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7 跳梁小丑一个接一个

　　“红缨，还不从实招来！你若有一丝隐瞒，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将你卖出去！”老太太显然也被她的态度搞得很恼火，生辰的喜悦被破坏殆尽。

　　红缨颤颤巍巍的匍匐在地，一边讲一边哭诉。“奴婢不是有意隐瞒老太太的，实在是…实在是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你有何苦衷就直说！难道当老婆子我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恶人？”老太太素来慈眉善目的，鲜少有发脾气的时候。这一次难得的动怒，想必是被身边倚重的丫鬟欺瞒而觉得有损她的颜面。

　　就在这个时候，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接过丫鬟奉上来的参茶，亲自递到老太太的手里，好言安抚。“老太太，您消消气儿。红缨的为人，老太太您还不清楚？您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忤逆您！其实，这事儿也赖我。上回去白马寺，媳妇带的人手本来驶用的。只是，偏巧三爷跟几个同僚也去了寺里赏菊。我知道红缨做事一向稳妥，这才跟四姑娘借了她过去服侍。可谁知道，三爷喝醉了酒…”

　　“媳妇今儿个来，就是想跟老太太讨个恩典，将红缨这丫头给了我们三爷，也好让她替我分担分担，让三爷身边有个添香的可人儿。”蒋氏嘴巴上说的好听，心里真是恨毒了这个叫红缨的丫头。

　　她将红缨从荣锦宁身边弄赚本来是想仗着长辈的身份在她面前立立威。谁让荣锦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她这个太后娘家出身的婶娘都不放在眼里。可谁知道竟是引狼入室，那个叫红缨的丫头居然入了三爷的眼了。

　　想到这个，蒋氏就后悔不已。

　　“这是三儿的意思？”老太太如何不知道蒋氏的心性，她会这么好心的主动往小儿子身边送人？想必是迫于无奈的吧。

　　蒋氏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说道：“不管是谁的意思，总归这丫头已经跟了我们三爷，就是不知道老太太舍不舍得…”

　　老太太睨了一眼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红缨，好一会儿才说道：“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既然是三儿跟我讨要，那红缨你就收拾收拾，跟着三太太去吧。”

　　红缨脸色骤然苍白，十指也猛地收紧。事情已成定局，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婢，有什么资格拒绝主子的安排？所以，最终她还是朝着老太太磕了几个响头，以示谢恩。

　　“雪莹，去把我箱笼里的那匹上好的锦缎拿来。另外，再添一套赤金头面，就算是我这个老太婆给她备下的嫁妆。”老太太身边统共就那么几个贴心的人，如今被三太太要了一个去，还真是有些不舍。

　　红缨跟着她的年头也不短，朝夕相处，难免会生出感情来。

　　“多谢老太太赏赐。”红缨红着眼眶伏在地上，心中却是将荣三爷和蒋氏恨了个彻底。再有两年，她就可以和青梅竹马的恋人结为连理了。就凭着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鳜将来即便是嫁了人，还能够在寿安堂做个管事娘子。可谁知道，三爷竟是那样一个好色之人，明知道她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还借着醉酒的由头强要了她。她当时真的想一头撞死在床柱上，一了百了。是三爷威逼利诱，说她若是死了，就让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情哥哥一起陪葬。她害怕了，所以不得不苟延残喘，忍辱偷生。原本以为，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她的苦衷，便会替她做主的。却不曾想到，老太太虽然看重她，却更疼爱自己的小儿子。想到一想到今后要委身荣三爷，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行了，起来吧。”老太太心思如此通透之人，哪里会看不出她的不情愿。可是，既然小儿子看中了这丫头，求到了她这个老娘这里，她也不能不应了他。

　　荣锦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酱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三太太还真是会挑时候，赶在老太太生辰的档口来要人。这适意给老太太添堵呢，还是肆意妄为惯了，根本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老太太虽然想要搭上蒋家这艘大船，但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蒋氏进了荣家的门，那就是荣家的媳妇。纵然她与太后娘娘沾亲带故，但在老太太看来，那也大不过她这个长辈。可三太太三番五次的没事找事，老太太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老太太放心，红缨到了我们三爷屋子里，我一定会好好儿待她的。”蒋氏面上笑得大度，心里恐怕跟猫爪似的吧。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老太太的心情有些不大好。即便是儿孙满堂，说着吉祥话儿，也没能让她会心一笑。

　　“祖母，孙女恭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荣锦环趁着屋子里还有不少的宾客，突然从人群里站出来。

　　老太太点了点头，勾了勾嘴角。“好，环儿有心了。”

　　荣锦环示意身后的丫鬟将一个盖着红布的架子抬了上来，然后得意的望了荣锦宁一眼，说道：“祖母，环儿亲手绣了一幅福字屏风，就当作抛砖引玉了，还望祖母不要嫌弃环儿手艺粗鄙。”

　　对于荣锦环的示威，荣锦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甚至还朝着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当中所含的深意，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之前，大家只顾着喝茶聊天，并未有人起这个头。荣锦环这一举动，自然受到了众人的关注。

　　“哦，拿上来我瞧瞧。”不管是多大年纪的人，收到礼物总归是高兴的。

　　荣锦环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白菊忙将红布扯了下来。顿时，客厅里一片哗然，全都是对这幅屏风的赞美之词。

　　“数百个福字跃然而出，大小形态不一，真是巧夺天工，手艺不输锦绣堂的那些绣娘啊…”

　　“字好，针线好，寓意更是妙啊！”

　　“这屏风，怎么着也得绣上一两个月吧，五姑娘真是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