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禅寺进香

　　回头一看，君莫璃已经端坐在椅子上，专心玩弄手上的玉扳指，“怎么？你还会害怕？”他邪魅一笑，桃花眼玩世不恭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而她知道，心中每个悦动的旋律都在叫嚣，从发丝直至纤纤玉指，他的出现，竟勾起她莫名的意外和惊喜。

　　“云公子现在可是轻车熟路了，这样来去自如可不是让人害怕？”颜玉兮定了定神，从容回答。

　　“哦？那你是在怪我上次不辞而别咯？”看着君莫璃一脸玩味，白天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却换了一副面孔，就知道他并非一个简单的人，可是还是想要靠近，像飞蛾，如扑火。可是身为飞蛾而不扑火，如何才能壮阔？

　　颜玉兮嘴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云公子惯会说笑，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今日出手相助，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哦？洗耳恭听。”

　　“公子为何要帮我？还是一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公子一干人等暂住府上却为何不见生意往来？”她还想追问下去，可是毕竟不能露出破绽，一旦他知道颜珏暗中私养暗卫，恐怕事情会更复杂，她不敢估计也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他不动声色，“呵呵”一笑，他君莫璃看上的女人，都不会是寻常女子。

　　只是这呵呵一笑让颜玉兮心里发毛，尴尬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理会她。

　　“我倒还想问问你，为什么女扮男装，为何私自训练暗卫，为何觅死不成倒转了性子，你也让我好生好奇啊，严羽兄。”

　　从一开始，他就看穿了她的身份，却终究没有拆穿，素来君子成人之美。他见过世间许许多多的龌蹉事，可是却想在她面前像个君子。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为何追问？不过，这正好证实了我的猜测，只是殿下此番目的是为何？”看着紧攥拳头，咬牙切齿恨恨道的颜玉兮，他眼中笑意更深，最后变成一个催魂摄魄的迷人笑容。

　　“你既好奇，何不一查到底？”说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已不见踪影。

　　她不知他的目的，或者说她知道，却不想理会。颜玉兮自知对他是有所期待的，偏偏这期待看似痴心妄想，看似卑微。

　　南安侯府的一处院落里，君莫璃一袭白衣，背对着房门站在月光下，阵阵西风拂过，心中却想起了那个人。

　　“夜止，你来了。”开口的是君莫璃，悄无声息间，夜止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殿下，还是没有消息！”

　　那黑影毕恭毕敬，敏捷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活人怎的就不见了踪影？”寻思了许久，君莫璃还是摆了摆手：“退下吧！”

　　找寻了她许久，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急迫害怕，害怕她再也回不来，也害怕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一点点消逝，直到换成另外一个人。

　　转眼深秋已过，颜玉兮体内的余毒已清，身子也恢复了九分。入冬一场大雪过后，听闻府上每年初雪雪化的初晴天女眷都上山到云禅寺进香祈福，这几日打点完毕后立即启程。

　　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披上一条妃色的白毛大氅，颜玉兮兀自走到雪中，伸手拂了拂廊上的雪，雪路虽难行，而她却是个爱雪的。

　　这日天已放晴，带着流月轻雪，收拾好行装颜玉兮来到大门前，好几辆马车准备就绪，颜玉清和颜玉音说笑并肩而来，看到她，她们齐齐停了下来。

　　“三妹妹，今日来的好早啊。”颜玉清话音刚落，颜玉音也忙搭腔：“三姐今天这一身真是美艳，定会让人过目难忘。”掩嘴一笑。

　　颜玉兮懒得理会她们，也懒得招惹她们，只笑着敷衍道：“论姿色，姐姐是江都数一数二的，四妹妹也是屈指可数，怎么倒打趣我？至于过目难忘，和姐姐妹妹在一起，哪里还有我的事？”

　　颜玉音一脸得意，颜玉清则故作亲昵娇嗔：“哎呀，好了好了，你这张巧嘴哟，咱们快上马车吧，莫要让大家好等。”明明知道是伪装，而她却仍要毕恭毕敬，颜玉兮心中是无奈而反感的，但是身不由己，一切都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克制。

　　在你能驾驭和掌控一些人之前，你只能极力忍，这个道理她懂。

　　大夫人的马车在前，身边带了秀禾嬷嬷以及春兰夏荷，沈氏原本是和颜玉音坐一辆马车的，但颜玉清坚持和颜玉音坐一起，她只好作罢。

　　沈氏带了月娥嬷嬷和贴身丫鬟香儿，颜玉清人前做足了好姐姐的端庄大方，她带了两个贴身侍女珍若、芳姣，颜玉音也让两个贴身丫鬟随从，分别是灵玉、妙冬，两个小丫鬟鼓鼓囊囊地抱着颜玉音的大包袱，呐呐地跟在马车边上。

　　颜玉兮和颜玉容同坐一辆车，周氏因未颜玉妍年纪小的缘故不便出门留府，颜玉兮看着颜玉容身边的巧之、曼之，想必是服侍周到的人，周氏才会放心让她们二人随从出远门。

　　一路上颜玉兮和颜玉容不住闲聊，看着眼前的颜玉容，近日来沉静不少，变的端庄温柔，低头看她清丽的服饰时，颜玉兮瞥见一枚玉佩：上面是盘龙出云纹，玄色丝带悬挂上下，玉质剔透，光洁无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玉应该是……

　　她伸手去取，而颜玉容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早已羞红一片。

　　“好精致的玉啊，容儿，这是谁给你的？”颜玉兮郑重其事地看着她。

　　“姐姐，这……这是云喻大哥赠与我的……”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颜玉兮心中猜到一二。

　　左不过是情窦初开两心相悦罢了，可是这样如白壁玉钩般的感情，从萌生到情根深种那一日，早就注定坎坷艰难。

　　“玉容，这事周姨娘可知道？”私相授受是大忌，于礼法所不容。

　　“姨娘不知，这事儿除了我和云大哥，姐姐是头一个知道的。”颜玉容羞得快要将头掩进胸口，脸上红得可以掐出水来。

　　“既如此，就好好收着，莫要轻易示人，容儿，此事非同小可，必定要早些告诉姨娘，当心落人话柄。”颜玉兮凝重地叮嘱着她，看着她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心才稍稍松下来。

　　颜珏骑马在前护送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蜿蜒的山路上缓慢前行，约摸赶了一天的路，临近黄昏时分，终于到了云禅寺。

　　古寺位于山上，檀香袅袅，山中烟雾缭绕，不时暮钟敲响，如临仙境，颜玉兮对这儿的环境很是满意。

　　颜珏和主持方丈会面后，便安排所有人入住禅房，休息过后明天沐浴焚香，后天进香祈福。

　　当冷轩赶到云禅寺时颜玉兮已准备入睡，他带来了一些重要消息，萧柏云已经从京城回到南安侯府，云喻也从别处回来，与此同时云璃却不知所踪。

　　一切全无头绪，看似无关却又隐隐有着千丝万缕的交联，她理不清也参不透。只能让冷轩再继续暗中监视，她已累得腿脚酸软，用完斋饭后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