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探访

　　其母见他回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连忙把药重新炖了喂给他吃.想给他做点好吃的，却已是家中无粮无米，只能挨饿。那赌徒病眼一扫，便隔墙看到缸空瓮空，母亲坐在厨房里一边烧热水，一边垂泪。此时内疚懊悔加倍了十分。爬起床来走到厨房，也不搬张凳子，便在其母旁边坐下，其母还待劝他回房养病，他却阻住其母，说道：“娘，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赌了。以后我会做正当活计，养您的老！”

　　其母听了，只当他是烧，还在担心，他连忙跪下，叩头道：“娘，孩儿不孝，让您这把年纪还受苦，您放心吧，这次我是真的改邪归正，再不让您失望！”

　　其母又是安慰，又是激动，不禁泪如雨下，母子俩抱头痛哭一场。接着便又愁，言道：“家里无粮无炊，只怕你现在改邪归正，来不及有份正当工给你做，咱们母子便先饿死了。”

　　那赌徒道：“娘，您别担心，我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低头寻思，仙人既然赐了如此宝物，自不会无用。只是这宝物虽好，却不知如何利用，才能生财，且不致惹祸？想来想去，一夜无眠。

　　且说这赌徒，白日里也只是受了惊吓，喝了药，休息了一晚，病自然就好了。但身体仍不免虚弱，勉力起床出门，其母也忍饿去别家帮忙洗衣赚点小钱裹腹。

　　这赌徒心里没主意，瞎走乱撞，不管是要去扛苦力做工，还是去给人当小厮，却是人人知他是赌徒，怕他赌输了偷东西，不肯雇用。赌徒心里悔恨交加，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烦闷，不愿回家伤其母的心，便一味胡走下去。忽地起雨，他忙走到一处废屋处躲雨，却隔土看到地下埋有一瓮，瓮中竟然满满都是银子。赌徒大喜，大白天的怕人看见，夜里偷偷跑来掘出大瓮带回家，与其母说了，两人喜不自禁，取出一二两银子，剩余的皆埋进土里，怕人窥见。

　　却说赌徒从此果真安份。原想拿出瓮中银子做生意，又怕人知其有银，见财起意，便假意四处借银，靠着其母的人情，东凑西凑倒也果真借得了一二两，这些银钱自然不够做什么，赌徒再拿出瓮中银两，在城门口摆了个茶摊，不几日又让其母在茶摊旁卖起烧饼来。这日正欲去买些面粉，却不想遇着了娃娃。

　　娃娃与他谈笑了两句，便问起这奇女子的事来，这赌徒讪讪道：“不瞒仙人，这奇女子离我家不过几步远，我本来看她长得漂亮，起了邪心，便爬了她家的墙，奈何她家的狗厉害，反咬得我在家几日不得下床。心里着实恨了一阵。因此常常去她家附近**，她对她那公公果真是真心实意的好，令人生佩，我就偷偷喜欢上她。可惜我这赌徒，没资格获得芳心，再说她如此烈女，自然也不会再嫁。唉！我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该吃不着！”

　　娃娃不想这奇女子竟然就是令这赌徒爬墙的那位，当日不曾细察，白白错过了，累得自己还得走回头路来寻。听得赌徒这样说，偷偷掐指一算，这二人却是能做个假夫妻。娃娃暗叹一声，道：“如此，我替你成全此事，她必肯嫁你，如何？”

　　赌徒听了大喜，连道：“如此如何不好，只是上仙此恩无从报答，小的心里着实不安！”

　　娃娃笑道：“你既称我一声上仙，我哪里要你的什么报答，你等着听好讯便是！”

　　赌徒又是一阵叩头，娃娃长笑离去。众人见赌徒冲着一个五岁孩童叩头，连声讥笑，他也不向众人说明，径自去买他的面粉。

　　娃娃找到小妖，笑道：“可还记得赌徒？”

　　小妖掩口轻笑：“怎么不记得，你把人家哄骗得又是叩头又是谢恩的，真是顽皮！”

　　娃娃笑道：“他竟与那奇女子住得不远，而且还有夫妻缘分！”

　　小妖讶然：“如此巧合？早知道，咱们那天就该能找到她了！”

　　娃娃笑道：“可不是嘛！呵呵，远在天边，却原来近在眼前！晚上咱们就去看看这奇女子去。”小妖大喜，笑得人比花娇。娃娃险些看傻了眼。

　　到了入夜时分，二妖也不跟老道说，就想偷偷走，老道却拦在门口对娃娃说：“你今日可要小点了！”

　　娃娃骂道：“你这老道，又来疯！少管人闲事吧！”老道捋捋长须，又回身去睡他的大头觉去了。

　　娃娃使个法术，带着小妖飞升而去，小妖从未飞过，觉得好玩，于是二妖便绕空飞了几圈，才在赌徒所说的宅子外降落，小妖悄声问：“咱们怎么进去？”

　　娃娃摇头晃脑的说：“山人自有妙计！”然后拉过小妖，使个隐身法，飞入院中，哪知院中恶犬，鼻子甚灵，冲着二妖狂吠不止，吓得小妖几欲喊出声来，娃娃也被骇了一跳，暗道自己这可是经验不足的过了，从来不曾偷入人家，不知恶犬如此厉害。

　　正在此时，一个女子持灯出来，见没有什么事，喝道：“大晚上的，不要乱叫！”几犬甚是委曲，呜咽几声不敢再叫。

　　那女子持灯又转身回屋去了。娃娃心想，若非这就是那奇女子吗？连忙穿墙而过，飞上屋梁往下**，这一窥，却吓得自己差点破了道法，小妖却不知人事，轻声问道：“那两个人在做什么？那女子为何一回来就光着身子乱哼乱叫？那男人在她身上是欺负她么？”

　　娃娃连忙捂了她眼支吾道：“这个没什么好看的，咱们明日白天再来好了！”

　　小妖不知所谓，却仍是听话的任他牵了飞回客栈去了。亏得小妖小孩子心性，一飞上天，便只顾着好玩，也忘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娃娃松了一口气，暗骂道：“这老道士定是事前知道今天会遇上这种事，才叫我小心了，偏又不明说，想害我损了道行，着实该死！”当下在心里臭道士烂道士骂了不知凡几。

　　到了第二日天亮，娃娃拖了小妖往奇女子所在县市走去，心里想着昨夜必是走错了门。白日里不好施法，二人走了半天也还未到，娃娃无奈，拉着小妖出了城门，走到无人处，使个缩地的法术，便到了另一县的城门外。

　　两妖徒步走至赌徒家的茶摊，赌徒一见二妖，连忙迎上，直呼仙人，忙着倒茶抹桌子，再从其母那里拿两个薄饼来给二妖吃。小妖见他热情，便轻轻咬了一口，小妖吃不惯人间食物，觉得这饼味道奇怪，但还吃得。娃娃也拿过尝了一口，赞道：“令母手艺不错嘛！”

　　赌徒颇不好意思的说：“家母原来给人家做过厨娘的，只是我连累她，害她丢了差事。过些日子，攒够本钱，我再给她买间门脸，让她开家餐馆。”

　　娃娃赞道：“果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此孝顺，令母也不枉受苦一场了！”

　　赌徒只是嘿嘿地笑！接着娃娃提起那奇女子的话题，说道：“你再把位置细述一遍，恐怕我记错了，走错了门可不好！”

　　赌徒忙道：“仙人要上她家去？若非她善行感天，要接她上天成仙吗？”继而脸色一黯道：“她若是成了仙，我哪里还有什么指望，看来我跟她终究是没缘分了！”

　　娃娃笑道：“你说的哪里话，仙不是那么容易成的，她跟你有夫妻缘分，只可惜这夫妻名不符实。”

　　那赌徒听得有夫妻缘分，喜不自胜，倒不追问如何个不实法。却说赌徒重新说了那奇女子家的住址，娃娃吃了一惊，原来二妖昨夜并未走错，娃娃定下心又细问道：“她家可还有别人？可有雇用女仆？”

　　赌徒道：“她家止有翁媳二人，只靠她织锦为生，哪有余钱雇用女仆？”

　　娃娃听了沉吟不已，暗道这奇女子名声甚好，却暗地里行那等苟且之事，真不知羞！小妖却不知娃娃在转什么念头，只拉着他要快点去见奇女子。娃娃苦笑几声，还是牵着她去了。走至门外，那恶犬已闻出正是昨夜莫名出现的味道，狂吠起来，小妖轻呼一声，躲到娃娃身后，一女子在门内喝止几犬，开门往外走，不防门外有人，倒吓了一跳，问道：“二位是要找人么？”

　　小妖说道：“你是不是这县里有名的奇女子？”

　　那女子听了，脸现惭色，勉强笑道：“什么奇女子，莫羞死人了。我要去送针线，恕不奉陪了！”

　　小妖打量她几眼，对娃娃说：“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光着身子又哼又叫的那个吗？早知道她就是奇女子，昨夜就多看一会了。”

　　娃娃苦笑，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女子却已经是面色惨白，手里的线框吓落地上，她手中本来牵了二犬，此时手一松，绳子松开，二犬冲上来便要咬人，小妖大呼一声，连忙躲向娃娃身后，娃娃也有些怕，仗着法术，强定心神，用手一指，两犬连着两个倒翻，乖乖地躺卧地上，吓得再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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