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居

　　一路向南，水云和石头起先几天只是在一些小城镇换乘公交车，难受是难受了些，可速度也不慢，到今天已经穿越了两个省。

　　几天下来，水云感觉有些撑不住了，苍白的脸色显出身心的疲惫，倒是石头这习惯了流浪的人还好些。

　　“石头，咱们今天直接去做火车吧。”水云觉得离开S市这么远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啊。”石头平淡的语气没能掩盖住其中的一丝兴奋，长这么大，石头还没坐过火车呢，本打算着和水云一起出来闯荡能有火车坐，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了今天。

　　“坐火车，那咱到底去哪呢？”石头不知道水云的目的地，忍了好几天，终于问出这句话来了。

　　“咱们去W市，坐火车直接去，你说好吧。”

　　“可是，你不是被人……”看着石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水云觉得又好笑又感动。“没事，咱们都出来这么远了，他们找不到咱们的。况且古人云‘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咱们越是往人多的地方去，他们就越是找不到。”

　　“什么‘大隐……，小隐……’的是什么意思？”石头对水云的“掉书袋”可是一点都不明白。“以后再给你解释，现在赶紧去买车票去吧。”水云这才想起来石头没上过几年学，只认得有数的一些字，怎么会听得懂这些呢。

　　四个小时后，水云和石头坐上了开往W市的特快列车。

　　“妹子，你快看呐，那儿，那头牛长得跟俺们那儿的不一样，还有那儿……”自打上了火车，石头立马儿就变得精神起来，看这儿，看那儿，嘴还不闲着。

　　“哎，我说石头哥，”水云自从出了石山村就一直这么叫石头，他们假扮的是一对兄妹，尽管看上去很不相称，“你听说过W市吗？”

　　“听过，听俺们一块儿打工的说，那儿可好了，是个大地方。好像还有条挺大的河呢。”石头一直梦想着能去大地方见见世面，这回算是得尝所愿了。

　　“那不是大河，那是长江。”水云也实在懒得跟他解释。看看车窗外干脆就闭上眼睛休息。

　　当水云被石头的叫声惊醒时，车窗外已经是天色渐暗了。“怎么了？”水云看着眼前的手舞足蹈的石头问道。“快看呐，长江，长江，我的娘哎，比黄河宽多了。”

　　从车身的震动及传来的撞击声就可以判断出，火车正在过桥，这桥自然是长江大桥了。尽管水云不是第一次看见长江了，但仍是被长江宽广、壮大的气势所感染，胸中倍添豪壮之情。

　　“想不到这长江这么宽啊，哎妹子，这条河……啊不是，这条江有多长啊？”这一路上石头只要是不知道的就问水云，他以为上过学的人知道的就一定多。好在水云的知识面够宽，到也没被他问倒过。“这条长江的源头在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东雪山西南侧的沱沱河，全长有六千多公里吧。”

　　“那个什么唐古拉山在哪，是不是也很高？”对于石头的刨根问底，水云也没办法，只好搪塞了一句：“以后再告诉你，快到站了，赶紧准备下车。”

　　从车站里面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水云和石头只好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先住了下来。放好了行李，两个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匆匆的吃了些东西就赶紧的歇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水云就和石头起床，出了旅馆。两人说好了今天要在W市好好的转一下。

　　民以食为天，如大多数旅游者一样，水云和石头在W市体验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小吃。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吃摊，但地道的风味还是让两个人过了一把瘾。

　　“这儿的面咋和俺家的差那么多呢，吃起来怪怪的，不过还是挺好吃的。”石头自言自语。他还不知道，这热干面可是W市的特色小吃呢。

　　拿出在车站上买的地图，石头和水云开始研究他们的游览行程。水云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游玩上，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W市总是会带给人很多“惊喜”：上了公交车，水云才体会到W市交通的真正非凡之处。司机们的技术就不用说了（停车时和前面一辆车的距离绝对不会多于四十厘米），单是从司机们口里不时冒出的“问候语”就让人大开眼界，什么“婊子养的”之类滔滔不绝啊。

　　车上的当地人倒是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弄得水云和石头面面相觑，。以前水云和教授来W市时都是打的，来来回回也就是觉得有些拥挤，今日一见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本来水云另有打算，想去找房子的，可看到石头的兴致那么高，也就只好陪着他转一转了。对于石头，水云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大老远的，石头背井离乡，跟着自己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W市，也挺不容易的，让他开心一下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洪山公园、汉口江滩、森林公园、黄鹤楼……一路玩下来，天色见黑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W市有名的繁华街段。这里市W市有名的购物街，道路两旁耸立着无数的高楼大厦。商场、专卖店比比皆是。

　　水云领着石头进了一家商场，从上到下给石头买了一身像样点儿的衣服。

　　石头也没说什么感激、谢谢的话，这一路上，坐车、吃饭基本上都是水云花的钱，要有感激的话也已经早说完了。

　　换上新衣服的石头立刻就显得帅气了许多：尽管脸上还带着乡下人特有的憨厚，可修长的身材，再加上多年打工锻炼出来的健壮体魄，就有了另一番韵味。

　　“嗯，帅多了，别脱了，就这么穿着吧。”水云也没想到，这块“石头”一经雕琢也能这么好看。看着石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水云也没多说什么，她明白石头想说什么，却没去理他，只是叫售货员小姐将石头的旧衣服包好，付过帐就拉着石头出了商场。

　　“妹子，这又何必呢，俺这乡下人穿不了这么好的衣裳。”石头的那点儿积蓄在他娘的葬礼上几乎花光了，这一路上坐车、吃饭、住店都是花的水云的钱，这又给他买衣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算什么，谁叫你是我‘哥’呢，不把你打扮帅点儿，多给我丢面子啊，是吧。”水云一脸“天真”的说。“哥”字上重重的发音立刻就把石头搞了个大红脸。

　　“行了，哥，咱赶紧回旅馆吧，天都黑了。”水云一转眼就将“石头”两个字省掉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哥”就将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反倒是石头对这称呼上的骤变有些不适应，好半天才憋出个“好”字，又搞得水云一阵乱笑。

　　整整逛了两天，在将本地的风景区逛遍的同时，水云也在观察、考虑之后选定了购房的大致区域。

　　W市是一座高校云集的城市，光是在全国数的上的大学就有四五所。当然水云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将W市选定为自己的隐身之处的。

　　在地处闹市的汉英大学的附近水云看上了一处房子，这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平房，三间北屋、两间南屋外加一个不大的一个小院，处在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胡同深处，这些都正合水云的意。屋子的主人说是急着要出国，可价钱也不低，水云也就玩了个心眼，跟卖家抻了几天，终于以较低的价钱将这座房子包括其中的家具拿下了。

　　水云的身份不敢暴露，自始至终她都是把石头拉出来做幌子所以在名义上，是石头买了这座房子。

　　“妹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咋有这么多钱呢，先是给村里捐钱，这又买房。你到底惹了啥人了，咱报警不成吗？”在搬进小院的第一个晚上，石头在饭桌上提出了这个押在他心上好久了的疑问。

　　水云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了石头多久。对于石头，水云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虽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毕竟是自己把石头扯进了自己的事情中，他应该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

　　“哥，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可又怕你听了担心，所以就一直没跟你说，今天你既然问了，那我就跟你全说了吧。”水云决定让石头了解事情的一切，这是早晚的事。

　　水云从自己小时的经历讲起：“在我很小的时候………………

　　………………

　　“好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哥你说是不是让人很不可思议？”水云这一讲就是大半个夜，眼看着墙上的表针都指向三了，临晨三点了。倒是石头一点儿困的意思都没有，瞪大了眼睛看着水云，可能还沉浸在水云的叙述的故事中吧。

　　“妹子，本来俺以为俺石头命不好，可没想到，你也这么惨。”

　　听见愣了半天的石头说了这么一句话，水云眼里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一直以来，水云以为遇到教授后，自己拥有了幸福，而且这仅有的幸福一直在她的潜意识里被人为的扩大着。但仅仅是石头的一句话，就将水云所有幻象打破，露出了**裸的现实。

　　现实总是残忍的，人们习惯于将自己包裹在美丽的肥皂泡里。可一旦肥皂泡破裂，人们往往都会变得不知该如何去正视它。好在水云还有仇恨，为教授报仇就是她的目标与动力。

　　石头一看水云哭了，立马就傻眼了。抓耳挠腮的吭哧了半天，既没想出自己是怎么得罪了水云，更没想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水云在那儿抹眼泪。不过这招挺管用，不一会儿，水云就在石头的目光下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人还哭鼻子确实不光彩。

　　“哥，别想这事了，赶紧歇着去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呢。”说完，水云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石头还在饭桌旁傻傻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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