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任务

　　之后的日子，冯跟着其他新兵一齐开始了系统训练。

　　箭术，刀术，枪术，体能训练和马术，每天冯都是最晚回去休息的，而当他准备回去时，基本都要靠着马非的搀扶。

　　胎息术也着实神奇无比，不管他前一天晚上多么疲倦，只要休息一晚，第二天必然精力充沛，一些小伤也恢复如初。而他每次从床上醒来，都感觉自己浑身肌肉隐隐发热，他知道自己在这训练期间体能有了十足的长进。而感知的练习他也从未落下，一有时间他便静坐，努力感觉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微小的气体流动。

　　若说这段时间内冯什么进步最大，那必定是箭术。

　　场中的冯闭着眼，左手牢牢握住木质的弓臂，右手食指和无名指间夹住一支箭。

　　微风掠过，带着冯的长发一阵飘扬。冯霍然睁开眼睛，猛的吸了口气，这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放出了寒冷的亮光。紧接着，他的双手急速动作了起来。

　　他的左手迅速举起，右手将箭尾的凹槽扣在弦上，相比前几日，他的动作更为干净利落。

　　他猛的将弓弦拉开，过了满月还不知足，木质弓弦被他拉的咔咔作响，而在拉弓的过程中，他不为人知的顿了两下，这两个停顿，是用握着弓臂的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夹住箭杆，然后用右手将箭羽向内旋转了两下。

　　冯将弓弦放开，箭矢呼啸着飞向靶子，而同时，箭头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着。他这次的射击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两秒钟。

　　这箭的速度惊人，只是一个弹指，便射到了靶前，目标靶心。刚一及靶，木质的靶子与铁质箭头之间木屑飞舞，箭头如钻头，而那靶子好像一块豆腐一般，直接被这一箭射了个通透！

　　冯放下靶子，微微喘息，这一箭对他消耗不小。

　　这是冯这么多天以来在箭术上的成就，刚才的一发旋转箭，是冯冥思苦想出的箭术，经过七八日练习后，终于成功。

　　“冯，有任务了！”马非从远处跑来.

　　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马非跑近。

　　马非过来，拍了拍冯的肩膀，哈哈一笑，“有活干了，侦察任务，从这里向西北方向出发，半径一公里！史密斯队长在校场等着我们。”

　　他们迅速赶到校场，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所有新兵，等他们归队，史密斯环顾了一下四周，清清嗓子。“新兵们，任务我已经传达下去了，现在去收拾装备，以轻便为主。二十分钟后在北门外集合！”

　　所有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是帝都一处豪华的别墅，一辆马车缓缓驶到。车门打开，一个相貌俊美，身着华美军服的年轻人从马车上跳下。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上，“主人，太子殿下等候多时。”那年轻人一挑眉毛，“哦，我知道了。”他脱下军服，快步向宅子走去，步伐迅速但不失优雅。

　　到了大厅里，一个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央的横椅上，看见年轻人到来，慢慢站起，“玛法里奥，你让我好等啊！”这个人面目英俊，线条刚硬无比，眼睛如两点寒星，让人不敢直视，身材高大健壮，身着骑士礼服，威势不凡。

　　玛法里奥轻笑一声，“太子殿下，这么心急是为何事？”

　　太子直视玛法里奥，“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玛法里奥轻轻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那刺客必然是活不了了，但这一次的损失也不小，带去的死士基本没有活下来的，那刺客手段惊人，最后爆发的力量堪称恐怖，那已经是半神的力量了。不得不说，我对气场强者实力估计不足。”

　　咚的一声，太子的整只右脚直接跺近地面，大理石的石板龟裂，他脸色有些阴沉，“那九个死士居然全死了？这倒是可惜。查出那刺客的身份没有，他是何人派出的？”

　　玛法里奥皱了皱眉头，“那个刺客……若是我猜测不错，应该是我们前大元帅的第一心腹兼管家，古德！他自从那次事件后就毫无踪迹了，至于属于哪个势力自然也无从查起。”

　　太子听了这话，猛的抬起头，“古德？那家伙不是逃走了么？他活着时也没听说他居然有这么强的实力！”

　　玛法里奥微笑，“恩，没错，所有人都认为他消失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那他怎么又出现了呢？这里面恐怕就有点意思了。他既然不是殿下您派出的，会是谁派出的呢？不过，气场强者独来独往，绝不会受人所压制，他倒也不见得是属于哪一势力。”

　　太子冷冷一笑，“哼，除了我那可爱的五弟之外，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恐怕也已经准备好了要和我好好玩玩了，玛法里奥，这些碎末小事先放放，我们的大计准备的如何了？”

　　“还需要时间，殿下，这事必须要好好打算，心急不得。”玛法里奥抿了一口红茶，缓缓说道。

　　太子发出了重重的叹息，“这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那老家伙一天在我头上我就一天喘不过气来。以前他的实力太强，我不可能有什么动作，现在这次的事件给了我这么好一个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等那老家伙伤好了，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太子一撩下摆，转过身来，背向玛法里奥，向大门走去。

　　“玛法里奥，你，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

　　华尔凡要塞的北门外，一小队骑士已经集合完毕，他们大约有五十人左右，人人面带兴奋之色。

　　冯身着皮甲，这套皮甲的材料是经过熬制的犀牛皮，坚韧无比，而且轻便，很适合长途侦察。至于武器则是斜跨一把木弓带一筒箭矢，腰间佩着一把战刀，小腿上绑着一柄匕首。远近皆备。

　　史密斯队长驾着马飞驰而来，他看看众人，“今天带你们任务，谁也别给我拖后腿，规矩和你们说过，到时候别说我心狠。”

　　说完，一马当先的向着西北方向进发。众人看了一眼，纵马跟上。

　　一路飞驰，冯在这些天的训练后，已经渐渐熟悉了那匹黑马的习性，也对驾驭它手到擒来。这匹马不愧当初冯耗费莫大力气来驯服，耐力强悍的不可思议。在训练过程中，冯还从未见到这匹马疲惫过。

　　在和一个哨岗打了招呼后，史密斯放慢速度，转过头来，表情严肃，“前面就不是我们的地盘了，好好运用你们的眼睛和耳朵，只要还记得前两天我教你们的东西，就能保证我们能提前一步发现敌人。斥候最伟大的资产是他们的直觉。一个好的斥候能够发现数百码外隐藏的敌人，而且大多数优秀的斥候已经将他们的感觉磨练到一个惊人的程度，以至于想要不知不觉的抓住他们是几乎不可能的。而在对抗中，大多数斥候不希望暴露自己，靠着避开麻烦或者秘密行动的技能躲避伤害。斥候的技能和机智是他们在野外远离死亡的唯一保护，那些活下来的斥候比任何武士都要老谋深算。”

　　冯也将心提了起来，把感知集中到双耳，努力获取着四周的一切信息。在斥候的战争中，提前发现对方，或是对方提前发现了你，都可能直接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败。

　　在经过一个白天的行动后，人困马乏的众人准备下马休整。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去强行进行任务是极不明智的。

　　冯他们到达了一片小草原，深夜以后，这里变得寂静而幽然，月光泼洒下来，给地面镀上一层亮银色。

　　斥候们决定五五换班，现在轮到冯来值班守夜。

　　冯闭着眼，盘坐在草地上，以胎息术来感知周围的环境。他现在还做不到时刻都能进入胎息术的状态。现在已近清晨，夜晚的寒气在他的眉毛上凝结出一滴晶莹的露水。

　　这时，冯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回头望去。

　　“警觉性不错，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史密斯漫步走了过来。到冯旁边，蹲下。“累不累？”

　　冯摇头，“还好。”

　　史密斯呼出了一口气，他看着从口中喷出的气体在极冷的温度下凝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整个人有些发怔。

　　半响，他抬头看看已近有些发白的天空，以一种缅怀的语气说着，“现在回头看看，已近是很多年了啊。那时候的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个一心想干点大事的毛头小子，凭着一股热血就上了战场。”

　　他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斥候是搞情报的，那些骑兵啊步兵啊什么的靠着我们的情报打仗，可没人能给我们情报，斥候的行动，一切都像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什么都要靠自己摸索。那时，因为我的经验不足，进入了敌方的陷阱，十个人，六个死了，三个失散，就我一个成功逃了出来。”说道这，史密斯脸部刚硬的线条抽搐了一下，“从那时开始，我每次下达一个指令时，都要深思熟虑，绞尽脑汁想想还有什么我遗漏的没有。只有这样，才是对我的生命，对我属下的生命的负责。”

　　史密斯站起，这时的他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柔软，这时的他才是一个杀伐决断的斥候队长。

　　他拍拍冯的肩膀，“在战场上，什么建功立业，什么留名万世，都是假的，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他转身，往回走去。

　　冯看着远去的史密斯的背影，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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