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游

　　二妖回到茶摊，赌徒已经坐立不安了，此时见他们回来，急忙趋前问道：“如何？她答应了吗？”

　　娃娃叹气道：“她说考虑考虑！”

　　赌徒黯然，坐下来道：“定是嫌我不务正业！”

　　娃娃道：“这倒不是，她还夸你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赌徒忙问：“那是为何？要彩礼？只要她开口，我一定想办法办到！”

　　娃娃看了他一眼，说道：“只怕现在是她肯，你不肯！”

　　赌徒道：“这说的哪里话，只要她肯，我自无不肯之说！”

　　娃娃笑道：“那好，她不会嫁过来，你要搬过去，或者她嫁过来，但把公公也带来，你可愿意？”

　　赌徒笑道：“这是她的孝心，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娃娃点点头，又道：“只怕另一件事，你绝不会愿意的了！”

　　赌徒忙问：“什么事？”一时紧张起来，手心竟然出汗了.

　　娃娃道：“她已有身孕，你能接受吗？”

　　“什么？”赌徒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吃一大惊，想了一下又慢慢坐下，问道：“我听错了吧？”

　　娃娃道：“你没听错！事实如此！”

　　赌徒一下子如没了魂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坐在那里起呆来，不片刻，终于下了决心道：“我本以为她冰清玉洁，十分仰慕，但如今我心已在她身上了，她无论如何不好，这事我都应了！”

　　娃娃看他如此，倒有些可怜，问道：“不后悔？”

　　赌徒说道：“我若不应，她有身孕的事若被人觉，小命必定不保，我怎能不应？她若有情，我必待她真心，她若无情，我也不让她跟我着吃苦！”

　　小妖听了十分感动，说道：“赌徒，你真是个大好人！”

　　娃娃也有几分动情，没想到这赌徒用情倒是如此之深，即使那妇人，虽然行止有亏，倒也确实真心实意，不畏俗世礼法，一心只怕心上人命不保，也颇让人礼敬。当下笑道：“如此甚好，我也好给她回个话！”继而又问他道：“你怎么也不问她是有了谁的身孕？”

　　赌徒黯然道：“是谁的不都一样？况且，这种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若问了，日后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岂不是我害了她二人？”

　　娃娃叹道：“你想不知道也会知道的！唉！人间事真是乱成一团糟！”

　　娃娃不愿小妖听此污秽之事，吩咐赌徒带她出去游玩，小妖不愿，娃娃笑道：“我一会就回来，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小妖这才作罢。

　　赌徒领了娃娃的吩咐，陪小妖出去游玩。几番接触下来，他已知娃娃看来年纪小，却比小妖成熟许多，小妖心性单纯，极易受骗，且又生得貌美，恐怕也极易惹祸。陪小妖游玩的时候，他一时片刻也不敢让小妖离了视线。有那熟人见了，便打趣他道：“怎么你也有俏佳人会看上你啊？看你那小心冀冀的样子，怕不是担心心上人被人抢了去？”

　　赌徒神气地回道：“怎样？今日才知大爷我魅力惊人吧？不过我还真怕她被人抢了去呢！”

　　众人听他这样讲，皆不信，笑道：“给点颜色你就开染房了，这等样貌的女子，能看上你才怪？这是谁家千金，你给人家做了长工还是做了保镖？”

　　赌徒也知众人不会相信，笑道：“这哪里是谁家千金，这是仙子下凡，我给仙家做了保镖，怎样？神气吧？羡慕吧？”

　　众人一片嘘声，赌徒笑着领小妖离去。小妖看山玩水，见了捏面人的也好奇，见了卖糖葫芦的也好奇，东张本望，分明就是个小孩子。赌徒见她如此，也十分宠溺，掏腰包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还杂七杂八买了不少的小玩意给她玩，甚至还有一面小拨浪鼓。小妖嘴里含着糖葫芦，似是非常喜欢，另一只手握着拨浪鼓来回摇动，“咚咚咚”的小鼓应和着小妖的清脆笑声，赌徒则拿着其他小玩意在她后面跟着，这场面简直要让赌徒感动得落泪。

　　一人一妖玩得尽兴，赌徒一时兴起，便带她到郊外的小庙去逛。小妖见了菩萨也不知要拜，赌徒一把拉了她跪下，从她手中拿过糖葫芦和拨浪鼓要她叩头，小妖哪懂这些，看着旁边的信女有样学样的叩几下头，便跳起来抢回糖葫芦放嘴里含着，又抢了拨浪鼓摇个叮咚响。那敲木鱼的和尚听到鼓声颇为不悦，但一看肇事的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慈悲之心立时泛滥，什么也不说了，还免费让小妖抽个签。小妖也不懂抽签是什么，胡乱拿出几枝签，赌徒看了笑不可遏，和尚的脸却有点歪。小妖看赌徒笑，她也笑，然后又把签扔回签筒，和尚的脸更加歪了，赌徒怕和尚火，连忙拉着小妖能溜多远就溜多远了！

　　赌徒拉着小妖连跑几步，有点气喘，小妖却脸不红心不跳，赌徒看看她，笑道：“你身体倒是颇好！”接着转念一想，点头道：“也是，你是仙子嘛！身体当然好了！”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说道：

　　“谁是仙子啊？”

　　赌徒抬头一看，面前有几个贵公子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那几人本来也是路过，却看到小妖的容貌，立时看直了眼，走在最前面那人色咪咪地道：“果然是仙子！”说着拿手中扇子托起小妖下巴，小妖一时不防，吓了一跳，被人挑起下巴，当然不会是开心的事，小妖虽然懵懂，也觉得这人笑容讨厌，连忙后退一步，赌徒立刻挡在她身前，陪笑道：“几位爷好兴致，来这里抽签还是还愿？要不要小的为几位爷指路？”

　　那人笑道：“就要这位小娘子来指路好了！”其他几人也都起哄。

　　赌徒知是这人色心犯了，但看衣貌，这些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不敢得罪，连忙陪笑道：“几位爷不知，舍妹年幼，路道不熟，小的倒是这山上山下全都熟悉，不如由小的来效劳！小的再去叫几个小娘，买些酒菜，让爷们玩个尽兴！”

　　那人不依不饶道：“哪有小娘俏得过她的？我就要她陪便了！”其余几位更加卖力起哄。

　　赌徒心内大急，心想若把仙人看顾的宝贝蛋子伤了，那还了得？这小女孩看起来又不像会什么法术，八成在仙人中还只算个小孩子，还没学好本事。现在可怎么办啊？勉强又再陪笑道：“那就小的陪好了，小的扮起女装来也俊俏得紧！”

　　那人笑道：“你倒机灵！既然这么知情识趣，不如你也扮女装，也叫她陪，这样子又有趣，又新鲜！”

　　这边几人打太极拳，小妖却像不关己事一样咬着糖葫芦看飞鸟，还问赌徒那是什么鸟。赌徒心中着急，直想骂她这只小笨鸟，死到临头还管天上飞的是什么鸟。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笑闹着推开赌徒，就要摸到小妖，小妖不喜，退后一步，赌徒想拦，却被人推到一边，险些跌下阶梯，正惶急间，小妖一口咬掉糖葫芦，手中用来穿糖葫芦的木签子倏地变长，不一会工夫，竟长成树干般粗细，横拦在路中间，赌徒大喜，那些贵公子哪见过这等奇事，早吓得魂魄都飞了一半，如见了鬼一般地四散逃开，一边还在大喊：“捉妖怪！捉妖怪啊……”

　　这么一闹，惊动了庙里的和尚，赌徒一见情势不妙，就想拉了小妖逃跑，谁知还没跑，众和尚就已经向小妖在问：“妖怪在哪里？”

　　小妖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说道：“我不知道啊！”

　　赌徒再看时，地上哪有什么粗木，只是穿糖葫芦的小小木棒而已，顿时放下心来。对和尚说道：“刚才一只猫头鹰飞过，几个游客没见识，以为是妖怪，才叫着跑走了！”

　　和尚纷纷道：“奇怪！猫头鹰向来晚上出动，怎么现在没入夜就出来了？”

　　赌徒暗笑着接话道：“就是说啊！大概是晚上没逮到老鼠的笨猫头鹰，饿得受不住了才飞出来！”

　　小妖好奇地问：“原来刚才那鸟叫猫头鹰啊？长得好漂亮呢！”

　　众和尚听得小妖这样说，再看小妖天真烂漫的样子，都信了，笑道：“难怪有人不识得，猫头鹰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又是晚上出现。”

　　赌徒应道：“是啊是啊！”

　　众和尚一边退回寺庙，一边说道：“小女孩天真烂漫，眼光也奇怪，猫头鹰哪有什么漂亮可言！”

　　赌徒伸伸舌头，心道：“一时心急，就把猫头鹰拿来顶罪了，忘记猫头鹰夜间才出动，惭愧啊惭愧！不过倒没想到这仙子妹妹也还是挺厉害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小妖尚自在那里说道：“明明很漂亮，哪里怪了？”

　　赌徒无奈摇头，心想这仙子妹妹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对小妖说：“走吧！刚才那不是猫头鹰，猫头鹰你没看见就飞走了！”小妖听了连连打听猫头鹰是什么样子，把赌徒问得烦不胜烦，直后悔自己干嘛没事要说猫头鹰呢！

　　回到茶摊，娃娃早回来了，见他们回来，显得十分高兴，赌徒一见他迎上，就添油加醋的把猫头鹰事件大书特书，娃娃听了也是骇然，问小妖道：“你如何会使法术？”

　　小妖奇道：“我不会呀！”

　　娃娃又问：“那你如何能使小木签变大？”

　　小妖道：“我也不知道，我不喜欢那几个人动手动脚的，想把他们拦住，随手拿木签来挡，它就变大了！”

　　娃娃再问：“那你都不奇怪？也没被吓到？”

　　小妖一头雾水的样子说道：“为什么会吓到？你不是经常会把东西变大变小，有时候还能变走再变回来呢！”

　　娃娃见问不出什么，说道：“罢了，你没事就好！管它小木签怎么变大的！”

　　赌徒本以为小妖也同娃娃一般有本事，这时才知道今天纯粹是侥幸，心里还微微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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