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骑射

　　步兵旅帅秦城基接到江戚派人送来的报告，援兵正在向庄园进。他坚决不同意出击的意见。

　　他说，虽然江戚有一万五千大军，但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是五百秦兵。就是这五百秦兵的野战能力也不能信任。一百老兵都是水军，在6地上的战斗经验本就不足。还有四百人都是新兵，他们几乎没什么时间训练。这些人就算敢于搏命，与敌人的交换比也不容乐观。何况敌人还有个大杀器，战车。我们防守庄园已经是没有问题了，各种物资也很充足，不如就等待管家的骑兵大军回援。

　　两个骑兵营长这次坚决要求出击。他们说，敌人留下了一千多人阻挡我们和援军会合，步兵不敢冒险出击我们可以理解。步兵离开院墙的保护去与拥有战车的敌军战斗，没什么取胜的把握。但我们骑兵不一样，敌人追不上我们，我们至少可以拖住郁进，让他不能集中全力和江戚作战。

　　秦城基说，你们要出去也可以，但一定不能蛮干。我们只剩这点骑兵，和外面的联系都要靠你们，承受不了太大的伤亡。你们出去后，顺便扫荡一下敌人的探马，让他们不能再监视我军动向。如果江戚战败，你们必须马上撤回庄园。

　　两个营长都同意了。于是，两营骑兵出击，一卒骑兵策应兼扫荡敌人探马。每人都带了六个箭囊，就是六十只箭。

　　敌军的探马没有马战经验，看到秦军骑兵，他们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跑，而是侦查。成群的骑兵是个全新的兵种，他们有责任探明敌人的能力。所以他们的初始反应与蛮族一模一样，这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的骑术还没蛮族好，更加无法逃脱。

　　两营骑兵对探马的战斗不加理会。他们绕了个大圈，直扑郁进的侧翼，弯弓搭箭。与列**队交战，族规对弓箭的使用没有限制。在远及两百多步的距离上，行进中的郁进遭到骑兵弓箭的抛射攻击。

　　这时代的弓主要都是木制，也有使用多种材料如木、竹、龟甲、骨、角等制成的复合反曲弓。复合反曲弓的制作时间长达两、三年，只能配备给高级将领。普通木弓的有效抛射伤害距离，为一百二十步多一些，直射为五十步左右。复合反曲弓这两个距离则高得多，为两百四十步和八十步。秦族的铁胎弓更好一些，为三百步和一百一十步。

　　当然，以上都是步兵在平地上的射击距离。因为每个人的臂力不同，铁胎弓还有几种不同型号。秦族装备骑兵的弓，张力稍小，但加上马，可以在两百步外抛射，六十步内直射。秦族步兵的弓稍强，与反曲复合弓相当。这主要是因为人的力气有限，使用力量较小的弓，可以多射几箭。

　　秦族家主认为，保持射程优势后，弓手应该向敌人射更多的箭，提高打击效果和延长作战能力。一味追求射程，并不是科学之道。

　　郁进从未和马镫骑兵作战，但他经验丰富，一下就看出两百骑兵对他的巨大威胁。无蹬骑兵是不可能在奔马上放箭的，那样他自己就可能从马上掉下来摔死，骑马与敌人战斗就更不用想了。现在，郁进处于干挨打不能还手的尴尬境地。

　　如果用战车驱赶，显然没骑兵度快，根本就追不上。而且离开了战车，他手下的一千五百步兵还能不能打得过奴隶大军就难说了。

　　为了更好的攻击江戚，郁进选择的战场避开了农田，是一大片平地。这里战车可以挥最大威力，但他没想到也适合秦族的骑兵驰骋。

　　如果不管不顾，虽然敌人的箭法不准，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会导致郁氏私兵们的士气崩溃。他没太多时间去想，奴隶大军已经冒出地平线了。

　　郁进派出五百步兵和十辆战车去驱赶骑兵。马镫骑兵和战车步兵们的较量，就在异世的秦地展开了第一战。双方都没有经验，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骑兵们边打边跑，不停向敌军放箭，一会功夫战车就和步兵们拉开了距离。骑兵们兜了个大圈，射击步兵的侧后，而战车还在努力掉头。这时，骑兵们现，敌人没有弓箭手。敌人的弓手在庄园攻防战中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郁进也没想过与奴隶大军战斗还需要掩护兵种。

　　这个现，让骑兵们惊喜之极。他们胆子极大，直接从五百敌军身边驰过，去攻击郁进的本阵。

　　郁进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刚才的战斗他也看到了。分兵的结果是被骑兵两头打，哪边都不好受，只能跟在马**后面吃灰。拉来扯去，总有几个伤兵掉队，这些人直接被骑兵们顺手砍杀。

　　没有一个伤兵是面对面被杀死的，谁都知道跑进大队就安全了，留下来必死无疑。跑得过自己人，还有机会活命。不是没有人被马踩死，大家都能看到这些惨剧在眼前生。让逃兵们站在原地，面对狂奔而来的马群，是件不现实的事情。就是前世，有了几千年的经验，也很少有步兵军队面对骑兵冲击还能站得稳的。直到坦克出现，马镫骑兵才会退出历史舞台，原因就是这个兵种的机动力和对步兵的克制作用。当然，步兵也不是真打不过骑兵，这要看很多方面，异世人现在肯定不会知道。

　　两百骑兵避开郁进本阵的追击，又盯上了五百人的分部。这次他们也不再抛射了，直接前进到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从郁氏私兵的侧翼，平行跑过去。

　　郁氏私兵们受到直射攻击，距离太近，有皮甲也抵挡不住。他们受到了严重伤害，出恐惧的呐喊，四散奔逃，直向郁进的本阵跑去。

　　秦人的骑兵们没有理会溃兵，他们开始追击威胁最大的战车。这次骑兵们终于有了伤亡，战车上的都是营级将领，他们手中的弓可以对骑兵造成伤害。但他们与骑兵同向奔驰，被骑兵们团团围住。聪明的人立即投降，有两辆战车被射成了刺猬。

　　骑兵们死掉两个，掉下马了。伤的也是两个，还在马上。他们直接把拉战车的马杀死，让战车报废，然后让俘虏自行向奴隶大军投降。投降的将领都是聪明人，知道跑也跑不掉，只好照办。

　　奴隶大军已经到了，刚刚骑兵的战斗过程，前面的人都看到了。

　　江戚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他是水军，没有战车，也不会骑马战斗。他出身大贵之家，自然知道在平原上被战车攻击是个什么下场。

　　原本他的打算就是，能消耗敌人多少力量，就消耗多少。只要让敌人失去进攻庄园的能力，他就算成功，如果就此逼迫敌人退出秦地，那当然更好。

　　骑兵的威力让他看到了必胜的希望。虽然不懂骑战，他也能看出来，如果战事这么进行下去，只要马还跑得动，郁进的一千五百战车大军覆没只是早晚问题。现在，江戚只需要等待敌人士气耗光，然后再加上一把劲，敌人就会连逃跑都难。

　　江戚让奴隶们大声鼓噪，缓缓逼近，对敌人保持压迫。奴隶们也从秦人的身上感受到即将胜利的气息。一万五千人出巨大的呐喊声，可以用震天来形容，庄园那边都听得见。

　　郁进脸色雪白，浑身大汗。他的阵型因为被骑兵打击和溃兵冲击，已经有些散乱。面对无边无沿的奴隶大军，郁氏私兵们脚都站不稳了。战车不敢去攻击奴隶大军，士兵一旦与战车脱节，就会被骑兵无情追杀。如果冲击，战车就会变成光杆，如果不冲，没有度的战车就是个架子货，变成废柴。他进退两难。

　　秦人骑兵现在已经很少射箭了，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敌人的士气也直入谷底，战车上的将领们因为害怕落单而聚集在一起。骑兵们也不来找他们的麻烦，只是把一些步兵从队列里不断驱赶出来，然后从后面纵马追杀。马刀比弓箭的伤害可高多了，挨上一刀就能让人彻底失去战斗力。郁氏私兵的阵列一点一点稀薄下去，混乱越来越大。

　　郁进终于开始逃跑，他也是人，也知道只要跑过自己人就能保住性命。

　　江戚带着奴隶们狂呼乱喊，杀声充斥四野，猛扑向崩溃的敌军。奴隶毕竟只是奴隶，他们一跑，就放了满地的鸭子，再没一点阵型。不过，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了，他们要做的工作就是追上去，在敌人后背来上一下子。

　　敌人把能扔的一切负重都扔了。地上都是兵器甲胄，甚至连衣服鞋子都有，很多郁氏私兵都脱光了衣服逃命。跑掉鞋的，脚被割得血肉模糊也感觉不到。郁进甚至把他的车右和车左都赶下了车，后来驭手都被他踢下去，就为了能减轻重量。可他还是没有跑掉，被骑兵抓获。

　　现在，骑兵们都知道步兵只是他们的屠宰对象，逮到机会，自然先去追击因当先逃跑而与步兵脱节的战车。只有战车上的敌人，对骑兵才有点威胁。

　　郁进全军覆没。克敌制胜的真正主力，只是秦族的两百骑兵，其他都是陪衬。

　　这一战，让异世的秦人基本上认识到了马镫骑兵的巨大威力。这个军事变革的出现，将会彻底改变过去的战争模式。战车，这种以前战争中的霸主，在马镫骑兵面前，只能轮为被屠宰的对象。

　　庄园前的敌军光听到呐喊就知道战争胜负了。但他们没有看到战斗过程，还想着接应主帅。因为之前是占有优势，为了方便出击，他们的营寨扎得并不牢固。就是牢固也没用，秦族还有两部三弓床弩，木制营盘可抵挡不了这玩意几下攻击。

　　秦城基也从庄园里出来，与江戚的五百人合兵一处，同样是缓缓推进。这次，秦族步兵的战斗力更强，他们后面还有一千多辅兵用弓箭抛射掩护。郁进是没机会射火箭，秦人当然不会跟侵略者客气。营盘里的秦人俘虏也都躁动起来。

　　当剩余的敌军看到被俘虏的主将后，立刻就崩溃了。等他们遭遇到秦人骑兵的时候，骑兵们已经换了马，而且这次是两百五十人，人数更多。同样被秦兵从后面追杀，他们的下场也不能比主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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