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故事

　　花衣看着二人一妖忙东忙西的，撇嘴道：“小勇子一介凡夫倒也罢了，你们俩一个三万年的人参，一个世外归隐的老道，居然在小妖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小东西跟前如奴仆一般鞍前马后的，也不知羞么？”娃娃跟老道倒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同时怔了。Ｉ。

　　娃娃只一刻便醒过神来回道：“小妖是我生平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好友。她甚至什么都不问就肯陪我渡劫，我自然当她生平第一知己。对她好自是该当的！”小勇子顿觉伤心，大喊道：“什么唯一一个，我不是你好友啊？！”娃娃问道：“你能活几年？我哪敢当你是好友，想让自己日后伤心吗？”小勇子气呼呼地转头。

　　那老道却开始犯起迷糊：“是啊！我为什么整天围着她团团转？她也不曾要求过我什么，我就愿意为她做那许多事？难道就是为了收她为徒？若是为了这个目的，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为什么捉了鲤鱼偏就要在她跟前献宝？为什么她为鲤鱼修水池我就要自告奋勇去引水？”思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如此这般，竟是如陷疯魔了一般。要说老道年纪怎么也有五十以上，又清心修道，虽然行为疯颠，却是从来不曾有过邪念，又知小妖是妖，绝不会是为了情爱之事对她如此之好。这样说来，他对小妖诸多举动，确实相当的令人费解。

　　花衣倒是没想到自己胡乱一番话，倒引得老道入了魔，颇有点哭笑不得，见老道过了许久都没回复正常，又有点内疚起来。若是这老道长此以往下去，竟然疯了，不也是损了自己的功德吗？但她却又不知如何劝解，便缩成巴掌般大小，躲在小妖怀里思索对策。其实她和小妖一样性子单纯，只比小妖高傲泼辣了一点而已，想来想去，自是什么也没想出来。小妖却是第一次见她变小，十分惊喜，呼喝道：“你们快看，以后花衣就可以随身带着了！”花衣听了白眼直翻，小妖竟是真拿她当宠物了！

　　又过数日，老道还在胡思乱想，众人也不理他。小勇子和二妖素来看惯这老道不正常的模样，都没当回事。花衣倒是想劝解他，但他一直陷入沉思，跟他说话他也没反应，花衣傲气十足，见他这般，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这日花衣正看着小勇子跟二妖比赛翻石子，虽然嘴里笑话他们幼稚，自己却是从来没玩过，看得羡慕不已。小妖胜了一局，轻快的笑着，回头看见花衣在那里看得两眼亮，忙把石子递给她：“你也来玩玩吧！”

　　花衣连连摇手：“不不！我不会！”

　　小妖把石子塞进她手里：“我让娃娃教你！”

　　娃娃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给她讲解了一下玩法，又示范给她看。接着花衣就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小勇子跟二妖在旁也看得津津有味。大家正玩得兴起，小妖连喊：“先翻这个先翻这个！”却听得一个不识相的声音蓦地插了进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众人回头一齐白眼，老道又疯了。本待不理他继续玩，老道却已扯住了小妖的衣袖：“你道我为何一见你便对你这么好？”

　　小妖性子温和，倒也不着恼，顺着他的话问：“为何？”

　　老道兴高采烈地道：“因为你是良材美质啊！天地至宝也不过如此了。我老道深得伯乐三昧，自然慧眼识才，对你好那是老道惜才啊！”

　　娃娃跟花衣受不了的道：“这也需要想这么久？还好意思拿来现世！”小妖却颔：“你的眼力确实非同寻常！”

　　老道也不理娃娃跟花衣在一边嘲笑冷眼，听了小妖这句直如喝了琼浆玉液：“我就说嘛！我老道何时做过没道理的事？”岂不知他何时做过有道理的事？至今那髻也未打好，那支可怜的木簪更不知道哪里去了！

　　娃娃向小妖问：“他哪里眼光好了？都是被他那歌骗了，才惹出他这牛皮糖来，如今还好意思在这里夸夸其谈！”

　　小妖回道：“他年纪不过五十开外，又不懂法术，却是初次见面即道破我等形藏，这等眼力岂是寻常人可以有的？”

　　娃娃听了，暗想这老道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都是些不管用的本事。也不争辩，任得老道在那里夸口。娃娃既然不和老道争辩，气氛就好将起来。二人三妖谈谈笑笑，合谐融洽了许多。

　　谈着谈着，凤凰就想起了情人果，问小妖道：“你怎会有情人果的？”

　　“情人果？”小妖眨巴着眼不明白。

　　“就是上次你引我来的那棵树，不就是情人果吗？”

　　小勇子跟二妖齐问：“那是什么东西？”凤凰有点不耐烦，老道接上话来说：“情人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妙在数量极少。所以也有人喜欢收集。原来还有段传说呢！”

　　凤凰虽识得情人果，却是不知还有什么传说，当下随众人一起屏气凝神细听端详。老道见众人皆不知，便又得意起来，清清嗓子说道：“这也就是我老道见识广，换了别人，肯定不知道。”

　　娃娃打断道：“你那自夸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回归正题吧！”

　　老道翻翻白眼，继续说下去：“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小勇子忍不住插言：“是不是还有个小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

　　“是极是极，你怎么知道的？”

　　小勇子骂道：“我怎么知道的？你这疯老道，无端地消遣人，谁家大人没给小孩子讲过这等永远讲不完的破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

　　三妖听了，果真是永远讲不完的故事，且与情人果没半点关系，除了小妖掩嘴轻笑外，一齐冲老道翻白眼。

　　“停停停！”老道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小毛头，不等大人讲完就乱插话，出丑了不是？我讲的故事后面可跟你这故事不同，绝不是这等烂藤根，一辈子没完没了。”

　　众人听他如此说，才又半信半疑地围拢来听故事。老道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这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的故事可不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而是各种各样的降妖除魔的故事，这小和尚从小听了一肚子的这种故事，对那些有本事的仙人极为羡慕，因此勤练法术，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仙成佛，为众生解救疾苦。”

　　众人听得果然故事不同，不免听得又认真了几分。小妖问：“那后来呢？他成仙了没有？”

　　老道笑道：“别急嘛！故事还长着呢！这小和尚天天练天天练，终于到了可以下山的年纪。兴冲冲的拜别师傅，扛了行李下山去了。这一去，就再没回来过！”

　　花衣奇道：“为什么再也没回去过？他死了吗？”

　　老道撇撇嘴道：“你们也太没有耐性了，刚讲了开头，就要问结尾，那还有什么讲头？不讲了不讲了！”

　　花衣贪听故事，连忙道歉道：“我不插嘴了，你快讲下去吧！”老道才又高兴起来，接着讲：“这小和尚法术有成，果真降了不少妖，除了不少魔，心中着实高兴。以为自己也跟故事里的仙人一样英勇，更加立志斩尽天下妖魔。却说有一天，他又现一户人家内有妖气，就主动请缨要替主人家除妖，哪知那家人死活也不信，反倒将他打出门去。他自然是不肯死心，想尽一切办法去探查妖物，有一夜，他暗藏于这家人家的后园子里，一动也不动地耐心等着，到了半夜，果然妖气大炽。他连忙悄声地接近妖气最重的地方，从窗子外看进去。”

　　这老道平日疯颠，却是个讲故事的好手，此时众人听得紧张，无不屏气凝神，却突听得老道大喝：“突然……”众人皆被吓了一大跳，小勇子离他最近，吓得一**坐到地上去，骂道：“臭道士，讲个故事也那么多玄虚！你就不能好好讲吗？”

　　老道瞪他道：“想不想听？不想听就走人，不要妨碍别人听！”

　　小勇子揉揉**坐起来无奈道：“好好好！我好好听，只是你别没事乱吓人！”

　　老道也不理会他的念叨，又继续讲下去：“突然，却听见里面的人说话了，一个女的声音说：‘那个和尚始终不死心，我真担心你！’却正是这家的女主人，另一个男的声音回答道：‘不妨事，你不要太忧心了，我应付得来。’和尚从窗外看得到那男子的脸，看到妖气在他身边纵横，心知他就是那妖物，便想打，却又顾忌那女子，怕误伤了她。一时之间下不了手。此时又听那女子道：‘这和尚既然看得出咱们家有妖物，必定有些真本事，我真怕你斗不过他，你若出了事，我岂能独活？’和尚听了，这才明白为何这家人一见他便要赶他，原来他们都知道这男子便是个妖，却又甘于与妖为伍。和尚怒极，失了理智，便当真拿出降魔杖向那妖物打去。那女子一心护着那男子，用身体扑过去护着那男子，降魔杖打在女子身上，却弹起，未伤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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