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王国 5矮人

　　我们走进一片黑色“树林”，这些黑色的树干上既没有叶子，也没有傍逸而出的枝条。说不清是自然生成还是有意为之。

　　莫雅呼喊了一句什么，一根树干倒了下来，露出一个圆形的洞口，一个小矮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一次的形象异常清晰，或许是我的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里，或许是矮人不像花那样对我持有恐惧之感。

　　小矮人有一颗硕大的头颅，他孱弱的身子看上去无力承担。但是，他的动作却又是轻盈无比，或许头颅才是主体，而身体只是他的附生之物，就像热汽球下的吊篮。

　　小矮人警惕地看着我们，不说一句话。

　　“你不认识我吗？”莫雅问。

　　“我当然不认识你，我要是认识你，就怪了！”小矮人斜着头说。

　　“可是我认识你呢！你是巴亚的儿子！”

　　“你怎么能说我是巴亚的儿子呢？”

　　“因我认识你啊！”

　　“你认识我，我也未必是巴亚的儿子！”

　　“也许你不是巴亚的儿子，嗯，有点不太像。我要见巴亚！”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巴亚的儿子？其实我就是巴亚的儿子！”

　　“巴亚总是咯咯笑不停！怎么生你这么个苦瓜脸？”

　　“巴亚现在也不笑啦！你认不出他了，所以不必再见他了。他不见任何人的。”

　　“巴亚不见任何人，也会见我的。你赶紧跟他说一声，要不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这个不行啊！”小矮人拦着洞口不让莫雅进入，“你不能进去的，你没有得到我的邀请，你怎么能进去呢？巴亚说过，不会再邀请任何人到我家里。”

　　“巴亚为什么不笑了？”莫雅问。

　　“因为巴亚忘记了怎么笑！”小矮人不耐烦地说，“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得回去了！再见！”

　　“慢着！”莫雅一把抓住他细小的手臂，“你进去，一定要告诉巴亚一声，说莫雅回来了。”

　　“你放开！我不说的！”

　　“为什么？”

　　“因为你太烦！”

　　“好了，我什么也不跟你说，我要说话的人是巴亚，不是你。”莫雅把手松开，小矮人像个土豆似的，迅速地滚入洞中，那棵倒下的树重又树立起来，看不出它下面的入口。

　　“这个巴亚是什么？”

　　“精灵中级别最高的一种，王城的看门人，只有通过他，才能进入城中。”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怎么不愿见你呢？”

　　“哎，我也纳闷着！”莫雅用手拍拍树干，“我是不是闯进去找找他呢？”

　　“你能开启入口吗？”

　　“当然能，我从小在这里度过很多时光，跟巴亚和他老婆一起。事实上，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他们俩照顾我的。”

　　“他们的儿子不认识你呢？你们从未见过面？”

　　“他怎么不认识我呢？从小他整天跟在我后面啊！”莫雅闷闷不乐地说，“难道我已改变得太多？巴亚不会也忘记我吧？”

　　“我看还是别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我也这么想呢！但是我一定要见他，否则，我们无法见到王。”

　　“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要回头！”莫雅小声地说道。她猛然将我推到一边，另一只手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按在地上。

　　“救救我！”那东西发出低沉而恐惧的叫声，这不是一只“羊”吗？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莫雅问，“你居然还会说话？”

　　“我看到了他，突然回忆起了一切，就像从噩梦中惊醒！”

　　“你认识他？”莫雅指着我问。

　　那只“羊”挣扎着直立起身子，一张灰白色的脸冲着我说，“宋先生，你记不得我了？”

　　我仔细看了看，“我们见过面吗？”

　　“我到这里来，不就是因为你的缘故吗？”他有点激动起来，声音有些模糊，“我为了钱，你为了古董。现在，我们又在一起啦！”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说清楚了！别耍什么鬼主意。”莫雅警惕地看着他。

　　“放心好了，我对你们是无害的。我在这里吃了那么多土，亏得遇见你，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你到底是谁？”

　　“我是洪九啊！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