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毒

　　自入秋一来，颜玉兮屡屡贪睡困意甚浓，身子乏力，食欲下降，有时还会晕晕乎乎的，轻雪流月都言是秋乏睡多之故，她也就并不放在心上。

　　但想起往前江恒的细心照顾，一时兴起，传来府医问诊，本以为只是她多此一举，却只见府医满脸疑惑，犹豫不决，不由得心下一惊：难不成真是有什么毛病？治病得喝汤药，苦得嘴发麻， 她还是万般不愿受这个罪的。

　　“张大夫，可有什么不妥？”颜玉兮终究按耐不住心中疑虑。

　　他疑惑摇了，说道：“最近可接触到什么异香？”

　　“并没有。”话刚出口，颜玉兮依稀便记起前不久颜玉容赠她一枚荷包，解下给了张大夫。

　　“这是一种西域奇香，名唤美人醉，一般人只以为是普通的香料，但实则是一种毒花，可宁神安矛但久用会致使人乏力少食，从而经络失调，气血阴虚，亏损孱弱，损伤肌理未老先衰。”

　　张大夫说罢开一张药方，颜玉兮让轻雪把一锭纹银感谢送走大夫，瞬间袭来的恐惧将她包埋，这荷包是周姨娘的，岂非……

　　她不敢往下想，倘若是平日里温婉善良的周姨娘存心害她，必不会假容儿之手，她自是不会纵容别人残害自己，若真如此，今后又该与颜玉容她们如何相处？

　　未老先衰，红颜枯绝，呵呵，真是好歹毒的心思，若真有这一日怕是生不如死。

　　颜珏不在府里，一切只能由颜玉兮自己独当一面，思虑再三她决定独往周姨娘的回雪阁，既然已经有人对她动了这样的心思，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定会一查到底。

　　回雪阁中。

　　周姨娘一边唱曲儿给颜玉妍听，一面在做女红，见颜玉兮来了，笑意盈盈，停下手中的活儿。

　　“姨娘好巧的手啊，这样精致的牡丹竟跟真的似的，玉容玉妍自小的衣物一应出自姨娘之手，真是好福气。”颜玉兮放下手中的礼品，捏捏玉妍的脸艳羡笑道。

　　“三说笑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入秋了也不多穿些。”周姨娘满脸关怀。

　　“前些日子玉容给我送去荷包，正巧今日有空看看妹妹们，也感谢姨娘，府中难得有人为我缝制这样贴心的物什，倒是姨娘心疼我。”

　　说罢看向她，她闻言笑意不变，“你和玉容玉妍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以前你姨娘在世对我颇加关照，我现在却不能为你兄妹二人做些什么，实在有愧。”她一脸伤感爱怜，静静看着颜玉兮。

　　颜玉兮取出那枚荷包摊开在手心里，那枚荷包叫颜玉兮故意挑了好几根绣犀残破的地方异常显眼。七分恳切三分试探：“姨娘你看这样的细心地手艺不就是最好的吗？何必自谦呢？”

　　“哎呀，娘你看三姐这粗心的，绣线坏了也不知道补补！”颜玉容惊呼出声。

　　周姨娘接过看了看，又闻了闻，“我来给你补上就是了，不过，这香是三新换上的吗？味道和先前的不大一样了。”

　　“姨娘给的东西我怎么舍得动呢？自然是原来的样子了。”她强作淡定。

　　“可这非我放的香料，我放的是最常见的安神香梦凡香，与玉容玉妍的一般无二。”说完将妍儿的荷包一并取下，颜玉兮与她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却相视无言。

　　这时，容儿从外面进来，打破沉寂，“姨娘，姐姐，妍儿。唉，这不是姐姐和妹妹的荷包吗？上次在长廊上秋桐姐姐看到了也爱不离手呢。”

　　她笑吟吟的取出自己的那枚荷包，颜玉兮闻了闻，果然如周姨娘所说。

　　颜玉兮拉着颜玉容的手，莞尔询问了当天的情况，听得我心中一沉。

　　原是那日她们在廊上遇见以前服侍大夫人的丫鬟秋桐，她知道荷包后打听来龙去脉，对荷包赞不绝口，硬是央着这姐妹二人到她房里吃点心，好让她仔细看看绣法纹络……

　　入夜，颜玉兮心中烦闷无比，一脸阴沉端坐屋里。

　　一个黑影闪过，冷轩已经到了跟前，经过这几天养伤，他的身手和以前一样敏捷，不愧是他颜珏派给她的高手，每一个都武功高强与众不同。

　　“冷轩，府里有什么地方你不能来去自如吗？”她缓缓问道，好听的声音绕在耳畔。

　　“，除了侯爷房里，没有。”

　　“好，去查一查秋桐和周姨娘的房里是否有这样的香料，越快越好。”说着递给冷轩一枚荷包。

　　颜玉兮散发倚窗而立，忽然屋檐上一个白影闪过，她开门探看无果，回到房里却看见屋里赫然站着君莫璃。

　　“你！你怎么会在这？”我大惊失色，这个人，居然有这种癖好？虽说月夜静谧，却也不至于这般大胆，为了名节不落人口舌，我连忙把门窗关上。

　　“怎么？刚刚那个人可以来，我就不可以来？你紧闭门窗不就是同意我进来了么？”他眯笑着眼睛打量她，披头散发的她，美得足以让世间男子倾心。

　　“云公子说的什么我就有所不知了，公子如此肆无忌惮夜闯女子深闺，传出去我可就名节不保了，保不齐也有人向您这样喜欢偷听墙角，那我即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也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名节？南安侯府三因被退亲心如死灰投湖自尽，后又死而复生。这就是你说的名节？也不过如此。”

　　“你……哼”我气急一笑，却并未发作，只将话锋一转：“不过是一个凉薄之人罢了，也值得我付出性命？早些退亲总比误我一生的好。倒是云公子，那日我一曲勾起你的伤心惆怅，莫非你对情爱心死过才会刻薄至此？”

　　噙着一抹嘲讽，颜玉兮未曾相信世间男子会为情爱心死情灭，纵然有，也不会、不该为她所有。他闻言不语，眼眸却是她读不懂的幽暗深不见底。

　　突然一阵敲窗声想起，颜玉兮一回头，他已不见踪影，冷轩跃窗而入。

　　“，荷包里的东西出自秋桐房间里，在床头一个妆奁里，看样子是不常用的贵重物品，回雪阁并未发现此物。”

　　接过荷包，颜玉兮心中忐忑，只吩咐了道：“退下吧。”

　　曾以为是周姨娘的算计，此番看来是这个秋桐要害自己了，可究竟为何？是否有人指使？秋桐是服侍过大夫人的丫鳜莫名其妙被赶出大夫人房里，这期间会不会另有隐情？待到明日请安，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种种疑问压在心头，颜玉兮一夜忐忑不安，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