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毒相盛威（一）

　　对于一国丞相而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这是在正常情况下。而现今中枢权力尽付与大宦官集团的联邦显然是个不正常的权力机构，所以，本应公务繁忙鞠躬尽瘁的联邦丞相啻非天大人，现在很清闲地躺在自家屋顶上晒太阳。

　　嗯，就总体进度而言，现在这个形式回到联邦未尝不是件好事。第一有了联邦丞相这个位极人臣的虚名，只要把权力夺回来就是一把交椅。第二手里的两张牌——柯内莉亚和娜娜莉也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虽然一开始也没指望用上这两张牌，但是时候调戏一下鲁鲁修或者尤菲都用得着。

　　第三，联邦的国力和资源又是个完美的实验场所，启天卿虽然力量强大，但严格而言也只是第九代实验型KMF，殛冰波动和炽热波动虽然都模拟于自然的力量，但发挥出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并不能有效地使用。相对于KMF本身的控制力而言，多余的破坏力似乎占了很大一部分，这和施莱德目的中那种真正能够毁天灭地的BOSS型KMF还有距离。

　　何况，越强的KMF不会有什么让人感觉麻烦的地方吧？

　　第四，和‘神’的契约实施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了，按照这个世界的情况来看，似乎各处CODE的遗迹就是通往C之世界的出入口，也是‘神’和这个世界联系的通道。而从原著来看，鲁鲁修的蛋卷老爹查尔斯发动战争就是为了夺取这些遗迹，继而打开C之世界的大门实施弑神计划，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没有可以和不列颠对抗的军队的话，可是没办法把这些遗迹夺回来的。C.C虽然现在站在自己这边，但是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过重的期望对于他人而言也是负担。

　　虽说对‘神’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变化很多了，万一到时候鲁鲁修掉个链子什么的，这世界会被变成什么鸟样子？

　　所以说，还是要长久计议方能有备无患。不过，联邦内部目前四分五裂，看似统一实则各怀异心，本国内部各州督军心怀不臣，加盟诸国更是蠢蠢yù动yùdú lì自主。大宦官们手下的军队也只有护卫dì dū洛阳和司隶的羽林军，这感觉大概跟东汉末年天下群雄割据争霸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外围的一圈小国家名义上都是联邦的附属之国，看起来版图倒是很大，但实际上处于稳定控制下的却并不算大。

　　想要把这种互相分裂的形式改变，就必须将这种互相维持的僵局打破，嗯~~这要用什么方法既能保存大部分的联邦军力，还能在同时收回各处的兵权呢？

　　“喂，时间到了，施莱德。”

　　正在施莱德思索的时候，C.C的声音从屋顶下方传来过来：“不要忘了，今天是你第一天入宫教导天子的rì子，丞相兼老师迟到的话，可是会有辱斯文的。”

　　和C.C站在一起的人正是一脸担心的柯内莉亚，看到施莱德从屋顶上跃下来之后，她也弱弱地开了口：“那个…我想去看看娜娜莉，她一个人在皇宫里说不定会很不习惯…”

　　“啊，那就一起去吧…我想那些宦官不会在这上面提防。维蕾塔，麻烦你看家咯。”

　　笑嘻嘻地对站在后面的维蕾塔摆了摆手，施莱德还是很清楚C.C也想去见娜娜莉的想法的。所以说，现在先把麻烦事放到一边，自己这个辅国丞相可是要承担起教导那只兔子萝.莉的重任呢。

　　毕竟，就如之前说过的，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人的。在自己这边头疼的时候，其余联邦上下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丞相’也一定会有一番试探，而这种试探一定能成为不错的突破口，与其一个人在这里烦恼，不如先休息一下等等时机也罢。

　　“丞相大人，圣上今rì该学习《大学》第三篇，既有丞相亲自辅佐，那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夫子很谦恭地对施莱德抱了抱拳，之后一抚自己胸前的长髯对一边的小天子蒋丽华做了一揖后率先离开，看起来他应该就是之前负责教导这个小兔子的宫廷教师，但从那张看起来都快跟太庙里的孔夫子雕塑有一拼的老脸，就知道这家伙的酸腐程度。

　　而施莱德回过头，入眼就看到了小兔子蒋丽华面前御桌上一堆几乎快和这只天子一样高度的书籍，这只小兔子的两条小眉毛都挤到了一块，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着施莱德。那目光还真是让施莱德感同身受，要是自己小时候也被留这么厚一堆课后作业的话，那自己绝对也会哭的。

　　“咳咳…圣上，以后由臣来辅佐您的学业，可否告知臣您的学习进度？”

　　推了推自己脸上的胡狼面具，施莱德还真是有点害怕自己会吓到这只小兔子，万一把这个天子弄哭的话，那自己身为丞相可就不止是尴尬了，恐怕还得一边说着‘臣罪该万死’一边磕头谢罪才行。

　　“呜…《孟子》和…呃…和《中庸》学完了…今天该学《大学》…”

　　哭着脸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话，兔子天子的两只眼却不断地往施莱德脸上的面具上瞟，这让施莱德嘴角抽搐的同时不由得佩服这些所谓的宫廷教师，好家伙，这些玩意自己都只是听过，这些人是怎么让这么个小萝.莉学完的？好歹也区分下人体大脑的发育过程好吧？尼玛这种环境下坚持到现在还没发疯，这只小兔子严格而言也的确有天子的风范，换了自己只怕半本《孟子》没学完就已经jīng神失常了。

　　“嗯…圣上，今rì我们暂且不学这些，圣人之言虽是珠玉之词，但不急在一时领悟。今rì我们到外走走，臣来教您别的东西。”

　　想了想，施莱德觉得自己还是稍微纠正下这种错误的教育方式比较好，毕竟也是联邦的天子，现在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太有辱脸面。嗯！！想一下！如果能把这个小兔子训练成一只尖牙厉爪的小豹子的话，一定也很有成就感！

　　听到施莱德的话，坐在御座上的小天子顿时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兔子眼，语调也有些惊喜的感觉：“真…真的吗爱卿？可是…朕不学这些圣人之言的话…又该学习什么呢？”

　　“呵呵呵呵，安心~~臣一定会教您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国君，首先…跟臣到外面去吧，只有亲身体验过世界，才知道它是怎样的，文字也好漫画也罢，终究只是人类描述的东西…”

　　笑嘻嘻地向天子伸出手，施莱德隐藏于面具下的左眼微微一红，是的，如果用自己的GEASS的话，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让这只小兔子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君。不过，再使用他人的伪灵魂的话就有点无趣了，如果能够把一些抽象的做法和资料直接输入这个小天子的脑袋里，让其自身成为理想类型的人，自己就不用损失灵魂来为她再创造伪灵魂了。

　　而这个过程，应该学名称其为‘教育’。或者，‘洗.脑’也可以。

　　“是…是这样子吗？”

　　虽然看起来对没见过几面的施莱德还有些畏惧，但天子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难以自制的喜sè，就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在听说老师没有留课下作业时第一反应都是高兴，那两条之前挤在一起的小眉毛也舒展了不少。

　　“嗯，请交给臣吧。”

　　看着施莱德对自己伸出的手，小天子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克制不住，转而有些畏怯地伸手抓住了施莱德的袍袖。这让施莱德愣了一下，之后才想起这大概是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观念在天子脑袋里作祟，不过也罢了，这不值得注意。

　　“哎？圣上…呃，丞相大人，您这是…”

　　见到施莱德从天子书房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只抓着施莱德袍袖的天子，两个站在门口的年轻宦官不由得愣了一下，身为监视天子的眼线，他们对施莱德这种行为自然十分不安。

　　“圣上今rìjīng神倦怠，恐不适合室内教学，本相便带圣上于御花园游览教导便是，汝等在远处候驾。”

　　听到施莱德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这两个宦官自然不好阻拦，毕竟一个是联邦天子，一个是联邦丞相，就算是没有实权，这个名号也足以砸死人。这两个宦官只能唯唯诺诺地退开。

　　带着天子不急不慢地在皇宫里沿路走着，施莱德斜眼看着抓着自己袖子的小天子，虽然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但是这只小兔子依然表现出了旺盛的好奇心，一路上小脑袋不断地转动着看向四周。之前她在皇宫里要么必须呆在固定的宫殿里学习或者休息进餐，要么就是坐在龙辇里被大宦官们运来运去，像这种自己用脚走路的机会的确不多，也难怪她会这么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了。

　　因为这一代天子是女人，所以宫里自然就不存在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了，只有一些必须的宫女和侍卫，除此之外就是负责宫内事务的宦官，上到把持朝政的大宦官集团，下到修葺花园道路的劳力，都是这些阉人在做。

　　之前，呆在小天子身边的要么是yīn沉吓人的大宦官，要么是刻板不苟言笑的女官和夫子，再来就是连话也不敢和小天子说的侍卫，在这么个环境里，唯一一个敢和小丽华说话的人只有黎星刻。但是在高亥注意到黎星刻和天子的关系后，出于对人才的使用和管辖，黎星刻经常被高亥派去做事。

　　直到现在，也只有施莱德这个丞相能让小丽华感觉不那么压抑了。毕竟，气质还是很重要的，而施莱德身上的气质，应该是那种不拘约束肆意游玩的混乱气息，这倒是很能让渴望玩伴的小天子将之看做同类。

　　“圣上，喜欢这娇艳美丽的花朵吗？”

　　看着小天子开心地站在一处花圃前，施莱德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好，今天就教这个吧。

　　“嗯…爱卿，花朵很漂亮，也很芬芳…”

　　似乎是牵涉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天子的语调也轻快流畅了很多，这让施莱德不由得想起原著R2里对方勇敢地穿着婚纱对黎星刻伸手，一副‘来抓住我的手，我跟你走’的私奔模式。

　　黑线了半张脸的同时，施莱德确定这个小天子还是有些塑造潜力的，不过自己就得用心点了，万一这次还让这只小兔子指名道姓地和侍卫黎星刻私奔，那这次自己这个丞相也要跟着丢脸了。

　　“圣上，花朵的确是美丽的…但是，也是脆弱无力的…只要想，就可以将之轻易摧毁，直到人们都认不出它之前的娇艳美丽。”

　　折下一朵花圃内的月季，施莱德在小天子疑惑的眼神里手指轻轻一用力，柔嫩的花瓣顿时被搓成了类似于烂泥一般的东西啪嗒落地，见到这一幕，小天子顿时‘咦’了一声，眼神里也带上了些许不忍。

　　“所以，这样子的美丽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脆弱的可怜…只能依靠祈祷欣赏的人手下留情才能得以存活，因为它们没有保护自身的力量，圣上，您明白了吗？没有力量的美丽只能是玩物，真正的美丽，是能够主宰自身乃至主宰他人的zì yóu和力量。”

　　单膝跪在小天子身边，施莱德笑嘻嘻地伸手轻轻一按对方的小脑袋，看起来自己果然没看错。虽然眼里依然满是疑惑，但可爱的小天子明显已经在思索这个问题，半响，似乎自己实在是想不出来，怯怯地看着施莱德，小天子就像是个被提问问题却回答不出来的学生一般：“可是…爱卿…朕不明白，要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美丽呢？”

　　“呵呵呵呵，这是下一节课的话题了，到那个时候我再继续教您…什么事？”

　　施莱德的前半句话是对小天子说的，而后半句话则是对远远一边的一个身影，来人肥肥矮矮的样子显然正是大宦官中的主管赵皓，对方显然不可能亲自跑来监视施莱德和天子，所以应该就是有重要的事。

　　“禀告圣上和丞相大人，幽州军督曹焉发来求救急信！说是高丽逆匪金允禄携朝鲜半岛意yù犯上作乱，还望圣上速做决策！”

　　一个失意体前屈滑行到施莱德和小天子身前，赵皓这面子活做得就像马上要被叛军打进皇宫的太监头子一样，吓得小天子赶紧窜到了施莱德背后抓住这位丞相的袍袖，一边哆哆嗦嗦地探出个小脑袋瓜看着赵皓这出戏。

　　幽州军督曹焉？？这个人补习过联邦知识的施莱德倒是知道，不是别人，正是曹渊明的儿子。曹渊明在九州被志志雄一刀火葬了之后，这家伙应该就接管了他父亲的地盘幽州，而幽州嘛，和东汉时位置一样，和东汉时不同的是还包括了现在的东三省和其上一块俄罗斯的土地，是一块又肥又大的上好位置，整个朝鲜半岛也包含在这块幽州的地盘里。

　　哼！雕虫小技！在自己这个新丞相刚刚上任后发来求救，摆明了是要看看自己这个丞相对这个求救作何回应。人家巴巴地发来求救信，就是要看中枢帮不帮这个忙，又到底怎么帮，就是要保全自己的力量来兵不血刃地消灭这个金允禄。

　　而赵皓这么给面子地跑来特意通知自己和天子，试探自己的意味也居多，也是想看看自己这个新丞相有多少战斗力，否则这事他们肯定一早就私底下商议一番完事了。

　　也好…这些天都没怎么动弹，骨头缝的确有点发痒，想必启天卿也一样吧。

　　“圣上勿忧，臣乃我联邦丞相，此事义不容辞。不过照此看来，幽州军督曹焉似乎军力不足，赵公公，我联邦可有助他一臂之力的军队？”

　　笑嘻嘻地看着赵皓，施莱德的话语意思也很清楚：我去把朝鲜半岛拿回来，你们这群宦官找一支军队直接驻扎到那里。曹焉不是守不住那块地么？那就不用他再去费心照看那块地了，这朝鲜半岛你们这群大宦官就当是本相赏你们的点心了。

　　“圣上，我司隶的游龙军的确可以沿水路协助曹军督驻守朝鲜半岛，此外，龙隼部队也可以派出飞行编队协助丞相大人征讨叛逆金允禄。”

　　恭恭敬敬地就像是在对天子汇报，赵皓和施莱德一唱一和就像是对天子汇报事务的忠臣贤相，但这其实只是两人经过伪装后的对话而已。而迷惑地看看赵皓再看看施莱德，小天子蒋丽华很显然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在对自己说什么。

　　“呵呵呵，本相一介文官，动武实在有辱斯文。相信那位叛逆只是一个误会，待本相去和他商议一番，想必他定会悔悟，毕竟我联邦乃是礼仪之邦，动武实在是有伤圣人训诲。那么，请圣上不要忘了此次的授课，臣下节课会继续为您讲解。”

　　一拂袍袖，施莱德对小天子躬了下身，现在，该去干点体力劳动了。没想到第一个撞上来的会是棒子们，正好，作为以前被老妈强拉着看韩剧的怨念，这次就让劫火来烧尽那些矫情的棒子们吧。

　　（一边教育小天子一边整合联邦，嗯，既然是BOSS，那就要做个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