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觉醒 第一章 左小川

　　六点半多一点的早晨，太阳已经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皮子，空气里满是散着光的尘粒，让人看着这天气就心子里冒出一股躁气。左小川冲出家门口，用力蹬了蹬脚，把脚丫子蹭进鞋里，咬着油条的嘴含糊的朝着屋里不甘示弱的嚷嚷：“逗逼大叔，等着小爷回来收拾你！”

　　“记得7点前准时回家！”随着中年大叔声音飞出来的，是一只蒙了尘的皮鞋，左小川不屑的一个侧身，鞋子就擦着他的脸砸向巷壁，还没等他撂出狠话嘲讽一下逗逼大叔，自己的脸就开始冒出黑线，原来皮鞋是躲过去，可是上面的灰尘也跟着风洒在了他嘴上的油条上，左小川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是不能忍受饿肚子。当下黑着脸，深深吸了口，等肺里的战斗力蓄到满值达到临界点后，他用一股暴风雨的气势在家门口跳了起来：“白痴啊你！丢鞋子不会找干净一点的，每次都去翻垃圾堆，脑子被驴踩了是吗！要不是小爷急着去学校，会直接冲进去暴打你到卧床不起好吗？！”

　　回应他的是房子里的一片沉默。

　　……

　　左小川郁结在胸，只能恨恨的用手小心拍打嘴里的油条，起得太晚什么粥啊包子啊都被吃完了，这根油条还是从逗逼大叔虎口下夺下来的，要不是护着油条，今天也不会被揍得这么惨，衣服乱了不说（好像起来穿的就是乱的==），头型还被打散了（这也是睡醒了没洗没弄导致的），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些形象上的东西，可是左小川还是觉得自己亏了。“明天早上一定要好好把场子拿回来。”他心里做好了打算，把书包甩到身后，一边吃着差不多干净的油条，一边大大咧咧的走去学校。

　　左小川准备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路口网吧里走出来几个刚刚通宵结束的小混混，几个熊猫眼出来走得还带着晃，也不知道是连战了三天三夜还是五天五夜，脚底下一阵发抖。为首的一个小胖子走了几步到墙角边，扯着裤子看起来要方便的样子。左小川皱了皱眉，虽然刚六点半还没什么人，不过这天光也亮得能把汗毛都照清楚了，这样的环境都敢撒尿，也不知道这小胖子是上网上傻了还是本身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人。

　　今早吃的亏正好没地方发泄，当下左小川也不说话，迈着大八字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还没到抬出两步，就看到小胖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摆摆手招呼自己的同伴：“你们快来看，这有点傻x玩意儿。”

　　“什么东西？”一个染了黄毛的瘦子眼睛半眯着眼，强打着哈欠催促小胖子：“要尿你就赶紧的，困死我了，回家睡觉去！”

　　另一个嘴上叼着烟的小混混走向小胖子，嘴巴咕哝道：“不就是一个花瓶么，有什么好玩的？”

　　“嘿嘿，又不是七月十四，在路上摆花瓶吓唬谁呢，还有纸钱，也不知道是哪个傻货搞的封建迷信。”说着小胖子一招横扫千军，把路边一个插了不知道什么白色小花的玻璃瓶踢到墙上，“哐啷”一声玻璃瓶应声而碎，在这个时间点显得格外刺耳，几朵小花也跟着掉了瓣散落在地上。小胖子好像还没玩够，向前一步又把原本叠在花瓶旁边的几张纸钱也补上一脚，小纸片扬了起来，飞在半空中，小胖子“嘿嘿”一笑，道：“看胖爷我打倒你们这些牛鬼蛇神！”

　　左小川的脸更黑了，他站定在离着小胖子两米开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小胖子。

　　小胖子笑弄了一番，发现了左小川站在旁边带着一股挑衅盯着自己看，小胖子野惯了，看到左小川一身的校服，当下也不客气，恶狠狠的骂道：“你tm看谁呢？信不信胖爷抽你？”

　　左小川没回他，嗤了一声，眼神里更加不屑了。

　　小胖子的两个同伴看着，把嘴里的烟吐到地上，慢慢的围了过来。小胖子向后看了看，胆子跟着雄起来，他走向左小川，喝道：“小子找死是吧？”

　　嘴里说着，拳头也砸了过来直指左小川的面门，他个头与左小川差不多一样，都是一米七五的样子，可是横向面积却是比左小川做了一倍不止，这一圈要是砸实了，左小川鼻青脸肿肯定是要免不了了。小胖子平日里打架惯了，对自己的力气很有信心，看到左小川不避不让，心里笑开了花，开始想着这一拳把左小川打翻在地后，直接坐压上去狠爆一顿，最好还能搜到点零花钱，就当有人请吃早餐了。

　　后面的黄毛看到小胖子出手，对着同伴说到：“别看胖子胖，打起架来可是很灵活，他这个身形可是骗过不少人了，这小兔崽子看来要是倒霉咯。”

　　之前叼烟的小混混直接喝彩道：“胖子，留口气给我啊。”

　　小混混打架都是这样，最重要是先把对手打倒在地，再一窝蜂的冲上去群殴，不管是谁肯定都是再也爬不起来。他们虽然现在没动手，就是在等着这样一个机会。预料中的场面却没有出现，他们摩拳擦掌的等了几秒钟，发现胖子在出拳后，就好像被人定了身一样在原地摆着同一个姿势，就在他们感觉越来越对的时候，胖子终于动了。首先是腿弯了下去，像是认错一样跪倒在那个学生面前，然后手捂着肚子，直接就爬在了地方，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疼得都叫不出声了。

　　而左小川，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连表情都没有变过，还是一脸的不屑。

　　两个小混混面面相觑，因为胖子的身形实在太过庞大，完全盖过了左小川，他们站的位置又刚好是胖子的正后面，所以完全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了胖子准备打人后，然后不知道像中了什么邪一样倒在地上。

　　“喂，你对胖子做什么？”黄毛心里有点发憷，吞了吞口水。

　　左小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冰冰的说道：“想知道？自己过来看。”

　　“操！”叼烟的小混混比黄毛要来的直接，骂了一声冲过去。让黄毛掉下巴的事情出现了，只见烟仔到了左小川跟前之后就变得和之前的小胖子那样定在左小川面前。好在黄毛这次看清楚了，烟仔冲过去后，对面头发乱糟糟的校服轻轻巧巧的抬了个腿，就感觉是烟仔自己凑上去一样，贴着耐克标志的球鞋结结实实的黏在了烟仔脸上，把烟仔稳稳的定在了原地。虽然左小川比烟仔稍微高点，可是这样的腿部力量在黄毛眼里是想都不敢想。

　　没见左小川怎么用力，烟仔就步了小胖子后尘，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黄毛吞了吞口水，平时打架他都是后面上去补几脚的人，现在最能打的胖子和最狠的烟仔都倒了，他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嘴巴里结结巴巴的：“我……我……我……”可是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左小川不耐烦的把左手插进兜里，对着黄毛扬了扬下巴：“你，过来！”

　　黄毛哭丧个脸，道：“这不关我事啊，是他们要打你，我就是一路过的。”

　　“费什么话，叫你过来！”左小川看着对面的怂包样，连个动手的**都没有，就这样还当小混混。

　　黄毛哆哆嗦嗦的走了过去，没敢走近。左小川翻翻白眼，道：“不是附近的吧？瞎了眼了连我都想打。”

　　黄毛点点头，心里打了鼓，听着左小川的口气，好像在这一片很厉害似的，这也是倒霉催的，成天欺负学生惯了，哪一个不是被煽几巴掌就缩一边不敢说话了，也是夜路走多了终究碰见了鬼。第一次到这边来玩，就碰到个比小混混出手还重的学生仔。当下只能小声赔笑道：“对对对，来这边找朋友，顺便上网的，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别见怪。”

　　左小川听着他一嘴的江湖味儿就反感，也不想和他啰嗦，直接说道：“小胖子差不多缓过来了，另一个是装晕的，把他们叫起来然后赶紧滚。”

　　黄毛得了赦免令，赶紧应了一声走到小胖子旁边，果然就见到小胖子不像之前那么难受，呼吸慢慢顺畅起来，他扶起了胖子，另一边的烟仔早就自己爬起来一溜烟到了巷子口。黄毛见到后没有什么表情，敢情平时打架见风不对掉头先走是他们的习惯。黄毛搀着胖子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左小川的声音想起来：“等等，小胖子，你过来道个歉。”

　　黄毛和胖子对了对眼，当即苦笑一声，胖子转过身，提了口气，千万个不如意一般对着左小川说道：“对不起！”

　　左小川冷冷的道：“不是对我，对着那边。”左小川抬了抬下巴，胖子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刚才被自己一脚踢爆的花瓶。就在他还在想着左小川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左小川又说道：“怎么？不情愿啊？”

　　胖子一听左小川冷冰冰的话，胸口的痛仿佛要加重一般，无奈下对着碎在地上的花瓶弯弯腰：“对不起！”完了再也不敢看左小川，和黄毛一起逃一样追着烟仔的背影离开。

　　等他们转出巷子口，左小川才走到花瓶边，蹲下来把花捡起来，一瓣一瓣的放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墙角，开口说道：“抱歉呢没有照顾好你。”

　　然后，一个烟一样的身影开始慢慢浮现出来。

　　“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