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垢的计划

　　“整个计划的核心便是我所得到的审判之瞳。空间属性的能力在当时直接把我推到了一个近乎无敌的境地。如果说引路人的目的是制造这场千年轮回，那引路人背后的人就是想终结这场轮回。不管两者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彻头彻尾地被骗了。”

　　“最终我发现无论做什么，都是逃不开幕后人的控制，一步步被推上了和引路人对决的战场。可惜我当时发现的太晚，已是无力扭转。”

　　“但是，这个庞大的计划也并非完美无缺。”说到这里无垢轻轻仰起了头，闭着眼笑了笑，笑容里又是带着几分无奈。

　　“越是完美的计划也就越是容易被细节影响。在原本的计划中血瞳本应死去，可我依然能感觉到她还活着，这就是一个计划中本不该存在的细节。而我，正是借助了这计划中唯一的漏洞。”

　　“审判之瞳无疑是整个计划中最为成功的部分，它所带来的力量通过我的手帮助幕后的人完成了计划中最为关键的部分。不过它同样也是最大的败笔！”

　　“得到审判之瞳后的一段时间，我去过一次极北冰原。在那里发生了整个计划中一个最不可控的意外。我坠入了寒渊，本该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可我侥幸活了下来。不管我能活下来是不是幕后人提前设定好的，但这次意外，却是促成了我刚刚所说的计划中最大的败笔。审判之瞳所掌握的力量不仅仅是空间，还有轮回！在寒渊里发生的故事可能连那幕后的人都不知道，但也正是那次奇遇，令我觉醒了审判之瞳的轮回属性。”

　　“最后一战时，我选择败给了引路人，并用轮回之力将审判之瞳封印传承。尽管多年努力下我得到信息的只有幕后人及计划的存在，但是这就足够了。我选择败给引路人正是为了促成那计划中最不可控的部分。我知道，就算我没有杀掉引路人，也仅仅是拖延了整个计划的进程，并不会对事态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我选择死的原因，只是抱有一个希望，通过那被忽觉的最小细节，进而影响到整个计划。之前说过，血瞳的失踪是这个计划中本不该有的细节，我将审判之瞳传承下去，便是利用了这个细节，将机会寄托于血瞳再次出现的那天。到那时候若是审判之瞳传承者和血瞳二人的力量相加，或许就可以超出幕后人控制范围，整个计划也将因此彻底崩溃。”

　　“叶尘，你应该也猜出来了，你那只左眼，正是传承自我的审判之瞳。”无垢叹了口气，凝视着叶尘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何时渐渐收敛。

　　“所以，从觉醒之日起，我就被默默卷入了整个计划之中吗？”叶尘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着问道。

　　“不，或许更早，但无论怎样一定是逃不开这个计划了。你应该会怪我吧，无缘无故把你卷了进来，深陷其中的你又浑然不知。”

　　“不，”叶尘睁开眼，冷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以代替你看清幕后人的脸，因为我不喜欢被戏弄的感觉，仅此而已。”

　　“不管是引路人还是那幕后的黑手，我所了解到的少之又少，离揭开最后的真相差的可不是一两步。我所说的成功，也仅仅只是一个机会，渺茫至极却又真实存在的机会。”无垢无奈笑道。

　　“那如果我说，这次挑战引路人的力量或许不止一人，机会是否会大一些。”

　　“不止一人？”

　　“对，”叶尘的眼底闪过几分希翼，“在未知的局面里制造几个不可控的因素，往往这才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讲到这里叶尘突然是有些担忧起韩羽，上次一别后是再无音讯。韩羽同自己一样是被强加上了本不该有的责任，不过区别是比起自己，韩羽所背负的除了责任更是**裸的痛苦。叶尘对此是一直心生愧疚，但除了一声长叹，却也毫无办法。

　　谁让我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样想着，心底愧疚倒是淡了几分。夜里的风卷着寒气轻轻打在叶尘的眼角，不觉间眼里多出几分湿润，泛着晶莹。

　　“只是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任何事皆是如此。”无垢又是恢复了之前温和的微笑，站起身背对着叶尘说道。

　　“出发去陌城吧，只能和你说到这了。”无垢挥了挥手，眼底却是随意地笑。话说间他的身形已空气中逐渐淡去。

　　夜已过半，耳边只剩下得知真相后的凄凉。替身草人中的精神力看来是接近枯竭。

　　“还会再见面吗。”看着即将消失的无垢，叶尘顿了顿，淡淡问出了这么一句。

　　“恩……会的吧。”无垢说着打了个哈欠，“说这么多话我刚好也想歇歇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无垢也在叶尘的视线中完全消失，地面上仅是留下一个草人，失去了生气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陌城……”叶尘走上前，弯腰捡起草人低声喃喃道。

　　最北方的天边混浊无光，抬起眸子叶尘朝着远处望了望，印入眼中却只是阴沉的天际线和微冷的星。

　　拖着虚弱的身躯，叶尘看着那正北方的混浊走到了天台边缘，左眼瞳力凝聚的同时身体一跃的跳下了天台，似一片逆风中的羽毛一般，冲向了混沌最深处。

　　浅白色半透明的羽翼在叶尘身后轻轻展开，带着少年瘦弱的身躯划破夜幕消失在了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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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小的屋子里漂浮着冰冷的嘈杂，像是屋内男人混浊的呼吸声一般。

　　暮醒过来，四肢僵硬着躺在房间内的木床上，光线虽是昏暗但还是令他眯起了眼，尝试着挪动身体暮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在木床上一般，无法移动半分。

　　“咳咳咳……”

　　本想开口说话的暮被一阵烟雾呛得猝不及防，沙哑着喉咙不由地咳出了几声。微微皱了皱眉，不用想暮也知道这香烟气味的来源。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乱动。”房间角落里罗特果然是叼着烟，朝暮走了过来。“把你全身的骨头接上可是费了我好大劲，再弄断我可不保证能治好。”

　　“我这是怎么了。”暮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低沉的声线微微颤栗着。

　　“让叶尘弄得一身是伤，剩了半口气被埋在一堆石头下面。不过也算你命大，这样重的伤竟然也只是打着夹板在床上昏了几天而已。”

　　罗特说着吐出了嘴里的烟头，嘲笑意味地瞟了一眼暮。

　　“叶尘……那个二阶的混小子。”提到叶尘暮的眼里又是几分阴冷。

　　“二阶？你见过哪个二阶戏命师用得出非命？”罗特笑了笑问道。

　　听到这里暮不再说话，像是又想起了那个身上布满血纹的恶魔。暮之前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恶魔就是叶尘，但听罗特的话，若是因为非命，这一切也就都可以解释了。只是这六阶的能力，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二阶戏命师身上？

　　“别去想了，叶尘身上的秘密，远不是我们所能触及的。”说着罗特从边上拿起一把伞，撑开后插在了暮身旁的床沿。

　　伞面张来后竟是同枯木伞一样散发出丝丝绿光，只是未见有枯木伞那么强盛而已。

　　“这是……枯木伞？”暮有些惊异地盯着那绿光问道。

　　“不是枯木伞，但却是这东西救了你的命。”罗特笑着说道，“这是墨天师用神树根须模仿枯木伞炼制出的魔器，叫做回天伞。可惜论效果和无垢神的枯木伞比起来依然是天差地别。”

　　浓郁生命力的沐浴下暮的确感觉到了身体在快速恢复，但也只是相对快速，以这种恢复速度想要下床，估计还是需要不少时日。

　　“唉。”暮不知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将头扭到了一边。

　　“还嫌弃？你以为无垢神的枯木伞满大街都是啊！能弄到这个不错了。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从墨天师那老古董手里借到这把伞吗？”罗特的说着伸手用力拍了拍伞面，伞骨震颤着像是要散架一般，不过好在这魔器比想像的要结实，倒也是完好无损。

　　叶尘的意外身亡一直压抑着罗特的心情，毕竟之前的很多努力因为叶尘这一死都是白白浪费，更重要的是罗特的下一步计划也因此无法再进行。

　　所以此刻看到暮这个样子，罗特自然是没心情给他好脸色。

　　“你似乎没有一个非要救我的理由吧。”暮是不在意罗特的情绪，不咸不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理由？我想救你就救你，还需要个屁理由！”罗特说着又是点起了一根烟，靠在窗边闷闷吸了起来。

　　“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暮也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天花板问道。

　　“朋友？呵，你说是就是吧。”

　　二人此后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和满满缭绕的烟雾。

　　半晌罗特终是抽完了烟，随手掐灭烟头向窗外弹了出去。而后径自走向房门，沉闷的步子撞击着地板，发出阵阵嘈杂。

　　“自己养伤别乱动，我出去了。”背对着暮挥了挥手，罗特便是出了房门。

　　暮微微一笑，笑容看不出是冷笑还是苦笑。又是仰着脖子叹了口气，暮索性把头扭到一侧，闭起了眼睛开始睡觉。

　　“算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这么暗暗想着，暮的心情反而是比之前多出了几分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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