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夜后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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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黑暗在这世界的极东之地,冬木市逐渐褪去。而在冬木市的繁华街道向西直行大约三十公里处,沉默着的爱因兹贝伦城堡开始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人造的仆人们在战前就已经来到这个城堡,把所有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准备妥当后才离开。巍峨的城堡外,淡金sè的草地是这里最泛滥的sè彩,零落的高大树木展现着千奇百怪的姿态,低矮而又jīng致的灌木墙巧妙地装饰了城堡前的小路。
而城堡内部的环境,也被打扫得无可挑剔。从客厅到卧室,从桌脚到茶杯都是一尘不染,桌子和窗台上的花瓶中甚至还插着生机盎然的花朵,使人完全想像不到这里已经六十年都没有人居住了。
卫宫切嗣回到爱因兹贝伦城堡。在寂静的笼罩下,只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呼吸声,眼前地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黎明前的古堡,有着独特的安静之美。
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卫宫切嗣和所有晚归的丈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避免吵醒了正躺在床上休憩的妻子爱丽丝菲尔。忙碌一晚的切嗣回到爱因兹贝伦城堡时,只想看看爱丽丝菲尔安然入睡时的恬静神态。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妻子柔嫩的脸颊。
“依莉雅……”随着切嗣走进门带来来的一阵凉风,让爱丽丝菲尔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呢喃着说着。
切嗣的手僵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落在了她披散在枕头的发丝上。他默默地看着她入睡,直到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爬上了爱因兹贝伦城堡的玻璃窗户。
他走了,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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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说过,这个世界没有永远——尘归尘,土归土。但即便没有永远,也总会留下一段历史。
幕末的黑船事件已经过去了近一百五十年,马修·培里用坚船利炮轰开rì本锁国的大门之后,这座教堂就已经安静地伴随着流淌的未远川直至今rì。
现在被称为言峰教会的哥特庞克式风格教堂,虽然不是冬木市中最为古老的西式建筑,但那份独有的沉静祥和的感觉,却最能够让人体味它悠久的历史。
“更接近天国,这是人们向往美好天国心愿的建筑体现。”和魔术协会那些狂妄的异端不同,同样的建筑风格,圣堂教会有着完全不同的解释。
也的确如此——特别是沐浴着朝阳璀璨的浓厚光泽时,站立在远处眺望它的人们总会想起――神圣,永恒,光芒,这样的词语。
教堂的尖塔钟楼上,响亮的钟声在朝阳下覆盖了未远川附近的街区,信仰虔诚的人们被吸引着靠近了教堂。然而像往常一样进入教堂做礼拜的信徒惊讶地发现,有着花白头发,显得慈眉善目的老神父,正带着歉意的笑容,劝导着人们离去——今天的言峰教会,不向公众开放。
“大概又是哪个大人物来了……”“话说昨天仓库街的……”“别瞎说……”纷纷散去的人群中,有人悄声嘀咕着。
老神父看着人们散去,没有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而是径直穿过门廊,越过百余步的内庭,那份笑意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和惊疑。
言峰教会中确实有一位大人物,但让他不安的也就是这位大人物——昨晚被自己的儿子言峰绮礼用令咒强行召唤回来的英灵Assassin——真名为三国时期雄才大略的魏国主君曹cāo。
然而,这位赫赫有名的英灵此时却仿佛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龇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下咬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渗人的磨牙声,通红而又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化为利爪并试图抓向自己的心脏,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的右手。
十余年没有见过尸山血海的安逸生活,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圣堂教会前代行者,老神父——言峰璃正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惊骇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站在Assassin身旁的儿子言峰绮礼念诵经文的背影。
“创造你的神,现在如是说: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会救赎你。我曾以你的名召你,你属于我。你从水中经过,我必与你同在。你渡过江河,水必不漫过你。你从火中行过,必不被烧,火焰也不在你身上。因为我是你的神,是无上的圣者,你的救主……”
教堂的穹顶,彩光玻璃上描绘着末rì审判的场景,收割生命的天使,在炼狱之中散布着死亡,漫天的火焰灼烧着天地,身穿黄金铠甲的审判天使,手持大天使剑,神情冷淡,俯瞰着正站在祭台前的身影。
清晨阳光穿透玻璃,让五彩的光泽回荡闪耀在圣堂里,室内斑斓闪耀,犹如神境。折shè后的光芒洒在言峰绮礼简朴的黑sè教服上,那是和鲜血一样最美丽的颜sè。
将手掌按在那本厚厚的教会圣典《旧约》封面上,里边的词句早已经如刻在他心底般清晰——尤其是这篇《出埃及记》——圣经中最光荣仁慈的一段篇目。
“我已经使埃及做你的赎价,使圣子代替你。因我看你为宝为尊,又因我爱你,所以我使人替你的生命。凡称为我名下的人,是我为自己的荣耀创造,是我的子民……唯有我是神,除我以外没有救主,在我以前没有真神,在我以后也没有,信我者,得永生……”
虔诚的吟唱噶然而止,仿佛被硬生生地割断,绮礼的嘴角上流下了鲜红的血珠,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惊讶——此时躺在祭台上的Assassin终于停止了自残的动作,颓然地瘫倒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多亏了Master,非常感谢,如果不是你的神术,我只怕是要栽在这了。”回复了正常的Assassin,缓缓地坐了起来,向佝偻着身体,正在擦拭嘴角鲜血的绮礼鞠了一躬。
“恩……客套的话就不必了,先分析一下现有的情报吧。”咳嗽一声,被璃正扶起身来的绮礼淡淡地说道。“虽然是处于共享知觉的状态,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应该仔细分析一下。”
“如今的局势还不太明朗……”托着下巴,业已冷静下来的Assassin眯着鹰一般的双眼,沙哑着说道,“不过其他职阶的Servant的身份已经基本知晓……”
言峰绮礼点了点头。的确,处于敌方位置的Saber、Lancer还有Rider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真名,甚至Saber还在对战中受伤了;而己方这边,自己和老师远坂时臣虽然都使用了一枚令咒,但是Assassin和Archer的真实身份还是一个秘密,这对于未来的战斗是非常有利的。
那么按照排除法,那个乱入的黑sè英灵,还有差点杀死Assassin的未知存在,应该就是最后剩下的两个职阶——Berserker和Caster了吧……但是……
“昨天和你战斗的,的确是Servant吗?”言峰绮礼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自己的英灵确认道。
“恩?”正在分析战局的Assassin讶异地抬起头,就连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的言峰璃正也看向自己的儿子,“难道你无法看透他的能力值吗?”
绮礼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默默地思考着。要知道,一旦成为与英灵定下契约的Master,就会被授予了可以看透其他Servant能力值的透视力——即使是和Assassin共享知觉的状态,绮礼也很轻松的读取了Saber和Lancer的情报,然而和Assassin战斗的Servant,却完全无法看清其真实能力。
看着绮礼微妙的表情,Assassin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墨黑的眸子在狭长的眼眶中一转,随即一抹自信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切莫自乱阵脚,此事不过尔尔。”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狼狈模样,带着一种与身居来的傲然,Assassin向自己的Master绮礼解析道。“那位Servant应该是Caster无误。”
“虽然在速度和力量方面,这家伙能与我抗衡,但按照他只能撑五分钟的说法,我想应该是属于强化类的魔术而已。而不可视的能力,有可能是其面具的固有属xìng,或者是其他幻觉类的魔术应用罢了……”
被召唤于现世之后,Assassin一直在言峰绮礼的盟友及恩师远坂时臣家进行jǐng戒和斥候工作。出于对魔术这种未知事物的好奇,在空余时间,他大量翻阅远坂宅的各种书籍,在短短的几天内了解魔术的基础。
“不过,最让我担心的是……魔眼。”Assassin的语气开始凝重起来,显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吃的这个暗亏让他耿耿于怀。
所谓魔眼,将自己的眼球变成魔术回路,将本用于接收外界讯息这种被动的机能,转化成主动影响外界事物的能力。在魔术领域,拥有魔眼是一流魔术师的证明——由于魔眼不但不可直视,且只要被魔眼看到就会身陷对方的魔术中,再加上从外观上很难判断是否拥有魔眼,可以说是几乎让人无从防备。
不过人工的魔眼充其量只有魅惑、暗示这种程度的能力。但是很明显,这次让Assassin中招的魔眼,使用的是更高阶的强制、契约。
“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Assassin呼出一口气,长叹着说道。“我的宝具中能解除这些不良效果的‘假痴不癫’,竟然也不能完全抵消这对魔眼的魔力……何其强大的力量。”
“不过如果那个家伙的确是Caster的话……”听罢Assassin的论述,绮礼沉思了片刻,又将视线放到自己的父亲——言峰璃正身上。“如果不是同盟,那再算上Saber,爱因兹贝伦家就拥有两位英灵了,即使是‘御三家’,这样应该也是违反圣杯战争规则的吧……”
年迈的神父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如果可以确定爱因兹贝伦家违规召唤两位英灵这件事,作为监督的我,就有权限稍微变更一些规则,动员其他所有的Master一起讨伐爱因兹贝伦家。”
“就是说,还需要‘证据’喽……”绮礼低头沉吟着,然后点了点头,“那么Assassin,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请小心地对爱因兹贝伦家的据点进行监视吧。”
“遵命,Master。”微微欠身,Assassin的身躯灵体化消失在空气之中。随着Assassin的离去,偌大的教堂内庭,只剩下言峰父子二人。
看着儿子略显疲惫的面容,璃正的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但眼下的事态,却不是能够轻轻松松抽身而去的,所以他只能硬起心肠,对着绮礼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需要知会远坂家吗?”
“在Assassin得到新的情报之前……暂时不必。”带着一种莫名的焦虑感,绮礼坐到椅子上,右手撑着额头,又低声说道,“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雨生龙之介,还有……卫宫切嗣,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