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袭

　　女人的办公室在三楼的左边，长型的两开间，外面是办公，里面用来临时休息，装修用具不算高档，但看着挺舒服，和畜牧站一比，这简直没法比嘛。

　　等女人一落座，方文也很自觉的坐在下首的沙发上面，正襟危坐，以示做好认真听讲的准备！

　　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叠A4纸，翻了几下，然后出声念道：“方文，男，1989生，毕业于西南农业大学……父：……母：……”

　　我靠！这是调查户口啊，方文没觉得反感，入党的时候祖上三代，邻里乡亲都得调查，不过他没入党啊，怎么户口被也调查了？

　　女人继续说道：“方文，以后一段时间希望你们畜牧站配合好我的工作。”

　　“陈镇长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方文打了个哈哈，天踏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他一个畜牧站的小会计，自有一番做人准则。

　　女人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你和下面的兽医们很熟？”

　　方文心道这女人好厉害啊，他这才来几天啊，一个副镇长居然有功夫去调查一个新来的小会计，不过这也没啥隐瞒的，出声道：“有些渊源，谈不上有多熟悉。”

　　“方文，你有想过上位吗？”女人用手推了一下金丝眼镜，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上位？我能上什么位置，即便想混副站长，也得熬好几年，等两个副站长退休了，才有那么点可能，这女人不会笨到给我画个大饼吧？

　　虽然不知道女人找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显然是他有利用的价值才行，会是什么呢？

　　“没想到陈镇长也喜欢看港片，我如果想上位，您就是想当坐馆了！”方文开着玩笑说道。

　　“坐馆！姑娘！呵呵，你这人说话有点意思，好了，事情就谈到这里吧。”女人手上关闭了A4纸，表示送客了。

　　方文礼貌的说了一句，起身带上门走了出去，他在上面没有后台，也没关系，在说他也不科班出生，如果真要找靠山上位，那也是在县里畜牧局去找，貌似和女人牵扯不大。

　　难道女人是想？方文有些回味过来，老站长还有一年多就退休了，难道女人在暗示他争一争，直接跳过两个副站长，去争老大的位置？

　　甩了甩头，想不清楚的事情，心理留意了就好，无论在官场还是职场，都有言多必失的规则，有时候温柔一刀才是最管用的办法。

　　“喂，小方啊，我是严小二。”

　　“严叔，有什么事。”严小二就是净衣派里面倒卖土鸡蛋的那个人。

　　“今天晚上有行动。”电话那头直接说道。

　　“行动？”方文忽然觉得他现在是不是在畜牧局上班啊？怎么大家都在说暗号，领导说上位，下面说行动？搞得咱好象就是警察，下面是线人一样。

　　“呵呵，忘了你刚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刚好去几个村里收鸡蛋，发现了点状况，好几户人家都有人联系买猪，但时间却在今天入夜。”严小二解释道。

　　“入夜？”这别人买猪，你管啥时候买，没准是别人有特殊癖好呢。

　　“哈哈，年轻人还要多经历些事情才行，我算了一下，光是附近几个村就有十来头猪，你现在去查一下，有没有人到镇上来开税票，如果没有，那估计今天晚上就有人拉猪逃税去外面。”

　　“还有这种事情？”一头猪的税钱不过几十块而已，猪贩子不会这点钱也要省了吧。

　　“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去查一下，然后去找老站长汇报，抓到人了请叔喝酒啊。”

　　“成，谢谢严叔了。”

　　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下面关系搞好了，也是有用处的嘛。

　　方文风风火火的回了畜牧站二楼，找唐姐一问，最近几天果然没有人来开税票，肥猪如果外运出镇，是要到唐姐这里来开票的。

　　“老站长，刚接到严小二的上报，有人联系了一批肥猪，估计今天晚上要外运，唐姐那里没有人来开票。”方文汇报道，办公室里就老站长一个人在里面。

　　老站长愣了一下，心道，这些兽医还真是挺方文啊，大半年没上报这种消息，方文这才刚来几天啊，就有这种好事，要知道如果抓到逃税的，这罚款额度可不少啊。

　　“你到上街18号铺子去找蒋街长要几个人，然后联系好面包车，注意保密，别泄露了消息，然后叫上老王一起，他知道怎么做。”老站长想了想说道，至于他，一把年纪了，这守夜的事情还是不参加为好，在说如果有好处，方文也肯定少不了他的。

　　“好，我这就去。”方文说完就下了楼，想了想，先去兽药铺子里找王光军。

　　“王叔，事情是这样的……”方文把事情解说了一遍。

　　老王笑道：“好事来了，蒋街长养了一些人，说白了就是你们城里的执法部门，就是城管。如果找上派出所，也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方文笑着递上烟，也是，如果叫上派出所，这罚款畜牧站估计就收不到了。

　　等方文找到上街18号，真的觉得有些诡异了，这真的不是在搞地下工作？

　　18号铺子就是一个茶馆，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根本就没见到蒋街长人在什么地方。

　　“大叔，问下蒋街长在什么地方。”方文对一个抽旱烟的中年人问道。

　　“哦，你找蒋街长啊，上二楼。”中年人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穿的制服，笑呵呵的说道。

　　方文穿过茶馆，发现这地方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电影里面的小混混聚集地，搞什么飞机啊？

　　等上了二楼，敲开门，里面的情形才正常一点，能不正常吗，这根本就是别人的家里。

　　“是方会计啊，有什么事。”蒋街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干瘦男人，眼神特别亮。

　　等方文把事情一说，蒋街长点了点头，让他晚上八点叫上车到铺子外面来。

　　这就完了？不需要制定做战计划？

　　几个小时后，方文骑着摩托车，另外叫了两辆畜牧站的常用面包车，杀到了18号铺子外面，挂了个电话上去，等了几分钟，铺子里蒋街长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长头发的小青年。

　　“老王一辆车，我和方会计一起。”蒋街道说了一句。

　　三个小年轻上了王光军所在的面包车，往下街去了，蒋街长到着两个小青年上了另外一辆面包车，摇开车窗说道：“方会计，你跟着面包车，咱们往上街去。”

　　方文骑着摩托车跑了二十多分钟，停了下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能是他的身体被改造过的原因，眼神比以前锐利一些，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楚地形，这地方还真是绝了，有黑夜的掩饰，过往车辆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却能看清楚过往的所有车辆。

　　“方会计，来抽烟，估计还要等上好一会儿。”说着，另外两个小年轻也下车抽烟，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靠上车上睡觉，没啥动静。

　　“蒋大年是我的本家侄子，你爷爷我也认识。”蒋街长笑呵呵说道。

　　感情算是自己人啊，不过方文搞不清楚，怎种小事情，老站长都没来，蒋街长跟着跑来干什么，看情形，说不定要等到半夜才行，完全就是守株待[猪]啊。

　　“呵呵，你肯定在想我来干什么吧，我来罚款好说话一些。”蒋街长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方文反应过来，这里面还有这种道道，显然和畜牧站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时间还早，几人就聊起天来，这一聊简直是满嘴放炮，天南地北的说，方文也从中了解了一些政府里面的情况，依稀抓到点女人陈建殷找他的目的，不过也有很多地方没想明白。

　　几个小时后，方文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都晚上12点了，老王那边也没有情况，这不会是想错了吧，难道不是今天晚上跑路？

　　正想着，忽然脑海中收到信息，有一批良品猪正在靠近……

　　“来了。”方文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叫司机注意把车开去出挡在路上，他自己飞快上了摩托车打上火。

　　其他几人一愣，他们啥声音都没听见，远远看去，道路上也没有车辆照射出的灯光，方文怎么会如此肯定。

　　“真的来了。”一个小年轻叫了一声。

　　中年司机连忙打上火，把面包车开车去，横了公路上。蒋街长带着两个小青年也走了出去，方文在摩托车上，防止那车从旁边穿过去逃跑，以他的车速骑摩托车追上应该很容易。

　　不过完全是他多想了，来的是一辆东风牌卡车，车箱里面大概有二十几头大肥猪，见到有面包车拦路，边上有电筒光，就知道中标了，老实的把车停了下来。

　　方文笑了，下了摩托车拿着电筒走了上去……

　　“蒋街长也在啊，咳咳！”卡车上下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花衬衣，黑夹克，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子。

　　“朱大常，没想到是你小子啊，胆子还真不小。”蒋街长打趣道。

　　“这位是新来的方会计吧，我认栽了，规矩我懂的。”朱大常苦笑道。

　　十分钟后，面包车让开了道路，放卡车走了……

　　蒋街长笑着点出一叠钱，“小方啊，收工了，钱收好，有空到铺子里来喝茶。”

　　“好勒！”

　　方文收好钱，也没去数，也没问刚才蒋街长到底收了多少钱，笑着打了声招呼，骑着摩托车先一步回了镇子，面包车愣是没追上，可见他的车速有多快。

　　回到畜牧站四楼，这才把钱拿出来一点，好家伙，足足3000块钱，朱大常这次损失可大了，如果走正常开票，二十几头猪，大概要花费900块钱左右，这一下损失了好几倍。

　　方文想了想，留一千块钱拿给唐姐开票入帐，别人偷税，站里既然收到了罚款就该把帐入了。

　　另外2000块钱上交给老站长，任由老站长分配，他的目标是自己办养殖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整理好思路，心情大好，洗澡后，也就闷头大睡，明天一早还要接待县里下来的领导……

　　PS：这两天有点忙，明天更新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