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道别

　　也许是长大了，也许是过多了，总之现在的年过起来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味道。全球都一体化了，在中国的外国节日也就变得越来越多。大街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们手里拿的还是前两天圣诞节时买的圣诞老人，跟在父母的后面走亲串友，一脸的快乐。

　　水云和石头都不是小孩子了，在W市也没有亲戚，自然乐得轻闲，整日除了吃就是玩，悠哉的很。

　　可与此同时，身在S市的警察局长田笑天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了：找不到水云，刘先生一怒之下将他连降两级，还说：“什么时候找到水云就什么时候再复职”。

　　田笑天这个愁啊，心想：你说自己是招谁惹谁了，咋就这么点背呢？好好的局长现在成了大队长，能怪谁，还是那个水云惹的祸。为了自己的前途，田笑天整天就忙着找人，估计着他的年是过不好了。

　　眨眼间，从初一就到了十五，这个年算是要过去了，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新年的快乐中时，水云又开始了工作，连日的无所事事使她觉得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所以就花钱在实验室里装上了控温装置，开始继续她未完的实验。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年前的样子，时间在分分秒秒的过，而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像设定好了一样，一件一件的发生着。

　　有时候水云会感到自己的世界缩小了，就好像自己被局限在了这个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去，或许要等到实验成功那一天吧。

　　当初教授为了那个实验，整整的做了十年，而现在，为了这个实验，水云又要做多少时间呢，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能猜的出。

　　在人们不经意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到人们都似乎感觉到被时间赶着走一般。当又一个春天降临这座城市时，已经是水水云和石头来W市的第三个年头了。

　　在这三年里水云和石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石头已经不是初来乍到时菜鸟样了，成熟、世故了许多，看上去和城市人没什么区别了；而水云稍有不同，二十岁的她发育的更好了，高挑的身材、秀美的面容，无不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三年来，水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她的实验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她的刻意的刺激下，教授研究的那种病毒产生了许多种变异，水云从中筛选出那些有用的病毒继续使之变异，然后让变异的病毒去侵染细胞，再将被侵染的细胞放到有毒的物质中，留下那些没有被毒死的细胞，提取出其中的病毒，再变异，再去侵染细胞……

　　就这样不厌其烦、周而复始的使病毒变异，而最终的目的就是使病毒侵染后的细胞拥有最强悍的功能。简而言之，就是认为的加快了病毒的变异。

　　三年里，水云已经将常见的一些有毒物质实验了一遍，包括老鼠药、敌敌畏、有毒的氰化物等等等等。当然，作为毒死教授的那种病毒，水云也没有放过。

　　现在，被水云改良过的病毒侵染后的细胞，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功能：首先，它几乎对所有常见的有毒物质免疫，即使是那种害死教授的病毒也不在话下；其次，它有着超强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就算是把细胞放在空气中，一两个小时里它也不会死亡；再有，它不会再分泌那些有害物，所以也就没有了副作用，这是水云所一直期待的，她可不想变成怪人那样。

　　在这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三年里，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人们应该已经将水云和石头遗忘了吧，毕竟连田笑天都放弃了对水云的追查。只有石头还在一如既往的支持着水云。

　　对于这个“捡”来的哥哥，水云不知道该去怎样面对才好，毫无疑问，石头把自己的所有关爱都给了水云。其实水云也想过要以身相许来报答石头，但在石头的眼里，水云看不到一丝的男女之情，或许石头真的把水云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了吧。

　　“哥，我的实验就快要成功了。”水云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石头，。

　　“真的啊，小云，你真的成功了。老天那，三年了，终于成功了。”水云看的出，石头是真的为她高兴，但从石头的眼里，水云看出的不止是高兴，还有一丝忧愁。为什么呢，石头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水云离开他吗？

　　三年的相处，使他们彼此了解的很深了，水云仅从一个眼神就可以猜出石头的心里想些什么，她不想也不能给石头一个承诺，因为她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未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安慰一下石头：“哥，你放心，不管我将来会去哪儿、会干些什么，我永远是你的妹子。”

　　“小云，……”石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从跟这水云走出村子的那一刻起，石头就已经把水云当作了自己的亲人，水云的善良与执着深深的打动着石头，他觉得自己应该用一辈子来保护她。此刻听到水云这善解人意的安慰，石头又能说些什么呢。

　　水云的这个实验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但是不是后有来者就说不准了。她完全没有可以借鉴的先例，只能靠自己的摸索。病毒的变异改造已经算是完成了，可该用什么方式来在人体上实验呢，水云为此困惑了许久。

　　她所有的实验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血细胞上的，如果要做人体实验，就只能在她的身上做，这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

　　实验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回头了，水云更是不想放弃。一夜的深思熟虑，她终于想到了一种实验的方法。

　　天亮之后，水云叫住了正想去上班的石头：“哥，你等会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石头转身走到水云跟前问道：“什么事啊？”“你今天下班后去帮我去买点东西来。”说完，递给石头一个纸条：“要买的东西，我都写在上面了。”

　　石头看那纸条上写的有：2米*5米*1米的玻璃缸、换气泵4个……总之是些很奇怪的东西。石头没问水云要这些干什么，只是问了问这些该在哪儿买就出门了，他对水云应该是绝对的信任了吧。

　　转眼间，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气也热了起来。

　　“哥，你还没睡呢吧，我想找你说点儿事。”今天晚上，水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去休息，而是敲开了石头的房门。

　　“怎么了，妹子，有什么事儿啊？你没事儿吧，脸色咋这么那看呢？”石头一开门就看见了水云一脸憔悴的表情，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一着急连普通话都给甩到了一边。

　　“没什么大事，我进屋跟你细说。”石头赶紧让水云进屋，还给她倒了杯水。

　　“妹子，别着急，慢慢说。”

　　“哥，明天我就要做最后的一个实验了，我想把有些事先跟你交代一下。”水云说道这儿顿了一下，看了看石头的反应，石头虽然感觉到水云话里有话，却也没插嘴问，只是静静的等水云自己说。

　　“我这个实验是这样的……”水云接着说。

　　原来，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水云一直在为这个最后的实验做准备：在石头买回来的那个大玻璃缸里，水云以自己的血细胞及配制的营养液为培养基，以拥有优良变异的病毒为样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培养出一缸的病毒。现在那个玻璃缸中混杂着病毒、被侵染的细胞、细胞分泌物……而水云的计划是要把自己放到这个玻璃缸里，让全身的细胞接受病毒的侵染。至于这个实验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就连水云也没把握。毕竟她只是从理论上去而那这个实验的可行性，剩下的也许只有听天由命了。

　　听完水云的实验计划，石头愣愣的做了半天。水云也就陪着他坐着。

　　“妹子，你尽管去做，哥支持你。就算你有个好歹，你的仇，哥替你报。”石头想了许久才说出这番话来。他不是生物学家，不知道这个实验是不是可行，他只是隐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此时有能说些什么呢，他能做的只有给水云一些安慰了。

　　水云从石头的话里听出了石头的担忧，也听出了石头对她的安慰，她不想多说什么了，说多了只会徒增忧虑，她要做的只是交代“后事”。

　　“哥，这是我实验的所有数据，你保管好吧。这儿还有一个存折，我的钱和你这些年挣的钱都在上边。要是实验真的不成功，而我又有个好歹的话，你就将那些数据毁了吧，否则落在别人手里。又可能会惹出事来。再有，无论如何，你也千万别去报仇，那只是我要做的，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你为我付出的太多了。”

　　水云盯着石头，她希望石头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这样她才能安心的去做这最后的实验。

　　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妹子我听你的。”石头也知道，水云是为他好，如果他不答应，水云是不会罢休的。

　　水云笑了，起身出了石头的房间，“哥，谢谢你。”这是水云临出门时转身对石头说的话。一个“谢谢”包含了多少的感情啊。

　　今夜，漆黑的天幕下，有人无法入睡。

　　天刚朦朦亮时，水云就起床为石头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不知道为什么，水云想到了教授，那一天，教授没吃上水云做的早餐就出门了，那是水云为教授做的最后一次早餐。难道这也会是水云为石头做的最后一次早餐吗。

　　默默无语的吃完早餐，两个人都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哥，一会儿，我就去做实验了。你别担心，没事的。要是我三天以后真的还没出来的话，那你就进去，到时候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我死了，那你就把实验室里的一切都毁了，然后再把我葬在教授的坟旁，行吗？”

　　水云没有等石头的答复，头也不回的进了实验室，她知道石头一定会答应的。

　　当实验室的门关上的一刹那，水云从缝隙里看到石头流泪了。

　　她没有给自己悲伤的机会，实验仪器在她的操作下依次启动了，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戴上氧气罩，**裸的跨进了盛满了淡绿色的液体的玻璃缸里，然后平躺下来，让自己完全浸入了液体。

　　外面的世界就此隔绝了，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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