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负情

　　“依韵！依韵！你好了吗？爷都等不及了！”漠漠不在旁伺候，我连穿件舞衣都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才理顺衣服上的流苏，姨娘就冲了进来，一把把我拉到舞台上去。

　　“各位爷，久等了！”她在台上忙着陪笑脸道歉，好像我做错多大事似的。我环视四周，似乎大家并没有因为久等而消减兴趣。他们一双双淫秽的眼睛，正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呢。如果我还是柳家大小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我现在是青楼舞姬……

　　音乐响起，我垂下眼睑，缓缓舒展身体，哀怨起舞……不知从何时起，我在舞蹈中再也找不到*。每一次的舞动，都是夺眶而出的一滴泪。

　　音乐戛然而止，我也骤然停止所有的动作。顿时，畅欢楼掌声如雷。我默然注视台下的欢欣鼓舞，只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抬眼，正好对上一双阴冷的眸子，我顿时全身发凉。他，又来了……

　　姨娘见我杵在那一动不动，便上前推了我一把，在我耳边轻声嘀咕：“等一下到二楼厢房，沈大人找你有事！”

　　“他找我？”我回到房间，换上一件淡绿色的衣裳，坐在床边踌躇不定。说真的，我心里实在惧怕他。他身上总是流淌着一股阴戾之气，让人不敢靠近。再加上我曾经拒绝他的提亲……

　　不过上次，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已被陈大人夺去清白之身了。他给予我这么大的恩，我不去道谢似乎也于理不合呀。

　　多番思量之下，我来到厢房的门前。我刚欲伸手敲门，门骤然打开，沈安浩一把把我拉了进去。“砰”一声，门关上了。

　　我怔怔的望着他，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不知如何动弹。他指骨骤然收紧，我手腕泛起痛楚。我皱着眉，硬是挣脱不开他。“大人，请放开我！”

　　他身上的寒气渐渐逼近，我能清楚看见他眼中的盛怒。我顿时浑身打颤，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我俩就那么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压下内心强烈的感情，放开了我。他走到桌旁，往嘴里灌下两杯酒。

　　此地不宜久留。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舌头有点打结。以前什么事都有爹替我扛着，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了。“小女子很感激沈大人上次出手相助。如果没什么事，小女子还是告退了。”

　　我见他没反应，便疾步往门那儿走。可是没走两步，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往后拽。我重心不稳，连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床上。这时，他捏着我的下巴，把*了上来。我憋见他眼中闪过几分柔情，几分恼怒，还有几分我看不懂的情感。

　　他要对我做什么？他的脸越靠越近……陈大人对我所做的事在我眼前浮现。仿佛那狂热的吻痕还印刻在我的脖子上。

　　“不要，我求你了！”我的声音在颤，手在颤，心在颤。我怔怔的望着他逐渐放大的脸庞，眼角泛出泪花。

　　“在帮你的那天我说过，柳依韵是我的！”他嘴角勾起魅惑的笑容，没有理会我的请求和挣扎，硬是将他的唇覆上我的唇。

　　他的吻如他的人一样冰冷。他撩动*，试图撬开我紧闭的牙关。我紧拽着衣服，不肯顺他的意。他怕是怒了，红着眼睛坐起身来，竟如陈大人一般撕扯我衣服。“柳依韵，你是我的！”

　　“求你了，不要，不要！救命呀！姨娘，救我！”我拼命恳求，拼命挣扎，眼中的水汽让我看不清眼前这个如野兽般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向他大声嘶吼。

　　“我说过的，我不会再对你好。”他硬拉开我护在胸前的手，把头埋了进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哭笑不得。我连做梦也没想到，在他对我说这句话的那一天，我会失去一切。突然，我感叹命运的可笑。

　　我含泪闭上眼睛，停止所有挣扎。无论是陈大人还是他，我都挣脱不开。

　　我感觉到他润湿的唇在我胸前无止境的探索，他的手几乎抚遍了我全身。他正在释放他内心的温柔。如果他不是这样对我，那该多好……

　　他突然停了下来，撑起手，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你就那么对待自己吗？”

　　我抽着鼻子，别过脸，“我可是青楼女子，你们爷硬是要对我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你是舞姬！”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眼泪一串串顺着我的脸庞流下，润湿了床单。“我爹死了，我不再是柳家大小姐。我被人卖到青楼，天天遭受侮辱，难道我好受吗？漠漠现在也不在我身边了。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我泣不成声。我竟然将这一阵子的委屈，难堪向他一一倾吐。

　　此刻，他的脸不再冰冷，而是洋溢着无限的温柔和心痛。他替我整理好衣服，一把将我搂入怀中，由得我的眼泪沾湿他的衣襟。

　　“我带你离开这儿？”

　　“真的？”我疑惑的看着他。是他说不会再对我好的。此刻他居然……

　　“只要你肯答应嫁给我！”他低头凝望着我的脸，仿佛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现在可是青楼的舞姬。”

　　“我不在乎！”

　　“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他抿嘴皱眉不语。

　　我很想逃脱这里，我更想听见他要娶我的理由。由始至终我都觉得他娶我的理由不纯。我不想为了逃脱一个牢笼，而跳进另一个牢笼。

　　我朝他戏谑一笑，宛如当日，“我不想嫁给你！”

　　他猛然推开我，我再一次跌坐在床上。我撑起身子，明显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在涌动。他的脸再次凝结起冰霜，变回我熟悉畏惧的沈安浩。

　　“柳依韵，要你做我的妻子就那么难吗？”他朝着我大吼。

　　我刚刚的哭喊声没惊动姨娘，他的吼声却把姨娘给招来了。

　　“怎么了吗？”姨娘急冲冲的跑了进来，生怕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她刚踏进门，看见沈安浩怒不可遏的模样，顿时吓软了腿。“大人，柳依韵就是性子倔。是我没好好管教她，让她扫了大人的兴致。要不我让牡丹来伺候你？”

　　除了爹和漠漠，其他人的承诺真的无法让人相信。姨娘允诺过我不再逼我接客的。我本以为这次是沈安浩的意思，没想到竟是他们两个串通好的。

　　我站起身来，颓然整理自己的衣服，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踱去。

　　“柳依韵，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

　　“小女子乃青楼舞姬，身份低*，辜负大人错爱！”爹，我好想你，没有你的保护，我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