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系统（七）

　　天帝八十八陵，这是联邦历代天子的墓穴所在，因为一直维持着一个表面上的统一联邦，所以各位天子的葬身之所也都统一集中在一个朱禁城外附近的地方，上代天子刚好凑够第八十八位，所以现在它的名字就叫天帝八十八陵。

　　柯内莉亚被绑在这座陵墓的一个墓室里，而旁边就是那个一脸怪笑的毛。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毛看着柯内莉亚诡笑着开了口：“你不用偷偷挣扎了，难道你不想借这个机会看清楚你在那位丞相心里的地位吗？”

　　正在暗自摩擦着手腕上绳索的柯内莉亚心里一惊，但仍然强作镇定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施莱德对手的，我劝你还是趁现在放了我比较好！”

　　听到柯内莉亚的话，毛又怪笑了一声，而他手里则是不紧不慢地把玩着一把手枪：“我该说真让人惊讶吗？明明我都把你的过去告诉你了，你还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做现在的这个丞相夫人，而不是回到以前的战争公主身份吗？看来那一下摔得不轻啊。”

　　说着，毛俯下身恶狠狠地用手里的手枪抵住柯内莉亚的下巴，那双带着鲜红飞鸟符号的双眼也歇斯底里地瞪着柯内莉亚：“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不知道他人心情，就妄图用自己的价值观衡量他人的家伙！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一副什么都能坦然接受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被冰冷的枪口抵着下颚，柯内莉亚的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恐惧，她知道这把枪只需要一扣扳机就能将自己立刻杀死，但不知是逞强还是不愿服输，她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强硬的样子开口：“那你呢？你就知道别人的心情吗？”

　　本以为这句话会把毛激怒，但是柯内莉亚却感到下巴一松，毛赫然松开了抵着她下颚的手枪，转而古怪地笑了一声：“知道别人的心情？啊哈哈哈哈，当然！我不止知道别人的心情，我还知道别人在想什么都知道什么，你现在正在想：他一定疯了？对吧...”

　　转过身走出几步，再次转过身的毛诡异地冷笑了一声，那双印刻着红sè飞鸟符号的双眼也盯着柯内莉亚，继而一字一字地开了口：“我还知道...这个世界...不，这部动漫之前的走向是怎样的，你不想听听吗？没有那位丞相的世界！这个世界本该有的样子！”

　　SHIT！！都忘了还有这根‘毛’了，按理说这个有读心术的家伙应该是在R1早期就登场了，但是却迟迟没有露面，这让施莱德也下意识地忘了还有这么个龙套人物，现在对方又突然蹦出来了，这还真有点蛋疼得紧。

　　“不叫御林军真的好吗？若对方是针对你的话，不管怎么说都太危险了。”

　　通往天帝八十八陵的高速国道上，开着车的曹宁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已经换上便服的施莱德，对方脸上除了纠结还有一丝哭笑不得。

　　“难道我要让全联邦都知道我丢了夫人吗？虽然是有名无实，我也不怎么在乎，但我可知道，在联邦对女人名节什么的看重的很。”

　　而且，柯内莉亚再怎么说也是神圣布里塔尼亚的第二皇女，虽然现在失忆了，但如果是那个拥有读心术的毛，那对方没准已经知道自身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还有可能从对方那里知道自己的秘密，所谓的穿越者的秘密。

　　捂着自己额头的施莱德在心里暗暗思索，到底一会怎么收拾毛，自己现在也拥有范围类的GEASS之力，但是若毛事先就觉察到自己想法的话，那仍然不怎么好收拾对方，跟拥有读心术的家伙为敌确实难受。

　　不过，这事有点奇怪啊。明明毛应该是在R1初期就寻找C.C一路找到十一区的，对方拥有的又是范围类的读心术GEASS，不可能找不到当时和自己在一起的C.C，那对方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眯了眯眼，施莱德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若是毛的读心术可以洞悉一个人的思想乃至记忆的话，那当时对方找到和C.C在一起的自己时，肯定也读取了自己的记忆，而自己身为穿越者，当然知道在原著里毛和C.C的下场最后是什么。

　　在挟持夏莉继而导致C.C从鲁鲁修身边出走后，毛在游乐园被鲁鲁修第一次击败，但当时并没有死，而是重伤后被当做可疑分子关押了起来。不过他依旧不死心地从医院逃了出来，这一次挟持了娜娜莉和鲁鲁修做了最后的交手，虽然最后还是被鲁鲁修和朱雀的羁友组合撸趴下了，但这样子他也仍然不至于死，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喊出了朱雀的弑父秘密，导致对方失神而得到了逃跑机会。

　　然后，在逃出那扇门之后，他见到了自己一生追寻的目标C.C，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的生命才画上了句号。

　　被C.C亲手shè杀。

　　铃~~~！

　　突然，就在这时，施莱德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而下意识地接过来，施莱德立刻听到了C.C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喂！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要给我抢披萨的吗？托你的福我可是差点没吃到最好的披萨！”

　　“我稍微有点突发事情而已，喂！你不会亲自上阵抢披萨了吧？乖啊...好歹现在你是丞相夫人，也照顾下我的面子啊...”

　　娴熟到几近完美地随口说出谎言，施莱德后半句话更是毫不在意一般地把话题转移到C.C身上，言语中丝毫听不出任何的破绽。

　　“哼！安心，我化妆成女仆了。但下次我可不保证还能照顾好你的面子。喂！你不打算在傍晚赶回来了吗？我可不想私底下被人指点成是被丈夫在寿宴抛下的怨妇。”

　　电话里的C.C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但后半句话还是玩笑般地询问了一句，而施莱德几乎能够想象得出，在自己屋里坐卧不宁的C.C最后还是偷偷换上女仆装最后混到人群里去抢披萨那幅画面，现在肯定是带着一整盘的披萨回到屋里一边吃一边给自己打电话的情景。

　　不知不觉都和她这么熟悉了啊...还是说，在之前就已经对她熟悉到这地步了？

　　“啊，放心吧，很快就能解决这个科研问题了，我会马上赶回去的。”

　　挂掉电话，施莱德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感觉有点不对啊...到底哪出了问题？C.C被毛缠上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因为是她自己把毛拖入了GEASS的地狱，但是很遗憾毛无法给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才抛弃了毛选择了鲁鲁修...这一次算是自己？

　　或许按照客观的眼光来看，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C.C自己...但是，因为C.C在动漫里的女主身份，所以才会被袒护继而没有被任何人指责吧？因为人类是会按照自身的喜好来判断对错的，这么看来，人类果然还是容易知错犯错的生物啊...

　　“看到你露出这种表情，我还真是感到意外...”

　　开着车的曹宁眼神也微微眯起，通过后视镜，他可以很轻松地看到那个掌握着目前联邦命运的丞相，那个拥有超自然GEASS之力的少年，此刻却是一副纠结和烦闷的表情，就像是极力否认着什么，却又无法完全说服自己的感觉。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也不过是个人。而且，现在我还很清楚地知道，我要为我的夫人去做一件在神看来不正确的事情，那就是替她干掉某个死缠烂打的旧情人。”

　　从车座上拿起倚天剑和菊一文字，施莱德将这两把长短不一的冷武器一起挂到腰部左侧，正好这次可以试试里鬼剑术的双刀流，不就是天帝八十八陵么？单刷无压力！

　　“....算了...我冒昧地问一句...先代天子们里面没有变成‘粽子’什么的吧？这倚天剑应该能驱邪吧...”

　　拿起剑来的施莱德无力扶额，都忘了，都是因为看了该死的鬼吹灯，现在自己对陵墓这个地方还真是抗xìng不足，话说毛不会是知道了自己这个弱点，所以才故意选在这个地方吗？

　　“...丞相大人...在我回答之前能问你一句吗？你把先代天子们的陵墓当成什么地方了？僵尸遍地的地宫吗？？？不过，刚刚见识过你那种超自然的能力，我只能说现在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停下车的曹宁忍无可忍地吐槽，而这时天帝八十八陵已经近在眼前，这个地方不算是名胜古迹，所以平时也没有多少人来，只有一小队的士兵看守。但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些士兵到哪里去了，所以，现在空无一人的陵墓入口看起来倒是分外yīn森。

　　“算了...我现在是联邦丞相，大概先代天子们不会为难我...”

　　下了车的施莱德望着陵墓入口给自己打气，话说这里似乎在原著里也是黑sè骑士团坚守的地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抱歉...貌似自曹cāo那一代起，天子们就是丞相和宦官的傀儡，估计先代天子们对‘丞相’这个字眼的仇恨度不会低于‘宦官’这俩字。待会丞相你要真遇上先代天子们的话，很大可能会发展成不太友好的会面。”

　　站在一边的曹宁冷冰冰地吐槽，而这句话顿时让施莱德内心凉了一半。没办法，就算是有剑圣的实力，有首屈一指的GEASS能力，还有这个世界一半的科技力和联邦丞相的职位，就算是知道这地方不大可能有僵尸什么的玩意，但心里还是害怕啊！

　　这跟一些人无缘无故怕蟑螂是一样的，属于天谴属xìng，没法改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白乎乎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陵墓入口，在这已经有些天黑的时候，这份视觉效果的惊悚感还真是实打实地让施莱德一瞬间头皮发麻，不会吧，这‘丞相’头衔的仇恨度这么高？自己还没进去呢都把副本里的僵尸怪物给吸引出来了？

　　“够了！别再一副表面上镇定心里却狂喊有鬼的样子了！吵死了！！”

　　不过，似乎是听到了施莱德心里的声音，这个白乎乎的影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吼了起来，同时狠狠地摘下脸上的眼镜，显然这并不是什么鬼怪，而只是个穿着白sè皮衣的瘦高个青年，正是原著里和C.C有着GEASS契约的联邦青年——毛！

　　刚说完，毛立刻手一抬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一边的曹宁，一边怪笑一边开了口：“站住！你只是个局外人！请你不要轻举妄动哦！不要试着接近我之后用袖子里的链刃偷袭我！我保证我会在你之前扣扳机的！”

　　脸sè一暗的曹宁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料到会被毛看破自己的想法，而一边的施莱德也镇定了下来，知道这不是鬼就好办多了。

　　“他的GEASS是读心术，你退下，我来和他谈谈。”

　　呼出一口气，施莱德上前一步，望着毛的眼神也很平淡：“毛，现在你也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吧？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

　　“从我这里得知原本死在C.C手里的你，在R1的时候明明已经逃走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

　　是的，这就是毛为什么在R1里没有出现的原因，因为他在读取施莱德内心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原著的剧情，那就是他死在了自认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C.C手中，所以，因为害怕死亡，继而从十一区悄悄地逃走了，所以才活到了现在...

　　毛的脸颊一瞬间可怕地扭曲了起来，拿着手枪的手也开始剧烈地颤抖，似乎握不稳一样地改成两只手全力握着枪柄，那因为GEASS而猩红的双眼更是实质一般地充满了扭曲的气息！

　　“C.C...她会亲手杀了我...因为那个该死的布里塔尼亚混蛋！但是...但是你不一样...对！她一定不会因为你杀我！所以...所以我要把她从你手里夺回来的话！她一定不会怪我！”

　　语调已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毛再次对一边的曹宁咆哮：“你给我站着别动！否则我就把你最大的秘密在这里说出来！嘿嘿！丞相，你想夺回那个布里塔尼亚的女人吗？那就进来吧！我把她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若你一段时间后没有找到她的话，我就不保证还安不安全了！”

　　说完，毛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再次退回了陵墓，见到他这幅模样，施莱德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纠结什么。

　　真像个被前女友背叛，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挽回对方的笨蛋啊...哪怕看到自己的结局是被对方亲手杀死，还是无法遏制地在自己心里为对方开脱...这样子的可怜虫，简直都没心情杀...

　　郁闷地叹了口气，施莱德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遇上了一个真正不想杀，却又必须要杀的人，说起来也因为自己曾经被人发过好人卡，所以对毛的心情有所理解吧。但是不清楚这种感觉的人，却会毫不犹豫地认为毛这种行为是在作死，明明都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却还是无法遏制地扑向焚毁自身的火焰。

　　但人类就是这样子的生物，即便有时候不想做什么事情，却还是必须要去做，因为这就是成长。如果只是针对自身的话，施莱德或许会选择假死或者其余方法来避开，就像是避开米蕾卡莲和尤菲一样，但现在毛抓住了柯内莉亚，这就没法避开了。

　　“好吧...看起来要必须深刻理解一下，人类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去做不愿做的事情了吧...或许，可以当做是为了系统而收集的数据...”

　　（啊...觉得一些感情描写还是没法避开的，不然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了。为了什么而逃避，为了什么而直面，话说我也很想认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该死...又想起我被发好人卡的时候了...泪目ING...谁给我两张票票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