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吉姆的爱情

　　爱情是世界上最为无常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争取与把握。

　　——张祖凡

　　尤金一家和吉姆到邻州的北卡罗来纳州去过圣诞节了——吉姆的祖父住在那里。所以再次见到吉姆时，已经是新年了。当时，爸爸陪着我和玛姬、西蒙刚参加完戴维家的舞会回来，送斯图尔特兄妹回家时，见到了早已等得坐立不安的吉姆。

　　舞会果然如西蒙所言，除了美味，没有多少吸引力。到了会场，我们才被西蒙告知戴维的父亲是州议员。舞会所请的朋友非贵即富，像我们这种草头百姓，纯属特例——戴维王子殿下给予的特例。我们除了西蒙和他的朋友——约翰和威廉，谁都不认识，而威廉也和我们一样，谁也不认识，只有约翰有时还和人打一下招呼。这家伙的家庭背景看起来也不简单，不过这不妨碍我们交朋友，反正我们不打算去追问到底。重要的是人，不是吗？

　　戴维的家人忙着招呼要人，只和我们随意打了个招呼，就不再理会我们。戴维倒是多次来和我们说话，但是每次说不了几句就会被人叫走。这样的场面我很熟悉，因为戴维扮演着和以前的我相似的角色，恐怕唯一的区别只是周围一群中国人变成了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同龄的孩子倒也不少，也有不少企图和我们搭讪，但是我和玛姬被三个帅哥和超级男保镖包围着，他们压根找不到空隙，就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果还被挡了回去。

　　没有人关注我们，我们也乐得开心。我和玛姬除了吃东西，整个舞会就和西蒙他们聊天、跳舞。玛姬很开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舞会，而且有那么多帅哥陪着她，威廉陪着她跳了好几首曲子。我也很开心，因为除了和西蒙、约翰跳舞，我和爸爸也跳了两首曲子。我的个子太低，开始爸爸还拉着我的手，后来索性抱着我跳，乐得我笑声不断，惹来一堆的目光也毫无知觉。后来戴维告诉我，连他的爷爷也注意到了我们这对快乐父女，我的美丽可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希望我和爸爸能再去他家做客。可惜我一想到别人的目光，反而不愿意再去，因为我懒得去理会那些陌生人，也不想让别人注意我们——我不想再体验过去的生活模式，更不愿拖累爸爸。开开心心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是我到美国以后最大的收获之一。

　　“吉姆，你回来得好早！”我也大吃一惊，因为尤金他们告诉我，他们要过完新年才回来。

　　“因为我太想你了，我的小天使！”我一不留神就被吉姆逮个正着，狠狠亲了两下。“迟到的圣诞礼物！”他变戏法一般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夸张地挣脱他跑得远远的。

　　“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萨莉，走吧。”爸爸深望了好朋友一眼，决定先向主人告别。吉姆跟着我们回到了家——这是惯例，他从来不住尤金家。

　　“萨莉，时间不早了，你收拾一下赶紧睡觉吧。”爸爸顾不上自己收拾，倒了杯茶，和吉姆走进了书房。“好了，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赶回来？”

　　“苏珊娜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我打他们家电话，但号码已经取消。”

　　“他们没有消失，”爸爸从书桌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吉姆，“苏珊娜搬到南卡罗来纳州去了，这是她的新号码，早上罗伯特才给的萨莉。”

　　“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别着急，只是苏珊娜被猎头公司看中，去建她的新罗马帝国了。这是好事，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因为她走得匆忙，你又去北卡了，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联系。”

　　“她留什么话了么？”

　　“吉姆，苏珊娜只不过是搬个家，不是去外星球，也不是到国外定居。你若想和她说话，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若想见她，明天一早你出发，就算开车也能赶得上和她吃晚饭。你认为她需要留什么话？”爸爸嘴角挂着笑意。

　　“那她——走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邀请我们去她家玩。”

　　“就这些？”

　　“如果我说就这些，你相信吗？”

　　“不相信。”吉姆目光闪烁。

　　“那么你想听什么？”

　　“全部。”

　　“吉姆，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而且相互了解。你让我说什么？说她和我摊牌？吉姆，我们是成年人，苏珊娜更是我们当中的佼佼者，你认为她会做无谓的事情吗？好吧，我告诉你，我的话非常明确，她也认为心结已解，我们还是朋友。”

　　“她有没有提到我？”

　　“没有。但是这并不是说她不喜欢你。吉姆，你知道像苏珊娜这样的女人是不会随便主动谈论一个男人的。”

　　“当然，她一直和我谈你。”吉姆脸色黯然。

　　“对不起，吉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的。”

　　“我明白，可是她和我单处时，从第一次开始，就一直只谈你。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你——不是我。我努力过，我把你的消息都卖光了，结果还是没有用。”再好的朋友也可能在利益面前出卖你，只要这利益大得足以出卖你。爸爸皱眉，但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那么你有没有明确告诉她，你爱她，想和她一起生活？没有表白你又怎会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呢？你不是向来自诩是美女无敌吗？难道现在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美女反而不敢追了吗？自信一点，吉姆，现在你只需要正常发挥就行。相信我，你比我更适合苏珊娜，她会明白的。”

　　“真的吗？只要我正常发挥？”

　　“你知道我不会骗你；能否成功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比现在这样的你成功机率高得多。”

　　“我相信你，菲尔。我再试一下。”

　　“不是一下，而是很多下，很多次，直到你不想再追为止，直到你认为自己不爱苏珊娜为止。”爸爸抓住吉姆的肩膀诚恳而言。

　　“听起来，你身经百战。”吉姆终于恢复了一点以往的神采。

　　“我曾经为自己的懦弱而付出代价。”

　　“心爱的女人？”

　　“最爱的女人。”爸爸的目光顿时闪过一丝痛苦——心中的创伤即使过了十多年仍然会发作。“萨莉的母亲。”

　　“谢谢，菲尔，谢谢你的信任，这次我会保守秘密的，就算十个苏珊娜也一样。”爸爸给了吉姆一拳。

　　第二天，吉姆前往南卡罗来纳州，我让他帮我给罗伯特捎了一份礼物，新年礼物。

　　新学期开始后不久，吉姆辞职，前往南卡罗来纳州从事新工作，一家私人出版社的编辑。

　　十月，他出任出版社的主要负责人，并与苏珊娜结婚。为期一周的蜜月就在苏珊娜原来的房子度过，除了我和爸爸以及我们的邻居，没有邀请任何人庆祝；可惜罗伯特没来。

　　（稍后请欣赏：情人节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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