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牛刀小试 第009章 这点事儿，难不住人

　　清晨，萧程东提前就到了州政府，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别墅区那里还真不好打车，离市区远了一点，还好现在的出租车并不象以后那么紧俏，自己又留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一联系就答应了过来接他。

　　提着大包小包进了政府一看，人还真不多，就十个人。切，还以为有多少人要下去“蹲点”，结果才十个人，而且一看这十个人差不多都一脸的晦色，估计都是政府下面各大局里坐冷板凳的家伙，自己和他们怎么也不算是一类人吧？

　　中型巴士搭载着郁闷的十个人，驶出了州政府，除了司机外，还有一个坐在副驾驶位的人事二科的副科长带队，这哪里是下去指导工作，根本就是流放一批人啊。

　　算啦，萧程东心想，反正自己也就是在这里过一水，镀下金，等这里开始实施公务员政策有了公务员身份，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车上十个人不知道是怕别人把晦气传染给自己还是怕自己把别人传染了，都分开来坐，各自想各自的事情，也不搭理别人。

　　萧程东自认不是倒霉的人，而且斗志昂扬，也不在乎这些，但不习惯就这样一路无聊，巡视一番，看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还比较顺眼，便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

　　这人看得还眉清目秀，一脸书生意气，便知是离开学校不久的学生。

　　萧程东毕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跟人打交道的能力也不差，几句话便把一脸不解一脸不快的家伙搞定，两人也摆了起来。

　　年青人今年二十四岁，段涛，蜀川民族大学本科毕业两年，月城人，回来后运气非常好，分到了州委办公室当了个秘书。这本是个美差，而且段涛因为文笔不错又爱学习，很得上级的喜爱，说不定高升在望。可是段涛估计也是读书久了，居然也学会了当愤青。本来州委办公室就是个很敏感的地方，但他习惯了“放炮”，看不惯的事儿总要评论几句，这不，前几个月就因为在办公室评论自己的上司、州委副秘书长、州委办公室主任阿力拉达爱喝酒，喝了酒又容易失态，结果杯具了，被本人亲耳听到，直接打入冷宫。这不，刚一有机会流放人，段涛直接就中标了，直接发配。

　　套完段涛，萧程东也几句话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也不说被人阴了，只是说下去锻炼。听得段涛说被发配到极远偏僻的山里，萧程东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虽然自己比较近。

　　一路上两人倒也聊得不错，萧程东时不时冒出点新潮词语都让段涛觉得兴奋。

　　路越来越烂了，这倒不出萧程东所料，这发配人还有发配到好地方的？

　　终于，萧程东第一个下车，中型巴士放下他后，继续在坎坷的泥路上前进，留给萧程东一脸的土灰。

　　萧程东方向都找不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却又半天找不到人问。以前去过海子村，只不就记得一条路，从古海坐船过去的。

　　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太阳，萧程东就提着行李按着记忆的方位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一个小村子，不少光着腚子的小孩在村外追打玩耍，抓住个一来问了问，才知道自己没走错路。

　　又用几块糖“炮弹”代价，让这群小孩拥着到了村支书家。

　　村支书沙马尔子家是用黄土夯土盖的茅草屋，白天屋里没开灯很暗，堂屋正中挂着第一代领导人的画像。

　　沙马尔子就在家里，穿着老式蓝布衣服，六十多岁一老人，很黑，牙也掉了几颗，抽着叶子烟，笑呵呵地问萧程东是不是州上下来的干部。

　　萧程东说是，老人热情万分，忙给萧程东拿凳子，然后把自己的搪瓷杯加了水，请萧程东喝水。萧程东是知道的，这里的老习惯不是为客人单独倒水，而是把自己正在用的杯子加上水请客人喝的。萧程东虽然渴得要命，但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养成用别人喝过的本子喝水。

　　倒是萧程东直接把中华烟摸了出来，给老支书发了一支，老支书忙说这烟好，可抽起来不给劲，但还是接下了，夹在了耳朵上。萧程东又发了一圈，把来看热闹的成年人不论男女都发了一根，结果刚开的一包烟差不多就空了。

　　尔子老支书等萧程东空下来，用有些怪异生硬的汉话对他说：“你是萧干部吧，你能来这里帮我们真是太感谢了。”

　　听这话，萧程东感到了老支书的直率，但也是比较奇怪，自己不过是下来蹲点，文件上也就是要求下来调查，到时候写个报告上去就行了，怎么变成了来帮忙了呢？于是点燃一根烟后就问道：“老支书，你又咋晓得我是下来帮忙的？咋个晓得我姓萧的呢？

　　老支书呵呵一笑，继续用怪异生硬的汉话说道：“昨天你们领导就给我们打了电话了，说是今天要来个萧干部帮大家，很有本事，能让大家都多挣点钱过好日子，本来还说去接下你，但你们领导说不用了，你自己会来，这不大家就都没去。“

　　领导？不用说了，肯定是李元同志了，哼哼，做事做得够绝的。不过李元同志，就你那小样儿，阴人恐怕要失败了。萧程东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倒不是不想做点事，但也没这样做领导的吧？要是换个人来，不被村民们的愿望给逼死啊？

　　萧程东也不生气也不急，对老支书说：“嗯，领导说得对，我下来就是帮你们致富的，当然，也希望你们能跟我一起鼓劲，钱，是挣不完的。呵呵。”

　　其实，把只有差不多一百户人家的一个村子从贫困发展到温饱无忧倒不难，更不用说前一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发展方式，更是轻而易举。不过半年时间就要见到大成效，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萧程东心里一笑：这点事儿，难不住人。就是不知道某些同志被扇耳光后会不会比较难受？老子会回来的。

　　这时村长吉克阿呷也赶来了，四十多岁一壮汉，人也黑，倒是衣着和现在外面差不多，短袖衬衣加黑色短裤，脚上一双黑色皮鞋，倒也擦得锃亮。看来听说州里下来人了，在家里收拾了一番才过来，不然这村子就这么大，用得了这么久么？

　　看见萧程东这么年青，村长当时就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热情地与萧程东握手。

　　看海子村两位当家人都到了，萧程东也不客气，都被人逼到这一步了，时间就是金钱，三人就在书记家讨论了起来。

　　其实说是讨论，其实主要还是以萧程东为主，一是他是州上来的干部，其实屁的干部，只不过被人阴到这里来了，二是萧程东也知道上一世海子村是如何发展起来，最后成为省内有名的旅游点的过程，现在只不过把这些东西实施下来就是了，三是其实说穿了，萧程东要想在仕途起步，这第一步可不能走差，所以也有些特意的主导着这次讨论。

　　其实也没讨论多久，问题大至就定了下来。

　　海子村位于古海岸，三面环水。村里几乎全是渔民，有八百多人，就近在古海打渔。鱼自己留一部分，大部分卖到了月城市里。差不多每家都有一条渔船，不过大都老旧了，鱼网也没什么新的，都是破了补、补了破，反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现在三人讨论的结果是：一、村子里要靠海吃海，多打鱼、虾、蟹、银鱼等，除了自己吃的，全部销售出去。当然，这就必须得造新船，织新网，不行就直接去买。

　　二、不光卖鱼过日子，要让来古海旅游的客人到海子村来，让对岸的客人坐船过来。村里要搞好接待工作，歌舞、弦子表演等要有，烤肉烤鱼醉虾要有、包谷酒要有、羊拉车要有、骑马要有，热情更要有。

　　三、因为客人过来时间比较短，要准备一些土特产销售，比如说荞麦面、荞麦茶、山腊肉、包谷酒、鱼干、虾米，还有彝家特有的漆器等。

　　四、村里要把这些东西统一管理，现阶段都统一由村党支书记和村长任正副组长的管理领导小组管理，每个月结一次帐，根据各家各户的情况发钱，发钱方法由书记和村长商量后制定，但必须经过萧程东审核，通过后执行。说到这里的时候，萧程东意外地发现村长吉克阿呷有些不愉的神情。

　　说完这些，萧程东把讨论记录写完，请两位签字，村长没问题，虽然字不好看，但认得出是吉克阿呷四个字，村支书不识字，只好按了手印。

　　这都是开始计划，以后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再对计划进行修改和更正，而且还得要通过全村村民通过才能实施。

　　完成了大事开头，萧程东已经在笑望海子村的美好将来了。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粗大的声音：“爸，妈喊你带萧干部回家吃饭了！”（后面彝语全直接写成汉语，不用翻译了）

　　萧程东一听，这声音熟啊，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

　　出门一看，嘿嘿，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自己前面不正是前几天被自己放倒的明哥吗？头上还包了一圈纱布，估计是那啤酒瓶留下的光荣了。

　　明哥见一青年走出来，知道应该是州上来的干部，正准备招呼，等看清来人样貌，大太阳底下一股寒气立马从脚升到了脑壳顶顶上：这人不正是在观月楼收拾过自己的那年青人吗？怎么变成领导了？领导也会打人了？想到那天在痛嚎了两个小时后突然就不痛了，明哥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对萧程东的恐惧。

　　一看见明哥，萧程东一下就想通了刚才吉克阿呷在讨论后露出的那种不愉的神情的由来，看来村长家可比支书家富了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