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的挽歌 第二十六章 回家的路

　　五颜六色的树叶将深秋的凤凰山脉点缀得十分美丽，由于这个季节正是魔兽们为过冬储备食物的时间，它们偶尔会因为食物短缺来到本不常来的山脉外围。因此，绝大多数的客队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穿越凤凰山脉，这使得山间道路愈显静谧。

　　然而今天，一辆加长的民用马车疾驰在围绕着凤凰山脉的道路上，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卢瑟几人。自从昨天见到阿干镇外农奴的惨状后，卢瑟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去别处查访了——克莱斯的确没有骗他，这片迪黎科斯家族原本的领地已经成了人间地狱。而这两日的经历也让卢瑟觉得自己有责任解救那些奴隶们。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全力帮助你重建家族。”卢瑟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克莱斯。亲眼目睹故土剧变对他的触动显然不是卢瑟这个异乡人可以理解的。

　　“谢谢你。”克莱斯感激地说。虽然卢瑟最近遭到了圣教中一些人的追杀，但名义上仍然是对圣教会有卓越贡献的顶尖艺术家。克莱斯虽然一直坚持着贵族的高傲，但他心中也明白，卢瑟进入帝国上层社会要比他这个逃犯容易得多。因此他对卢瑟的这个允诺没有丝毫的轻视。

　　“你们不要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旁边的妮可不满地嘟着嘴，“卢瑟哥哥，你把那种能够远距离偷窥的魔法教给我好不好？”从阿干镇出来之后，卢瑟和克莱斯兄妹尽释前嫌，关系亲近了许多，妮可也改口称卢瑟为哥哥。

　　“喔……其实这也不是偷窥。”卢瑟不同意妮可对他这种行为的定性。“你只要闭着眼睛用精神力感受就行了。其实很简单的。”卢瑟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你总是这么不诚实。”妮可生气地说。

　　“真地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好好试一试呢？”卢瑟很无奈。妮可不是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了，可卢瑟如实回答后，妮可却从不相信。

　　“这有什么好试的？精神力离体谁不会……可是这怎么能感受到清晰的景象呢？”妮可说道。“如果运气好，这样做有可能在一百米外发现一头龙……”

　　“可我真是这样做到的……”卢瑟感到很委屈。

　　“卢瑟，你能不能形容一下你精神力离体后的状态？”在一边旁听的克莱斯忽然插嘴道。

　　“哦……我的精神力离体后就像头发一样……比头发还要细……就像蛛丝……嗯，是无数根散开的蛛丝。”卢瑟闭着眼睛形容道。

　　“这怎么可能？”这次却是兄妹俩一起惊呼了。

　　“怎么了？”卢瑟疑惑地问道。

　　“我们的精神力离体后是和手臂一样粗的线条……我有十二根。”克莱斯说道。

　　“我有十一根。”妮可补充道。

　　“呃，原来是这样。”卢瑟恍然大悟。如果真如克莱斯兄妹所说，那他们确实难以用精神力感受外界的状况了——正如妮可所说，和手臂一样的粗壮的精神力触角只能将巨龙和马车区分开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要把精神力分成如此细微的线条，那要多高的控制力才行……”克莱斯赞叹道。

　　“哦。这可能是因为我的冥想法比较独特的原因吧……”卢瑟忽然想起凯恩斯对繁星冥想的赞美，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精细的精神力我还从未听说过。”克莱斯有些羡慕地说。

　　“也就是说，只要你的精神力能到达的地方，你就能‘看’到了？”安妮问道。

　　“是的，即使将东西放在箱子里我也能够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远处的景象会因为精神力线条过于分散而变得模糊。”卢瑟自豪地说。

　　安妮闻言点头想了想，忽然花容惨变。“啊”地惊叫一声，躲到了离卢瑟最远的角落里。

　　“怎么了？”卢瑟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这么说我们的衣服对你也没用了？”妮可惊慌地问。

　　“哦……这个……”卢瑟很尴尬。“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妮可仍然以看变态狂的眼神瞪着卢瑟，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法。

　　“妮可。别这样……我相信卢瑟不会做那种下流的事的。”克莱斯力挺卢瑟。然而他自己的神色也不自然——对他来说，被别人一览无余的联想一样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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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马车上的几个人才从尴尬的气氛中走出来。

　　“卢瑟哥哥。你把你的冥想法给我们看看行不行？”妮可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被偷窥的担忧，又粘了上来。不得不说，她能够如此年轻就成为高级魔法师，除了天赋之外，对魔法浓厚的兴趣也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

　　“不行。”卢瑟言简意赅。繁星冥想的来历极为敏感，多一个人知道卢瑟就多一分危险，而且对于知道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气鬼。我们又学不了，看看都不行……”妮可的嘴又撅了起来。她这话倒不是胡说，对所有的魔法师来说，一旦选定一种冥想法，终身都不能改修其它。否则会因为不同形态的精神力互相排斥而成为精神错乱的废人。这也是魔法师们对选择冥想法如此重视的原因。

　　“不是我不给你们看……只是当年教给我这门冥想法的前辈曾说，如果没有他的许可，不能告诉别人。”卢瑟只好编出一个借口。

　　“哦。原来是这样。”妮可和克莱斯都显出了一副理解的表情。既然这种冥想法如此奇特，一定包含了创作者独创的东西，人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卢瑟在情急之下说出这些话后却忽然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登时想起被俘的那一晚奥古尤在解释自己斗气的来历时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他说的也只是一个借口不成？”卢瑟狐疑地朝奥古尤看了一眼，却发现奥古尤也正看向自己。这位具有熟人血统的年轻高大的战士显然明白了卢瑟目光中的含义，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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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天后，在一个岔路口，除了喝醉的老酒鬼以外，其它的四个人都下了车。他们看着即将落山的火红夕阳，都有些伤感。

　　今天，他们将分别了。

　　“卢瑟，拜托你们好好照顾妮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克莱斯郑重的向卢瑟说。将妮可托付给卢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他要回那伙强盗的大本营里做首领，自然不方便将妮可带在身边——那里除了男性强盗之外，就是些妖冶放荡的妓女，天知道妮可在那种环境下待久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放心吧。我会像对亲妹妹一样对他的。”卢瑟答道。他对克莱斯的决定很是理解，他也不希望这位有着贵族气质的高雅少女魔法师变成一个无法无天的女强盗。所以在克莱斯和他商量的时候，卢瑟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虽然把这个小姑娘带在身边让他也觉得有些麻烦，但是有和威娜相处的经验，卢瑟倒是不觉得难以接受。而一个额外的好处是，身边多了一位高级魔法师，对人身并不安全的卢瑟来说无疑很有帮助。

　　“那就好。谢谢你。”克莱斯欣慰地说道。

　　“哥哥，你也要小心一点。我有机会就过来看你。”妮可红着眼睛说。她虽然知道克莱斯是为自己好，并且最终接受了这个安排，但要和相依为命多年兄长分离，她还是免不了难过。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平时要多听卢瑟的话。”克莱斯叮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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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该走了。”克莱斯拍了拍怀中妮可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他需要赶在天黑之前徒步到达山里的营寨。虽然克莱斯是一位八级魔法师，但如果在夜里遇到大量的低级魔兽，仍然会有危险。

　　“嗯。”妮可小声地答应。

　　“保重。”

　　“保重。”

　　目送着克莱斯的背影消失在黄昏的山道上之后，三个年轻人回到了马车里，他们也要尽快赶到前面的镇子过夜。

　　“你教我魔法吧。”卢瑟朝卷缩在一边闷闷不语的妮可道。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卢瑟已经知道，吸引妮可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她谈论有关于魔法的事情。

　　果然，妮可顿时来了兴致，这一路过来，她早就知道了卢瑟不会使用魔法的事。“教你魔法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你连自己合适什么系的魔法都不知道，我怎么教？”妮可想了想道。

　　摩罗大陆上的魔法文明极为发达，人类主流的魔法一共有七系，分别是光、暗、水、火、风、雷、地，对应着空间里的七大魔法元素。一个魔法师对不同的魔法元素亲和力是不同的，因此在启蒙之后，所有的魔法师都要经过严格的测试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一系修炼。

　　“那没关系。你就教我你最擅长的一系就好。”卢瑟说道。他本就没想着成为大魔法师，这时不过是为了转移妮可的注意力而已，自然不会在意魔法的种类。

　　“这是你自己说的。将来练不好可不能怪我。”一脸兴奋的妮可不负责任地说道。她早就好奇卢瑟那种怪异的精神力施展魔法会有什么效果，此时当然不会放弃成为卢瑟老师的机会。

　　“嗯。”卢瑟豁达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