这点相矛盾。假如承认绝对的神的存在，那么即是否定作为魔法师的理想与信仰。魔法之路是一条畏途，而这条漫长且曲折的道路的起点正是否定神的存在。

　　“现代理论认为，魔法现象产生于假想对现实的干涉、侵蚀以及覆写。干涉可以改变现实中已有物体的状态，侵蚀可以改变现实中已有物体的本质，覆写更是可以凭空抹杀或创造现实中的物体。干涉、侵蚀、覆写，统称为改写。因为魔法违背了世界的自然规律，所以世界为了维持自身的稳定，会无条件的妨碍魔法现象的发生，称为世界的修正作用。魔法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抵抗世界的修正作用。

　　“为了抵抗这种作用，就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来维持假想的高仿真状态。把这种精神力量进行量化，就是我们常说的魔法值，也常称为魔力或法力。通常把让一个小沙漏中的沙全回到上方所需的最少法力称为一点。越是强大的魔法消耗的法力越多，而法力耗尽的魔法师将无力使用任何魔法。因此，魔法的修习是从法力的储备开始的。

　　“不同个体对不同现象的感受力不同，决定了他对相应事象的改写的强度不同。这种个人天赋决定了他是否适合学习魔法，他最擅长的魔法系别，以及他能达到的最终高度。像老夫，几乎能完美地感受穿透现象，所以几乎能完全掌握光明魔法。这边这位长不高的宙斯爷爷，甚至是完全掌握了雷电魔法。不过，很可惜，对于别的魔法，他只知道理论，却是无论如何用不出来的。老夫则是什么都能稍微用那么一点点，哈哈……”

　　“喂喂，老混蛋，扯远了！”宙斯胸前的胡子开始哔哩哔哩地爆出电火花。

　　“嘿嘿，老夫也会。”于是伊扎洛的白胡子中也开始零星闪出电火花来。然后，伊扎洛猛地后撤半步，躲过了一道将地面砸出拳头大的坑的雷击，正色道：“老夫继续讲。

　　“至于你们两个白痴——别到处看，就你们俩，还能有谁——的莉娜小姐姐，除了拥有极高的火焰魔法天赋以外，对光明魔法及雷电魔法都有相当程度的天赋，是罕见的三系天赋。事实上，绝大多数人终生徘徊在魔法殿堂之外，而在内的人绝大多数，包括老夫，都是单系天赋。虽然单系不见得有什么不好，但是在魔法的多样性方面，始终差了一筹。

　　“根据你们在比试中的表现来看，悟空已经展现出一定的魔法才能，那个幻象绝对是魔法的产物——已知的非魔法手段有高速移动来产生虚影，也有通过对光的折射与反射制造镜像，但这些都不能实体化，使得实用性受限。这也许得益于摩云果。至于八戒，根据你的作战特点，如果能学会强化类以及再生类魔法，战斗力将得到大幅提升。

　　“一会儿，老夫跟这边的水平一般但勉强可以派上用场的矮子会测试你们的魔法天赋。届时你们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测试结果会有偏差。呃，悟空先来好了，之后换八戒过来。”

　　于是就剩下八戒与莉娜。静静地望着外面悠闲吃草的火影，过了好久，莉娜终于打破了沉默：“呐，八戒，你就这么想学魔法么？学会了魔法，真的那么好么？”声音压得很低，原本甜美的嗓音现在完全无法分辨；听起来的感觉，就好像她在很远的地方说这些话，很模糊；同时，又似乎她不是在问八戒，而是对着无边的青空，对着缥缈的白云，问出了这样的话。

　　换作任何人，想必都难以回答吧。因为她问的人正是她自己，名为莉娜的半精灵。但是，不知幸与不幸，现在的听众是八戒，一头猪，真的是一头猪。所以他这样回答了：“俺打小就觉得魔法好厉害好厉害，能做那么多神奇的事；觉得会魔法的人都特别强，能想出那么多奇妙的方式来使用魔法。那时，俺就在想，要是以后能有机会学习魔法该多好。现在，师父给了俺这种可能性，让俺非常激动。是的，俺，不，我现在确定了，我一定要学会魔法！我要成为像莉娜姐姐一样，像宙斯爷爷一样，像师父一样的大魔法师！我一定会是豪猪人中第一个魔法天才！”

　　莉娜忍不住笑了：“是吗？”脸上的阴郁开了一个小口，于是温暖和煦的阳光就能撒在美丽的面庞上。

　　无数事实证明，笨蛋的存在是必要的。因为是笨蛋，所以不会沉湎于悲伤的往事，所以不会纠结于复杂的现实，所以不会畏惧于未知的前途。因为是笨蛋，所以只需要昂首向前看就好，只需要大步向前进就好。再坚厚的障壁也只懂撞散，再沉重的枷锁也只懂砸烂。他的同伴也许会嘲笑他毫无来由的自信，也许会苦恼于他的无谋，但绝不会对他拼命努力的样子，对他的奋力前行有半分否定，因为一旦否定，也就在否定希望的存在。而他的敌人，想必会轻蔑地将其一次次打倒，却终于被他无数次爬起所震惊。

　　所谓太阳，也不过是一个笨蛋啊。日复一日在西方沉下，又会在第二天从东方升起。给人间送去无尽的光与热，却毫不在意回报是阴暗与冰寒。就算被浓重的雨云遮蔽，也总会用万丈光芒制成的利剑，将其狠狠洞穿。

　　“笨蛋！”这是莉娜对八戒方才的话的总结。听了这个评价的当事人却呵呵傻笑起来。

　　就在这时，伊扎洛走了出来，猴子跟在后面。“嗯，八戒，到你了。刚才老夫忘了说了，回复法力、增长法力储备的冥想方法，莉娜，就由你来教吧。毕竟……”

　　“好的。”不等偷懒的老头解释原因，莉娜用平淡的语调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不，不能说这有什么不妥，但是按伊扎洛的预想，臭丫头会转转尖细的耳朵，用伶俐的小嘴吐出难以计数的拒绝的理由，最后在威逼利诱与伦理道德的夹击下，蛮不情愿地屈服——少女你谁啊！我家莉娜不可能答应得这么爽快！

　　终于平静下来的伊扎洛总算说出了最后一个重点：“结果出来之后，老夫会制定培养方案，大概需要几天。这期间，我们动身前往雷霆崖。你们需要专业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