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3 大大的惊喜

　　芙蕖院

　　赵氏去寿安堂请安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也不知道是哪个贱胚子在老太太跟前碎嘴，说是我御下不严才纵容得丫鬟婆子懒惰懈怠让荣锦宁那个死丫头落了水，害我被那个死老太婆一顿臭骂。等我查出来，定要扒了她的皮不可！”

　　“太太您消消气，为了那些个贱婢不值得。”张妈妈对丫鬟们使了个眼色，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心腹，这才开口劝道。

　　“咱们院子里的事情，老太太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依奴婢看，八成就是方姨娘在背后捣的鬼！”赵氏跟前得力的大丫鬟翠兰是个心直口快的，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赵氏深以为然，说道：“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仗着有老太太这个靠山，根本就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张妈妈瞪了翠兰一眼，责怪她不该火上浇油。

　　“张妈妈，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有把柄落到了方氏那个贱人手里？”赵氏沉吟了片刻，到底还是不大放心。

　　张妈妈一边轻轻地替她着肩膀，一边好言安抚道：“太太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这件事奴婢安排的滴水不漏，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若真有什么凭证，老太太又岂会这么轻轻地揭过？”

　　赵氏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如此甚好。”

　　喝了口茶压了压心底的怒火，赵氏暂时将这事儿放到了一边。“荣华院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一切照旧，没发现任何异常。”张妈妈安插了眼线在那头，每天都有人向她汇报。

　　“你可要给我盯紧了，不能有任何差错。”赵氏再次叮嘱道。“洛王妃的生辰就快要到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是要去白云寺吃斋礼佛的，今年肯定也不例外。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碰上…”

　　张妈妈自然是知道赵氏的打算的，于是笑着说道：“太太思虑周到，定能得偿所愿的！”

　　赵氏被恭维着，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

　　三日后，荣锦宁一如既往的在辰时醒来，洗漱之后，便唤来白陶替她梳妆打扮。青瓷见她要出门，不由一阵心慌，忙上前劝阻道：“姑娘这是打算去哪儿？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荣锦宁没有开口教训，只是用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睨着她。

　　青瓷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仿佛一下子被揪紧，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姑娘赎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是…”

　　“出去。”荣锦宁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冷冷的下令。

　　青瓷喉头一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忐忑不安的退了出去。她一直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儿，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姑娘这一病，性子好像比以前更沉静了。不怎么爱说话，眼神也是冷冷的，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信任了。

　　青瓷咬了咬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

　　“姑娘，青瓷去了芙蕖院。”负责监视她一举一动的跑腿丫鬟将消息带回来，徐嬷嬷立刻就禀报到了荣锦宁这里。

　　荣锦宁理了理鬓发，站起身来，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走了就别想再回来了。”

　　徐嬷嬷沉思片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走吧，时辰不早了，该去寿安堂了。”荣锦宁语气淡淡的说道，言辞间再无对荣老太太的亲近敬仰之意。

　　徐嬷嬷哎了一声，吩咐白陶看着院子，然后紧紧地跟了上去。

　　荣老太太作息一向规律，每天辰时两刻起身，加上梳洗的时辰，卯时正才会接受儿孙们的请安。

　　荣锦宁带着丫鬟婆子到达那边儿的时候，其他几房前来请安的人也刚好抵达。见到荣锦宁的时候，不少人都愣在了当场。

　　“哟，这不是咱们四姑娘嘛。今儿个怎么想起来给老太太请安了？”一行人中，最先开口的是三太太蒋氏。

　　荣老太爷总共有三子一女，其中两子一女乃老太太方氏所出，及大老爷三老爷和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三老爷乃方老太太的幺子，所以连带的三太太在老太太面前也格外的得宠。加上她出自太后娘家蒋氏一族，虽只是旁支，但在出身上也比其他两房的太太们高贵不少，故而才有这个底气处处挑衅。

　　荣锦宁微微福身，在礼节上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多亏了祖母怜惜，免了我晨昏定省，锦宁能够安心的养病。如今身子大好，怎好再躲懒，自然要来给祖母请安了。”

　　蒋氏撇了撇嘴，扭着腰走开了。荣锦宁好与不好，都跟她没多大的关系。所以，此刻最该着急的应该是大太太赵氏，她只用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果然，赵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好一会儿才挤出一抹笑容，上前拉住荣锦宁的手，说道：“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出来了，身子好利索了么？”

　　荣锦宁嘴角稍稍向上勾起，似笑非笑的说道：“劳母亲挂念，已经大好了。”

　　“你身子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最近我一直忙着庄子秋收的事情，都没空过去看你，你可别往心里去…”赵氏脸上的笑意温和，若是将她眼底的那抹算计忽略不计，倒还真像个纯良贤惠之人。

　　荣锦宁压制住心底的恨意，浅笑盈盈。“母亲掌管着偌大一座府邸的庶务，费心劳，锦宁怎么能再给母亲增添麻烦。”

　　“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你可是我和老爷的掌上明珠。”赵氏嘴角含笑，心里却将那些办事不利的丫鬟婆子给骂了个遍。

　　这就是她们说的万无一失，绝无纰漏？！

　　荣锦宁的察觉到她的怒火，脸上的笑容愈发娇甜。“这些年来，多亏了母亲精心照顾，锦宁感激不尽。日后，锦宁定会竭尽所能，好好报答母亲。”

　　赵氏听了她的这番话，不由觉得莫名的心慌。她怎么觉得，她话里还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呢？只是，当她仔细的去打量荣锦宁的神情时，荣锦宁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维持着单纯无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