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丫鬟秋桐

　　终于熬到黎明，望着镜中一脸疲倦的自己，颜玉兮径自发呆。

　　“，你今天脸色不好，是不是要回禀侯爷免了请安？”轻雪流月担忧看着自己。

　　“轻雪流月，你们可还记得前几天张太医说我中毒的事？”

　　“，这事定要告诉侯爷为做主，把下毒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看着轻雪与流月咬着牙的样子，颜玉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人若犯我，一味忍让只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懦弱可欺，适当的反击保护自己，才是王道。

　　“所以，今天请安我们非去不可！”她嘴角噙着一道阴笑，“我可不能白白让人算计了去。”

　　轻雪流月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心中有什么打算，却也不敢再问下去，生怕误了时辰。“，那咱们可得早些去，不要迟到了。”

　　“不，咱们还偏要晚到。”她们不解却不好再劝颜玉兮，只是微微点了头。

　　大厅上，众人已经请安入座就绪，颜玉兮盈盈拜倒：“兮儿来晚了，请父亲母亲原谅。”

　　堂上南安侯蹙眉不语，大夫人让她就坐，身为当家主母，她总是在人前一副温和大度的姿态，可是却这样，颜玉兮就越要防范她。一旁的沈姨娘怪腔怪调刁难：“这三今日来得好早啊，让侯爷夫人好等。”

　　颜玉清一副维护着她般来打圆场：“三妹妹一向是个守时懂规矩的，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颜玉兮心中冷笑，方知你就是个佛口蛇心的，惯会杀人无形。

　　这时流月扑的跪倒，含泪回道：“侯爷，夫人，并非我赌是故意来迟，只是近日不舒服才耽误了请安。”说完望着自家，一脸担忧心疼。

　　南安侯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孱弱的颜玉兮，想起昔日的娘亲，看着眼前的亲生女儿，一模一样的脸倾城绝艳，即使以前她任性刁蛮他依旧最疼爱，如今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他面上更添几分愧疚心疼，“兮儿，你这是怎么了？”

　　“爹，兮儿只是身子不大爽快，想着爹和母亲事忙，不忍让你们担心所以未曾相告，却不想流月这丫头这么不懂规矩。”说完故意一副无可奈何地掩口轻咳了几声，微弱的声音却让在座的人恰好听了去。

　　许是颜玉兮的懂事欣慰打动了他，他并未说什么，却只见流月泣涕连连：“，您为何不告诉老爷实话？侯爷，起初我们都以为身子不爽，后来请张大夫诊脉才知道是有人暗害，中毒了所以夜不安寝憔悴至此！”

　　话音刚落，大厅内一片惊呼，大夫人则是一脸平静，不动声色。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自然不会自乱阵脚。

　　南安侯差人找到张大夫，张大夫一踏进门便立即询问颜玉兮的服药状况，更是确定流月的话非虚。

　　张大夫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详述，南安侯勃然大怒，看着梨花带雨却极力稳住情绪的女儿，又下了令：“马上把府里上下搜个遍，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毒害我颜焕的女儿！”

　　“啪”一声，南安侯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大厅内一片死寂。

　　“侯爷，不可。”大夫人连忙制止，南安侯怒视她，她虽怯了几分，但还是接着往下劝说：“如今搜查必定会打草惊涩耗费时间长，让真凶有机会可销毁证物，又影响全府上下的正常生活，实在行不通。”南安侯脸色稍微松了松，却仍是一筹莫展。

　　一个小厮禀报：“侯爷，云璃公子到。”

　　紧接着，云璃手中执扇神色自若走进来，“侯爷，我路经长廊，撞见一个丫鬟捧着锦盒妆奁鬼鬼祟祟的，想必是偷了财物想要逃出府，便把她押来给侯爷处置。”

　　众人一直盯着身后被押着的秋桐，一个小厮手上捧着一个锦盒妆奁，我心中不是不疑惑的，一股不安蔓延开来：一切似乎太过突然，我不知发生了什么。

　　“打开！”盒子一打开，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张太医立即皱眉，这便是美人醉了。

　　颜玉兮将前因后果一一述说，周姨娘和容儿作证，证实了秋桐偷换毒香暗害主子。人证物证确凿，即便是有人想保了这个丫鳜也定会惹人非议，而颜玉兮心中却是希望有人会怜惜这个秋桐，好让她将她们蛇鼠一窝连根拔起。

　　南安侯脸色发黑，眼中熊熊怒火恨不得把秋桐烧成灰烬，“好啊，小小一个贱婢，居然胆大包天毒害主子，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是第一次，颜玉兮真切地感觉到，这个所谓的爹爹，是在意自己的，而她竟也为这样的悄无声息的呵护，而动容，而心软。

　　“不要啊侯爷，奴婢冤枉啊，定是有人诬陷！”秋桐满头乱糟糟的头发散着，一脸惊恐。

　　颜玉兮不是不可怜她的，只是她心存歹毒则不可饶恕，想到此，她上前一曲身：“爹，请容我问她几句话。”爹爹点头示意。

　　“秋桐，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抵赖？”秋桐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好似颜玉兮与她血海深仇一般。“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竟要如此毒辣手段害我。”

　　“三，我没有我没有！”秋桐抵死不认，小人善作伪，这戏演得真是足。

　　“没有？那我只问你，你这美人醉是谁给你的？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说完回身向南安侯解释道：“爹，美人醉是西域奇毒，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只是一个小小侍女，不可能有这通天的本事得到，我也不信她居然能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急着销毁罪证，必是幕后有人指使！”

　　当场的人惊的屏住呼吸，君莫璃朝她一笑，意味不明却让她慌乱不已。

　　“说！说出来饶你不死！”爹爹拍案一怒。秋桐看到堂上的大夫人，颜玉兮分明看到她眼底一喜，向着大夫人磕头求饶：“夫人，秋桐没有，夫人救救奴婢吧！”

　　大夫人却一脸肃然，厉声道：“秋桐，早年前你伺候我不当，我把你赶出房中，没想到你居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

　　秋桐闻言大惊失色，脸色惨白。

　　“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就能饶你一命，不连累你的家人。”大夫人端坐堂上，秋桐却整个人虚脱下来，转向颜玉兮疯了似的哈哈大笑。

　　“不！是我！没有人指使我，是我恨透了三，以前在长廊上她当着众人训斥掌掴我，害的夫人以偷盗的借口将我赶出房中，受尽嘲笑冷眼和侮辱，我娘也因此气的一病不起，不久去世。我便记恨在心，我要让她未老先衰，将来被夫君厌弃，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颜玉兮闻言大惊失色，看来以前得罪不少人，只是事到如今，一切应当过去了。

　　正愣着神，南安侯已命人将秋桐拖出去打死，请张大夫仔细为我解毒，之后众人就都解散了，颜玉兮看着君莫璃出去前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便缓缓离开。

　　南安侯留颜玉兮一人，看着他，她只觉得他也只是个孤独的老人，那么慈祥，明明儿女绕膝，却依旧孤独；明明爱着护着颜玉兮，却只能不留痕迹。

　　“兮儿，发生这样的事，是爹没有照看好你，我对不起你和你娘啊。”他眼底尽是哀伤。

　　“爹，小人之心防不胜防，爹这么说女儿于心何安啊？爹向来疼爱大哥和我，女儿都知道，以前兮儿不懂事，让爹担心了。”她看着他，想起眼前这个人， 自己何其幸运。

　　“自从你醒来以后，就变了性子，爹很欣慰，我的兮儿自然是不同普通妇道人家的，你千万要宽心，不能苦了自己。”

　　“爹，不过退亲罢了，女儿已经想通了，不值得。”他脸色一正：“兮儿，你与云璃公子很熟？”她心虚：“没有，大哥在家时见过几次，谈不上熟不熟。”

　　他凝望眼前的女儿，深深叹息，“你娘在世时只希望你此生过的平安喜乐，不求荣华富贵，云璃公子和端王府这样的门第是非多，爹只希望你将来觅得良人，幸福一生。”

　　“女儿未曾妄想，不曾想过攀附权贵，嫁入名门望族，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满意点点头，一片叮嘱过后，颜玉兮拜别父亲，急冲冲回到自己院子里。

　　轻雪一干人看见她回来，便起身围过来，轻雪受伤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听说了，你没事吧？”看着轻雪扭伤的脚，她不由得询问事情原委。

　　原本是颜玉兮让轻雪放出我身中毒的消息，秋桐想着销毁证据，却被轻雪撞掉怀中的锦盒，索性她一把把轻雪推开扭伤了脚，幸好君莫璃及时出现，至于后事，一切如她所愿。这一次，她赌赢了。

　　吩咐流月这几天照顾轻雪养伤，不用在侧服侍，入夜，颜玉兮的玉指绕着天山墨玉制成的棋子独自下棋，却抵不住满怀疑惑：他为什么要帮我？还是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计划？想到这，她心中竟有些隐隐害怕。

　　突然，一阵响声，颜玉兮警惕地站起来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