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生阴阳眼

　　说话的是看起来六七岁的小男孩，细碎的长发平整的摊在他额头上，眼睛很大，黑溜溜的眼眸怯生生的看着左小川。如若不是他的身影时隐时现，目光看过去还能看到他身后的墙壁，任谁都看到他，就会心生喜爱。只是现场的场景看起来，不由得有点渗人。

　　左小川却丝毫不在意，他咧开嘴笑起来，衬着阳光倒有了点邻家大哥哥的模样，好像刚才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小混混撂倒的人不是他似的。小男孩诡异的样子他似乎也习以为常，看到小男孩出现，他哈哈笑起来：“不客气啦，明天我再给你换个新的花瓶。”

　　“哥哥，我什么时候能走呢？”

　　“这个嘛……”左小川挠挠头，打了个哈哈。小男孩叫小木，是前段日子在巷子口出车祸死的。所以没错，这个小男孩是个鬼。其实这也是左小川第一次能这么清晰的看得到鬼这种东西，很小的时候开始，左小川就能经常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起初都是朦朦胧胧的，不仔细看，和起雾差不多的感觉。再大一点，就变成了一团团开始稍微有形的东西，再慢慢变成人形，会扭曲，会动，几年前开始，就多了声音。左小川总是能感觉到自己耳边多了很多窃窃私语。

　　而小木，就是他第一次清晰能看到的鬼。

　　左小川第一次看到小木的时候也是惊讶了好久，虽然知道能看到鬼，可是看得这么清楚毕竟是第一次，以前看电影或者电视剧，鬼都是面目狰狞血迹斑斑，面色泛青冷不丁的会从某一个阴森的角落里蹦出来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就看到过朦胧的鬼影，真正看到后，左小川觉得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甚至，他还觉得小木很可爱，平整顺直的头发，乌黑善良的大眼睛，撇着嘴呆萌的表情，如果不是他是身体是虚的，左小川甚至都没看出来他和平常的小孩会有什么区别。

　　和他聊过之后，左小川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前几天发生车祸的小孩。另外从他的描述中，左小川也知道了很多关于鬼的事情，比如，新生的鬼，没有生前的具体记忆，因为小木根本不急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另外，他也不能离开死亡地点很远，大概就是方圆几百米的距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

　　所以当小木问起这个问题，左小川确实难住了，他也是第一次能和鬼交流，上哪去给小木找鬼界百科呢。他只能伸出手想要抚抚小木的头发，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过小木的身体后，他才想起来小木不是实体。心里泛起一阵苦味，他蹲下去，平视着小木，说到：“小木放心，小木哥哥一定会保护你，就像刚才那样把所有欺负你的人都赶跑。”

　　小木懂事的点点头，自从在左小川嘴里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除了会很想念很想念亲人的时候哭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在默默的躲在墙壁里。小川哥哥也不知道死人的事情，所以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只是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小川哥哥能看到他，他就把小川哥哥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嗯，小木知道的。小川哥哥快去学校吧，不要因为小木迟到了。”小木努力笑了起来，给左小川扬起手，做起推开他让他赶紧离开的动作。

　　左小川站起来，也像是能触摸到那样，在小木的鼻子上刮了刮，说道：“小木乖哦，等小川哥哥回来就给你换花瓶！”

　　“嗯！”

　　快要踏出巷子口的时候，左小川回过头，小木已经看不到了，应该是已经隐进墙壁里呆着。他笑了笑，转回身的瞬间，迎面一个黑影已经走到离他不到一个肩膀的距离，吓得他赶紧向旁边一躲，随即骂道：“走路没带眼睛吗，这么大个活人看不到啊！”

　　那个背影停了下来，像是在犹豫什么，然后转过身。左小川这才看清楚她，还是个大美女，20岁出头的样子，一米六的个字，柳眉樱嘴。只是她的眼神让人感觉很是冷冽，仿佛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全身还笼罩在一身黑色大衣里。左小川心里泛起了嘀咕：“拍黑客帝国啊你，主演崔妮蒂是么，干嘛不多戴个黑墨镜，大热天的热死你活该！”

　　女孩子同样皱着眉看向左小川，太阳照在她身上，左小川却感觉对面涌过来一阵阵的冷意。她就那样站着直定定盯着左小川，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办法确定一样，不说话也不道歉，仿佛对刚才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继续离开，留下左小川自己在阳光里凌乱！

　　长得漂亮就可以没礼貌啊？长得好看整条马路就都是你的啊？长得美丽就以为全世界都欠你的啊？要不是小爷要赶着去上课，要不是小爷不打女人，十秒钟之后你就会躺在地上起不来好吗？

　　左小川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又没有地方发泄，瞬间觉得自己的怒气值已经可以跳过2级直接飙到超级赛亚人3了。果然是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讲道理！呸呸呸，漂亮个屁！左小川赶紧扭正了自己“错误”的意见，细眉小嘴看起来就不是好货色！

　　在这个三番四次让左小川郁闷的事件发生的早晨，左小川终于在骂骂咧咧中来到了校门口。

　　“左～小～川～”

　　左小川想都没想，向旁边侧过身子，顺便把脚伸出去，就顺利的把后面扑上来要给他一个熊抱的吉永南给绊倒在地。有的时候左小川也觉得自己挺倒霉催的，家里有个神经老爸，没事就对自己拳脚相加，还美名其曰这叫男人之间的表达方式。学校里面还有个二货同学，每天早上肯定要以100分贝的声音从100米开外就和每个人打招呼，还顺带零接触的拥抱。这些都算了，自己竟然还长着一双天生的阴阳眼，每天麻木的看着各种各样的灵体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他觉得自己要么就是投错了胎，要么就是上辈子真是活剐了起码上万人，这辈子才会过得这么无厘头。

　　他翻翻白眼，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了看已经嘴啃泥的吉永南，才实在欠奉热情的说道：“早上好啊，永南同学。”

　　吉永南在面朝着大地，仍是一副坚强的样子：“早上……好啊……左小川。没……事，我只……是脚底打滑了……你先去……教室……我随后就……就……到”

　　左小川摆摆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径直走进校门。待他走进教室，李佳灵冲他挥挥手道了早安，屠方杨扬下巴算打了招呼，还有李穹扬，任宇凡，周靖男，他都一一回应，甚至走向座位路过班里第一号高冷男落辰旁边时，他也说了声hi。然后坐到座位上，把书包甩到课桌上，再一头扎进书包里，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狗娘养的人生啊——

　　左小川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从哪来的这一股倦怠感，感觉看谁都不顺眼，遇什么事都不顺心。没来由的又想起了那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孩，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八月份的天，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大衣走在路上，也不怕别人笑话。不过那个女孩带给他的别扭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至于还有什么，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了想，转头问起住在他附近的屠方：“喂，屠方，你今早在路上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风衣的女孩？就像黑客帝国的女主角那样的？”

　　屠方看着他想了一会，然后很认真的问他：“什么是黑客帝国？”

　　他一头顶到课桌上，忘记了屠方这种一米九零浑身肌肉的大汉子课余时间不是在运动就是在运动，是不喜欢看电视啊电影啊这种东西的，问他这种问题，倒显得自己才是白痴一样！前面的李佳灵倒是耳尖，转过身来问他：“黑色风衣脚穿高帮靴子，一副高级间谍的样子？”

　　左小川眼前一亮，急切问道：“对对对，你看到了？”

　　“没见过，我就是想说我看过黑客帝国而已。”李佳灵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这都多热的天了，谁还没事穿风衣出门呢，左小川你看错了吧？”

　　他失望的靠在椅背上，把手搭在后脑上，脚扣着课桌看向窗外，心里咕哝里一句：“我倒是希望我看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学校围墙上，飞快的跑过一个人，长发，黑衣，柳眉樱嘴，不是他刚刚提到的黑客帝国又还会是谁。这身法也太矫健了吧？跑在围墙上如履平地，就算他这样从小就去练自由搏击在家整天和逗逼老爸对打的武术少年也不敢说表现得比她还厉害了。这纯粹就是武林高手了好么！左小川自己也练武，虽然惊讶倒也不是特别奇怪，心里只是疑惑：话说她这飞檐走壁的在追谁呢？

　　“哇靠！”左小川惊讶得一拍课桌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个姑娘手里拿着枪！

　　教室里的人被他这一巴掌拍得嘴里的早餐都掉了一地，纷纷看向他，他指了指窗外，看着哪个风一样的身影喊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持枪行凶啊！”

　　恰好捂着受伤了的鼻子的吉永南走进了教室，抢先问道：“左小川你干嘛呢？”

　　左小川再次看着窗外的身影即将要跑到围墙拐角，转过脸看着一教室的同学大声喊道：“围墙上啊，拿着枪那个女孩，就是我刚刚提到的穿风衣的女孩！”

　　看着同学们一脸的疑惑，他急忙又看着窗外，这一眨眼间，那个女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跑到窗边，上下左右眺望出去，还是没有找到。当下回过身说道：“真的，有个女孩子拿着枪在围墙上跑，我靠你们不会都没看见吧？”

　　同学们都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他，他左顾右盼没找到一个像是信任他的人，他看向屠方：“屠方你最高，你说你看到没？”

　　屠方很是实诚的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的答案。

　　“李佳灵你视力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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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穹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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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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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小川气得都要疯了，都一群什么人，犯集体近视啊！这时他突然发现冷男一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窗边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他两步跳过去冷男旁边：“落辰，你一直站在这里吧？你说你看到没？我不信那么漂亮个美女你敢昧着良心说没看到！说谎要天大五雷轰的啊！”

　　落辰把视线拉回来，一如既往很冷静的眼光看着他，看得左小川心里越来越毛的时候他说话了：“小川同学，我近视。”

　　mlgb的你平时24小时都戴着眼镜装好学生，关键时候你把眼睛摘了你故意的吧？

　　冷男一号继续说道：“我站在窗边是因为医生说我是假性近视，多看看远景和绿色的东西不让眼睛那么疲劳就有可能治得好。”

　　左小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股想一拳砸他脸上的冲动！

　　还是李佳灵解了围，她半开玩笑的说道：“左小川你思春了吧？大清早就开始幻想电影女主角一样的美女出现在你身边！”

　　左小川无力的走回座位上，直接就瘫在课桌上。心里又开始长长的叹气：

　　这狗娘养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