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遗忘村落

　　……

　　耳边的风呜呜作响，卷起深冬的寒意撩动着少年的银发。

　　朝着北是逆风，但叶尘飞行的速度却是丝毫未见影响，浅白色羽翼的扇动下叶尘的身体破开寒风，一路向北。

　　背后这对羽翼名叫风羽，是叶尘最新能召唤的魔器之一，算上光羽这已是他的第二件羽魔器，但比起光羽来说，这次的羽魔器也终于是可以飞行了。好在是有了光羽，不然以叶尘这破碎边缘的身躯，若是走去陌城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运气不好的话或许还没坚持陌城无垢的神念就已散尽，叶尘便也会爆体而亡了。

　　飞行的同时叶尘看了看地面，刻意控制下风羽扇动的速度是渐渐慢下来，随即叶尘便停在了半空，确定位置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

　　对于陌城的位置叶尘也仅仅是从无垢口中获得了一个大概，但是既然陌城是戏命师聚居之地，那便一定有着极高浓度的死气，常人会被这死气所干扰而无法发现陌城，但戏命师却是对死气非常敏感，所以在确定了大概方位后叶尘决定顺着能感应到死气一点点寻找，不怕找不到那传说中的陌城。

　　羽翼收起脚踏实地，叶尘前进的速度慢了确实不止一星半点，豪不夸张地说此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散步一般，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风羽的魔能也是有限，若刻意节省的话，自然是不可能一直使用下去。

　　视线正前方像是一个小村庄，数间屋子凌乱地立在地面，毫无章法。村庄不知为何孤零零地生在这里，周围只是冰凉的碎石和贫瘠的土地，未见一个活物。

　　这个小村庄正是叶尘决定第一个调查的地方。尽管这里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个“城”，但在这里叶尘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聚集的死气，目前来讲，对于那虚无缥缈的“陌城”，这个小村庄或许是唯一接近的途径。

　　到了这里，已经是接近地图上的最北方，即便是正午，冬日的风依然又冷又硬，不时还卷着雪花飘落。

　　脚踩着干燥的泥土叶尘四下张望着，小村庄同想象中一般冷寂，明明是白天路上却不见一人，除了冰冷的呼吸伴着风声，再无任何动静，整个村子像是不知何时已在在岁月中默默死去。

　　空气里发散着一丝仿佛被冻结的血腥味，若有若无，却又地被叶尘精准地捕捉到。

　　顺着血腥味叶尘走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推开木门进到了屋内。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一片狼藉，冻结的血腥味在这里也是浓郁到了极点。

　　看着这一翻景象叶尘微微皱了皱眉，双眼将屋内细细扫视了一遍。看得出这确实是个相当贫穷的人家，除了房子的老旧以外屋内的摆设也非常简单，基本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家具，看起来就像是数百年前社会最底层的人家一般，连屋子的样式都保持最简单的平房。

　　屋内没有炉火，更不要提暖气什么的。顺着地面看去叶尘很快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半干的血迹均匀一摊，铺在地面上。血液在低温下早已凝结，若非如此血腥味也不会这么淡。

　　然而令叶尘更加注意的是，血迹旁边，赫然横着两具僵硬尸体。尸体上除了致命伤以外竟然并无其他伤口，二人的死相也相对安详，看起来没有受到太多痛苦。

　　沿着血迹，叶尘凑近了两具尸体，蹲下身细细观察起来，从伤口来看杀人者的手法并不高明却是简单有效。尸体一男一女，看外观应该是村子里很平常的一对夫妇，男的直接是被拧断了脖子，而女的则是被击穿胸口，这也正是地面上血迹的来源。女尸胸口的血洞很不规则，不像是什么利器所为，倒更像是……

　　叶尘想到这里将女尸翻了过来，伸出左手在女尸伤口处比了比，随后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反而是更多的不解。

　　这女尸，是被人用手掌从后心刺入，再从胸口处洞穿而出直接挖出心脏而死！

　　伤口形状来，看起来确实并非任何武器所为，所以叶尘也几乎是可以肯定地得出这个结论。

　　想来若只是拧断脖子，一般训练有素的人类也可以做到，但是像这样直接用手掌从后心洞穿，叶尘可不太敢相信这是一个普通人类做的事，何况刚刚也提到过，二人死时都没有太多痛苦，更说明了杀人者出手速度和力道，包括准确度显然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可若不是人类，那便只有戏命师了。据无垢所说，陌城是戏命师聚集之地，并且不乏强大的戏命师存在，这里接近陌城，说这二人是死于戏命师之手乍一看倒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叶尘此刻也不会这般皱眉了。

　　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这世界上当然是不存在无缘无故发生的事。包括眼前这两具尸体也是如此。如果说杀人者是陌城或者陌城附近的戏命师，那么杀人的理由呢？那个戏命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只是普通人类，直接杀掉对提升修为没有丝毫帮助。至于是不是为了引导觉醒，叶尘打开始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引导觉醒的前提是最大化地激发出目标心中罪恶，而像这样直接瞬杀掉，显然是很难觉醒成功。

　　又将尸体检查了一遍，叶尘没再发现什么异样，便是微微摇了摇头，起身离开屋子。

　　村庄中叶尘又连续查看了几间屋子，但情况和第一间如出一辙，里面的人都是在不久前被杀了，手法干净利落，大多数死者都是直接被瞬杀。

　　从第六间屋子里走出来后，叶尘已经失去了再查下去的兴趣，而且就算继续下去估计也是毫无意义。

　　整理一下思路，叶尘边走边是总结起在村庄中所发现的问题。

　　首先是尸体，尸体死状几乎肯定了杀人者戏命师的身份，同时也说明了该戏命师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提升修为或引导觉醒，而是有着其他的理由。

　　第二点，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光了，这虽然是解释了村子里凝聚死气的缘由。但仔细想想，为什么这个戏命师在得不到任何好处的前提下，要大费周章的屠掉整个村子？

　　最后，也是令叶尘最为疑惑的一点：如果说这个村子早就存在，那它必然是有一个能够存在的理由。何况村子看样子也是经过了不少年月，说不被戏命师发现是不可能的，那为什么偏偏现在就被屠掉了呢？

　　所以叶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村子一定是为了某种目的存在的，不然想想也知道，怎会有人会傻到选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凉之地世代居住？

　　而当这种目的“不能存在”，或“无法存在”的时候，自然是会有人来将这个村子抹杀。不过，也不排除有人会刻意这么做，目的是促使村子消失后的那个“后果”发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想来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不然为何要大费周折弄出这么个村子？

　　这些叶尘是管不着了，他现在只想通过村子提供的线索快些找到陌城，毕竟对于他来说多耽误一天离死神就越近一分。

　　“这个村子，和陌城一定脱不开干系。”叶尘喃喃着，脚下不由加快了脚步，朝着村外走去。

　　这种想法其实叶尘也没有什么依据，只是纯粹的预感，但是又不知为何此刻叶尘很是相信自己的预感，甚至胜过相信那密不透风的推理。

　　背后的风羽忽然展开，扇动着搅起一阵气流。叶尘的身体随着半透明双翼的扇动也缓缓漂浮，继而流星一般冲上了天空。

　　全力飞行下风羽本就剩余不多的魔能更是快速下降，不过叶尘倒是并不在意这些，此刻他只是想快点找到陌城。

　　一定还存在其他村落！叶尘几乎是百分百肯定自己这个推断。不管是从村子存在的“目的”来看，还是他所嗅到的那丝死气若有若无的死气，都有充足的理由说明存在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村落。

　　所以叶尘想趁着死气还未消散，尽可能找到更多的村落，虽然估计也早就被屠村，但若是有耐心排查下去，一定会出现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叶尘若是想去到陌城，这村子恐怕是目前唯一的途径了。

　　果然顺着死气飞行不久，下一座村落便映入眼帘。灵活地降落，叶尘同上次一样开始对村内的屋子一间间检查起来，不过很遗憾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接着便是果断起飞，再次寻找下一座村落。叶尘不想浪费时间，需要调查的村子还不知道有多少。

　　没有线索，在下一个；依然没有，继续下一个……

　　本就半透明的羽翼终于是在叶尘这次降落后完全消失，看来几次冲刺下来风羽的魔能也是完全耗尽。

　　“咦？”这次落地后叶尘马上发现了前几次没有异样。下意识转过头向村内方向看去。

　　村庄中，叶尘所感受到的不只是死气，更是一种他非常熟悉的东西！

　　“这是……”叶尘有些呆滞，对于眼前的景象他自然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除了死气之外的熟悉感，正是戏命师觉醒时的感觉！像是集中了世间所有的怨念和罪恶，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此刻，叶尘眼前的人正是一个即将觉醒的戏命师！对面阴沉的男子头发凌乱，半遮住眼睛，不慌不忙地和面前人一问一答，而那个和男子对话的人，瞳孔也正渐渐变得血红！

　　这种方法杀死的目标，竟然是碰巧出了一个成功觉醒的戏命师！要知道这种几率几乎可以说是小到不可能！

　　冷风中叶尘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看着那男子一脸妖媚的笑容，听着那熟悉又空灵的嗓音……

　　引路人！

　　风羽再次唤出，右眼罪恶之瞳强行催动，牺牲瞳力补充着魔器中干涸的魔能。

　　透明的羽翼渐渐再次充盈起来，双翼一振，带着叶尘清瘦的身躯朝引路人电射而去。

　　叶尘的眸子这时是紧锁着引路人被头发半遮住的脸，瞳孔里满是近乎疯狂的怒意。

　　这次，在问清楚之前！绝不会轻易放你走！

　　“修罗瞳，焚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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