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局中局

　　睫毛微微动了动，用脸蛋蹭了蹭柔软的枕头，索拉终于从酣睡中醒了过来。她双眼微睁，转过身下意识的想要去抱身边的人，直到胳膊搂了空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白皙**的身体上裹着单薄的被子。

　　愣了几秒钟，索拉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放下胳膊神sè复杂的耸了耸肩，然后仰面躺在床上幽幽的叹息了声。这时她才发现床头灯亮着，看看玻璃窗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好吧，至少他离开前很细心。索拉有些自嘲地在心里说道，正打算支起身体坐起来，忽然被放在床头柜的小卡片吸引住了。

　　索拉拿起了卡片，将床头灯扭得更亮了些，然后打了开来——那是张很简单的小卡片，看得出是纯手工制作的，封面上画着粗线条的简笔画，虽然只是有寥寥几笔，却将索拉趴在床上海棠chūn睡的美好模样很好的勾勒了出来。

　　“亲爱的索拉，当你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很抱歉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想告诉你，在我出去的路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的唇。好好休息，做个好梦。——Ryunosuke·Uryu”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话，但靠在床头上的索拉还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次，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封面那一幅简笔画上。这样的简笔画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即使常常行踪不定，即使远在大陆的另一端，龙之介每个月也都会给她写一封信，信上并没有写太多东西，但每封信最后都会有一副小小的简笔画，虽然简单却完全把握住了神韵，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谁。

　　想起那深邃多情而又清澈见底的漆黑眼睛，索拉不由轻叹口气。有时候她对自己的不知自爱很是厌恶，她也不止一次想要离开龙之介，但每次两人见面后，她都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

　　私下独处时龙之介绝对是个贴心的好男人，他记得自己的喜好自己的习惯自己的一切，让自己能感觉到他的心全都放在你身上；可在其他时候他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脚踏了几条船都不用数……索拉明白他和他那位冷艳女秘书肯定不纯洁，而在英国境内，她就知道至少三个女人和龙之介有过暧昧。

　　但是，他很迷人，时而温柔贴心时而邪气逼人，让人难以摆脱。龙之介的半强迫姿态以及自己的顺从，索拉忽然发现他已经将自己牢牢地掌控在了手心中——更糟糕的是，自己似乎还很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索拉赤着身子从床铺上下来了。她没有开灯，光滑赤足走到房间的冰柜前，从里面拿了昨晚喝剩的红酒，拿了个杯子，然后坐到窗旁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窗外朝阳的光线透过玻璃洒了进来，洒在了她美丽的身躯上，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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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导体里播出带有敲击铁片般的颤动摇滚乐，出租车里的中年司机大叔随着节奏用手拍打着驾驶盘，还甩动着腮帮子哼哼两句。出租车在冬木市的主干道朝东缓慢地移动着，它被夹在一长排汽车行列里。一辆跟一辆开着引擎在原地轰鸣，偶尔猛地向前冲一下又突然刹住，离前一部车子的保险杠只有几英寸。

　　此时已是上午七时四十五分，冬木市的交通早高峰时间已经开始了——与往常一样，越是高峰越是慢。

　　Avenger将身子蜷缩在后排座位的角上，从帽沿下透过他戴着的太阳镜暗sè镜片，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身后，那种强烈的被跟踪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凌晨的凯悦大酒店爆破成功后，Avenger并没有跟随他的代理Master卫宫切嗣及其助手娜塔丽雅一同返回爱因兹贝伦城堡，而是继续留在冬木市新区侦查敌情。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Avenger假扮成前来调查的jǐng察之一，成功地进入了酒店一楼的监控室。从事后酒店调阅的录像来看，Avenger发现Lancer的御主并没有死于大爆炸，而是通过一种奇怪的魔术礼装防御住了这次爆炸的冲击波。

　　然而Avenger正想进一步确认其撤离位置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本能地，Avenger深吸了一口气，在在场的其他jǐng察惊讶的目光中，用平时绝对达不到的速度从监控室破窗而出，然后顺势原地一个翻滚扫落了弹在身上的碎玻璃，紧接着——

　　在凌晨的大爆炸之后，可怜的凯悦大酒店，又一次遭到了“恐怖袭击”，在场的三名jǐng察全部遇难——当天的《冬木晚报》如是记载。

　　对于逃出生天的Avenger来说，这些都与他无关，但是他很敏锐地察觉到，因为刚刚的响动，他被其他英灵发现并盯上了。

　　Avenger自知自己不是战斗向英灵，虽然每天能使用某个人形怪物（枢木朱雀：在说我吗？）五分钟的力量，但处于冷却时间的他，即使是一个强壮一点的大汉都打不过。

　　五分钟并不足以让他打倒其他的Servant，那么，只能趁着敌人还未赶到的时候，逃回爱因兹贝伦城堡了。

　　穿过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街道，中途在临街的店铺中换了三套衣服，交通工具也换了两回，终于逃脱了追逐者带来的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Avenger微微扯开衣领，让胸口透透气。这次的爆炸并没有预兆，但是手法却与昨晚仓库街大战中的那位黑sè英灵如出一辙；然而随后的那种感觉，却是……

　　停——不用想其他的了，现在唯一想的是下一步行动——将得到的信息带回爱因兹贝伦城堡。Avenger右手按压着头部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Avenger感到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中年司机正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

　　“你没事吧？”中年司机说道。“已经绕了大半个街区，到底往哪走啊？”

　　“偏头痛，”Avenger支吾地说道，“绕过去，绕一圈再往回走，临时有事。我会告诉你我在哪里下车。”

　　“只要您不在乎车钱，先生。”中年司机耸了耸肩，在交通暂时松了一下的时候，出租车很快就驶过了一个交通灯。

　　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开到了Avenger指定的地点，爱因兹贝伦城堡最外围的森林——不愧是老朋克，一到宽敞的国道上，中年司机驾驶的速度并不比爱丽丝菲尔慢多少。

　　Avenger下了车。“嗨，先生！”司机从摇下玻璃的窗口朝他喊了一声。

　　“什么事？”Avenger弯下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

　　“我只是想说声谢谢，这够我——”中年司机的话戛然而止，紧盯着Avenger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仿佛被冻住了议案。

　　“忘了这件事，开车走吧。”这是Avenger的命令，名为“绝对命令”的Geass。

　　看着Avenger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森林中，中年司机终于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一抹冷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魔眼对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吗，原来如此……”一阵白烟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中腾起，Assassin的身形从中显出，“看来，天不负我啊……”

　　“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此乃‘yù擒故纵’是也。”召唤出名为《孟德新书》的宝具，Assassin摩挲着那个已经略显黯淡的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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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龙之介一边拿着新换的手机回着话，一边向自己的事务所走去，那悠闲的姿态，就好像发生在冬木市的圣杯战争与他无关似的。

　　“嗯，你做得很好，这次多谢你帮忙了，雁夜君……好的，那没事我就挂了。”龙之介结束了通话，然后旁若无人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从早晨四点半开始，龙之介就马不停蹄地穿梭在了冬木市的各个角落，从将躲藏在下水道中的雁夜送回间桐家

　　，到协助圣堂教会进行掩盖工作，从某大型娱乐会所找到Caster，到凯悦酒店的二次爆破事件，每一次行动都是龙之介亲力亲为或是幕后策划的。

　　虽然很累人，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时，龙之介手中的通讯工具微微地抖动起来，黑白的屏幕上，显示着“言峰教会”几个字。

　　“棋子摆好了，布局也成型了，”玩味地看着手机上新发来的信息，龙之介的脸上露出了意义不明的微笑。“下一步你们会怎么走呢，我真的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