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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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铁制成的长矛被艾妮思握在手中，厚实的老茧与粗糙的铁互相摩擦的感觉如此熟悉，耳中似乎能够听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嘭”“嘭”“嘭”的心脏跳动间隔中，潺潺流动的声音。然而同时，体内流动的血液又好像化为气体，在不断膨胀，以至于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鼓涨的感觉。

　　曾经因为缺乏劳动和锻炼，再加上规律的饮食和作息以及天赋，而显得柔软而曼妙的身躯早已经在反复的熬练和战斗之中变得相当结实而强韧，在许多地方，都已经结出了厚厚的茧子，腿部，腰部，腹部，胳膊，手臂，更是显露出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并不非常发达，但确实清晰可见。

　　也许当修行体系在日后发展到一个相当高的程度的时候，女性纵使拥有着超强的力量依然能够保持完美的体型和细腻的肌肤，但是至少在这个时候，在这一切才刚刚起步的时候，力量与肌肉，还是呈现出相当大的关联的。

　　而在她的对面，是一头野兽——或者更准确说，魔兽。对于这个时候的人们来说，所谓魔兽，就是宛如魔鬼一般可怕，拥有着强大力量与狡诈智慧的野兽，而其中最为声明卓著，同时也是站在魔兽种群顶点的存在，就是鬼兽——至少就目前安妮恩所接触到的领域，也就是维波切特利治下的城邦历史记录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之中，是如此。

　　艾妮思所面对的自然不是鬼兽——实际上以整个部落现在的实力，唯一能够单挑鬼兽的，估计也只有安妮恩自己，至于其他人，包括艾妮思在内，其差别之处大概仅仅在于所造成的伤害多少，至于击败什么的，还是别想呢——当然，实际上面对这种存在的时候，除了极少数情况，大部分时候往往都是大家配合着一起上加上埋伏陷阱什么的。

　　然而即便如此，大多数时候往往也只能重伤对方，而无法彻底杀死——不仅仅只是鬼兽，实际上大多数魔兽，都拥有着不低的智慧以及超高的机动性，击败伤害容易，要想彻底杀死，往往就非常困难——它们非常狡猾。

　　这也正是当初伯利克里扛着一头鬼兽尸体回归城邦的时候，引起如此大轰动的原因——然而，就算是这样强大的人，与神相比，也是如此渺小而脆弱，在神明的交锋之中，彻底死亡。

　　艾妮思矛尖平举，在她对面的那头魔兽，其体长接近三人，短而粗的六条腿趴在地上，粗壮有力的尾巴在身后不断摇晃，一片片绿色的鳞片覆盖在它的身上，两个芝麻大小的眼睛分布在小小的脸上——如果不是艾妮思眼神敏锐，估计还真看不到。

　　而在它那一口利齿之上，还残留着血沫和肉丝——来自于人类的血沫和肉丝。

　　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在这个时代，死亡是一件相当常见的事情。她只是如同以往一样，凝神，静气，保持平静，协调身形，然后就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流入了手中的兵器，隐藏在在这灰青色的铁质矛身之中的纹路，就如同血管一般，将这些“血液”包容接纳，任其在其中流淌。

　　尽管艾妮思早已经清楚的知道，这实际上只是一种错觉——然而这种感觉的出现，本身就代表她的状态，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的高峰。更代表着，当初在铸造这柄长矛的时候，她的姐姐，附加在上面的某些功能，或者可说属性，被激发出来。

　　艾妮思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对面的魔兽发动了攻击，尾巴在刹那间有力的挥动了一下，整个庞大而略显扁平的身躯就带着细微的声响，向着她奔来，如同一团灰绿色的虚影，如同一道流水。

　　艾妮思的手臂微微跳动了一下，震动从肩膀到胳膊到手臂一直传到矛尖，灰青色的矛尖与青色的鳞片对撞，摩擦，发出了尖利的声响，鳞片被剥夺开，血肉被撕裂，而同时，艾妮思的手臂也承受到了巨大的反作用力，身形往后倒退，手臂向后拖曳——而不是在剧烈的碰撞与摩擦之中，将长矛向斜上方刺去，那样的话将会留下相当大的空门，这无疑展现了艾妮思经年战斗和打熬下，对于身体良好的控制能力。

　　愤怒的嘶吼从魔兽的口中喊出，对方的身躯猛然一个翻转，以一种相当令人惊异的柔韧性向着艾妮思扑来——然后在刹那间迎来了更为突出而强大的一矛，整个长矛，生生贯入了它的整个身躯，又在一刹那间伴随着艾妮思向旁跃出的身形生生从中拔出，带起了一溜绿色的血液。

　　宛如巨型蜥蜴一般的魔兽谨慎的抬起了头，用它那宛如芝麻一般的眼睛盯着对方，鼻翼不断抽动，好将对方的气味深深铭记在心——那一道深深贯入体内的伤口提醒着它对面那陌生的物种并不像它的同类那样好惹，那多出来的奇异的爪子能够撕裂它坚硬的鳞片，伤害到它。而在刚刚那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之中，尽管它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创伤，但是对方却竟然完好无损，这一点更是让它暗自感到惊惧——这代表着如果战斗持续下去，很有可能败亡的是它。

　　所以很自然的，它选择了退缩——相比较于那些一定要被打到半残才懂得退缩的野兽，它的脑袋可聪明多了。

　　艾妮思松了口气，如果继续战斗下去，她并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够胜利——就算能够胜利，伤势也必定不会轻。而在现在这种远离部落，带领着部队穿行在陌生丛林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极为危险的——丛林之中各种凶猛的野兽和毒虫可从来不少，更不用说魔兽呢。

　　尽管在突如其来的突袭之中死了几个人，但是还好，死的都是刚刚压服的奴隶，那些一起出来的士兵们顶多轻伤，这无疑是一种幸运。艾妮思转过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原本还带着相当强烈抵抗心理的奴隶们，多了几分畏缩，相信这会让她接下来的行程更加顺利几分。

　　在现在这个人类还处于蛮荒末期，依然要为自己的生存搏斗厮杀，生产力还非常落后的时期，个体武力的重要性被拔高到了一个相当突出的地步，直接关系着个人在部落之中的威信，地位和权利——纵使艾妮思是安妮恩的妹妹，但是要想让下面的人心服口服，敬畏有加，强大的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否则的话，也许明面上不会违反她的命令，但是背后的议论和抱怨，还有深深的不信任感，是难以排除的——而这无疑是安妮恩不愿意见到的。更何况无论是在威慑敌人还是镇压奴隶方面，展现武力也都是一种非常有用的途径——尽管艾妮思并不太喜欢这种事情，或者更准确说，完全无感，就好像现在。是的，对于艾妮思来说，她内心之中真正的想法，对于这一切一直都是无所谓——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大多数对于她来说实际上都是无所谓的。

　　不是因为从中获得享受和快感，不是因为想要这样做，而是因为她的姐姐需要她这样做，她的身份，地位还有所受到的待遇，也要求她这样做，所以她才这样做。

　　作为安妮恩这一世血脉相连的妹妹，如果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艾妮思就呈现出一种逆来顺受的温驯和在这个时代简直可说是突变一般的文艺心理的话，那么在经过了这么久的历练，学习，战斗和杀戮之后，这种心理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化顽固，扭曲异化，只是同时，这种特质隐藏的更深而已——对于她来说，目前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姐姐的要求，都仅仅只是因为形势的压迫，而不是她真心的想做什么。

　　非常古怪而奇妙的心理，在安妮恩看来，自己的妹妹就如同水与泥的混合物一般，柔软而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如果说最初还在城邦的时候还显得略微干燥而僵硬，那么在经过了这两年多的成长之后，反而就如同吸足了水分一般，愈发显得柔软——完全违背了大多数人正常的成长规律和轨迹。

　　她成了优秀的战士和领导者，能够进行有效的杀戮，懂得管理，收拢人心，然而对于这一切却缺乏认同，更无法从中获得荣誉和快感——仅仅只是习惯，仅仅只是因为要求去做，仅仅只是因为形势如此，所以才如此去做。

　　非常奇妙的心理特质——最重要的是，无论她心理如何，她的任务确实完成的很好。心底的真实想法和呈现在外的行为，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表象。有点类似于精神分裂，却又并非如此——类似的这种人在安妮恩前世实际上也曾经遇见过，但是就算是放在他们之中，艾妮思也算的上是相当独特的一个。

　　就好像现在，她以高效的手段整理了因为突然的魔兽袭击，而变得有些散乱的队伍，之后就再一次踏上了回归的道路，带着她征服的三百多个奴隶，在经历了魔兽的袭击之后，队伍的前进速度稍微加快了一点，尽管非常不明显，但是至少，那些奴隶们的反抗心理减弱了许多是可以轻易见到的——就算是奴隶，也总好过就这么死去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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