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6 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查出是谁做的了么？”荣锦宁乍闻东西被偷，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表情。

　　徐嬷嬷万分自责，低下头去说道：“暂时还没有头绪。”

　　“无碍…丢了就丢了吧，不过一幅绣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荣锦宁倒是看得开。

　　徐嬷嬷却是十分为难，说道：“眼看着再有两日那幅绣品就要完工了，那可拭娘您的心血…老太太的生辰一天天逼近，临时去哪儿再找一幅像样的东西去？”

　　荣锦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嬷嬷莫要惊慌，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你瞧，这幅贺寿夜宴图可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她说着，便将放在书桌旁的一个卷轴打开，须臾之后，一幅画工精湛、寓意美好的寿宴图便展现在了徐嬷嬷的眼前。

　　“这是…”徐嬷嬷看着那不输任何名家之作的画作，不由惊呆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拭娘您画的？”

　　“不然呢？”荣锦宁十指轻轻地拂过那寿宴中众星捧月的人物，眼角满是自信的笑容。“怎么样，可还拿得出手？”

　　“此画线条流畅，一气呵成，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而且从布局上来看，循序渐进，很有层次感。虽然只是简单的勾画，却能将每个人物的特征描绘得淋漓尽致，形象生动，栩栩如生。”徐嬷嬷尸女出身，自然是见过不少的好东西，故而品评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荣锦宁没想到她对自己的画作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不禁莞尔一笑。“不过是应景而作，你说的那么好。”

　　徐嬷嬷却坚持己见，说道：“看着姑娘的画作，奴婢不禁想起公主。公主虽然没有其他皇女那样的声名远播，琴棋书画却都是样样精通的。姑娘诗主嫡亲的女儿，想必在这些方面都有着过人的天赋。”

　　荣锦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天赋这种东西，还真说不好。没有后天的努力，即便是再有天分，也会荒废的。有谁知道，她为了老太太的一句赞赏，没日没夜的练习。又有谁知道，她为了父亲的一个笑容，手指都被磨破皮。

　　身为荣府的女儿，真是悲哀。因为她们的优秀，不过是长辈待价而沽的筹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沦为为家族牺牲的棋子。

　　想到前世的遭遇，荣锦宁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老太太为了能够将她们这些孙女卖个好价钱，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的去培养她们。从启蒙开始，就有先生入府教习她们读书写字。随着年龄的增长，几个姐妹的特长优势也都渐渐凸显。就拿她们长房的几个姑娘家来说吧，荣锦夕资质平平，记忆力却是不错，一本书她只要看几遍便能背下来。荣锦芸则擅长书写，荣锦环擅长抚琴，而她么，因为是嫡女，要求自然更脯样样都学，样样都要求拔尖。当时，她还傻乎乎的对老太太感激不尽，更是拼了命的去提高自己的技艺。殊不知，她勤奋上进的动力，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徐嬷嬷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走过来询问。

　　荣锦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恢复了冷静。“没事，将画收起来吧。交给白陶看管，别再弄丢了。”

　　徐嬷嬷应了一声，心情很是复杂。

　　姑娘自打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不再全然信任任何人了。她习惯什么问题都自己解决，连心里话都不愿意跟她这个奶嬷嬷讲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老太太的寿辰。因为是散生，老太太并没有想过要大摆筵席，只是请了平时交好的几户人家以及几家姻亲。

　　这一日一大清早的，赵氏就带着丫鬟仆妇们忙开了。荣老太太则安心的在寿安堂坐着，等着小辈们来给她磕头贺寿。因为日子特殊，她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她一改往日朴素的装扮，一身仙鹤绣纹打底的深红色褙子，同样颜色的宝石耳环、头面，珠光宝气，熠熠生辉，显得雍容华贵。

　　荣锦宁踏进内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老太太头上那只宝石凤钗。若她记得没错，那应该是她娘亲的陪嫁之一。

　　荣锦宁心底泛着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四丫头来了，快些过来。”老太太笑着朝荣锦宁招了招手，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

　　“锦宁给祖母贺寿，恭祝祖母福寿延绵，身体安康！”荣锦宁伏地跪拜，于礼节上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老太太忙让红缨上前扶了，笑容可掬的说了一句：“好孩子…”

　　红缨上次跟着荣锦宁去了白马寺，谁料刚下马车就被三太太蒋氏寻了由头借走了。别说是监视荣锦宁了，就是连面都很难见上。为此，老太太还狠狠地将她骂了一顿。好在荣锦宁每日的行踪都能打探清楚，否则她还真的很难跟老太太交差。

　　荣锦宁冲着红缨客气的一笑，似乎并未埋怨她上次的失职，甚至还热络的与她说起话来。“几日不见，红缨姐姐倒是愈发标致了。”

　　老太太瞥了红缨一眼，可不是么？瞧她那眉眼，那身段儿，端的是风流妩媚。老太太眯了眯眼，看来这一趟白马寺之行，还真是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呢。

　　红缨察觉到老太太慑人的眼神，忙低下头去，谦虚起来。“奴婢不过一介丫鳜哪里当的起姑娘的夸赞。”

　　“祖母，我房里正好差一个管事的大丫鳜您让红缨姐姐给我，可好？”荣锦宁假装没看透她的心思，再下了一剂猛药。

　　老太太沉吟良久，似乎也是有意试探。“红缨，你的意思呢？”

　　这下子，红缨有些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太太…奴婢曾发誓，要一辈子服侍老太太…”

　　“怎么，红缨姐姐的意思是，我不配做你的主子吗？”荣锦宁听完她的辩解，羞恼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