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笑解金刀 | 作者:萧逸 | 更新时间:2017-05-04 11:58:33
推荐阅读:
返回客房公子锦心内稍安。
细看得自徐铁手上那口宝剑“碧海秋波”。只见剑长三尺四五竟较一般宝剑要长出了许多剑式古雅细窄色作碧蓝通体上下波雾蒙蒙似有一层层隐约的波纹时隐时现离着剑身尺许之外即能感受出冷森森的剑气试着拔下一根长比以刃口不及轻轻吹气已断为两截端的是一口前所未见的神兵利器想不到那日叶老居士所言竟然成真所谓的“神物择主”竟然真有其事。
无意之中得到了这等罕世神兵利器好不开心。
他这里只顾细细打量手上长剑耳听着门上一响有人弹指道:“睡了没有?”
是燕子姑娘的声音。
房门轻启燕子姑娘真如燕子般的轻盈翩然而入。
掩上房门回身一笑她说:“恭喜恭喜得了好宝贝一个人关在房里偷偷看哩……”
“姑娘怎么知道的?”公子锦好生奇怪。
燕子姑娘神秘一笑说:“我会算——”
说时就着一张座位坐下笑嘻嘻地道:“早知道这把剑在他手上哼怎么样我也放不过他却是被你拣了个便宜真让人羡慕死了喏——拿过来给我瞧瞧也让我长长见识。”
公子锦一笑把剑递上。
燕子姑娘接过来先不抽出只是就着灯光细细审视着古朴修长的剑鞘却已忍不住“啧啧”赞赏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那一把碧海秋波了。”
随即笑道:“这把剑初传江湖大家都以为是落在了云飘飘手里碍着这个魔头太过厉害谁也不敢招惹后来又传说这把剑不在他手里风风雨雨弄得人莫名所以……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落在这个老头儿手里所谓‘神物择主’看来他是不配享有了……活该你走运。”
公子锦道:“我也不敢就此据为己有眼下暂借一用而已等事情完结以后我把此剑送交堡主听凭他老人家落也就是了……”
“你就别客气啦。”
燕子姑娘抽剑细看看一眼赞叹一声最后收剑入鞘交还过去道:“快收好了吧我要是你就藏起来不用要不然谁看见不眼红?”
公子锦笑道:“要是那样还不如没有的好我眼下正少一件称心的兵刃这把剑来得正是时候。”
燕子姑娘睁大眼睛向他望着:“啊——”了一声点头道:“我想起来了那一天你不是见了我娘吗第二天她老人家对我说说你如今福星高照凡事都能逢凶化吉而且说不出十天还有好运怪不得呢……这么好的事都让你碰着了。”
公子锦一笑道:“刚才庙里云板声急听至愚和尚说庙里的阵势已然动你却又是怎么来的?”
燕子姑娘说:“这点阵仗就能拦住我?”
一笑又道:“不过他们这庙里如今是大有能人忍大师的功夫不用说是一流境界就连达摩院的四堂长老也都有真功夫另外还有很多能人也来了……我想铁马门的人今天晚上要吃大亏。”
公子锦说:“徐铁已然被擒那个神眼木三又怎么了?”
“嘘——”燕子姑娘手指按唇轻轻嘘了一声。
原来是室外有了动静。
二人运神凝听只觉着外面飞沙走石颇有异动。
燕子姑娘刚要冲出公子锦制止道:“不要动——他们能应付的。”
“说得也是……”燕子姑娘随即又坐了下来。
公子锦缓缓说道:“我预测铁马门今夜不过只是投石问路而已一个木三用不着兴师动众。”
燕子姑娘说:“你可不能小看了这个人铁马门里面除了云飘飘以外就数他最难缠不过今夜他算碰见了最厉害的对头了。”
“谁?”公子锦道:“忍大师?”
“忍大师慈悲为怀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燕子姑娘说:“是比忍大师更厉害的人。”
“难道……丁仙子也来了?”
“不是她老人家她没来。”
燕子姑娘一笑说:“这还猜不出来想想三太子身边的人?”
“叶老居士。”公子锦恍然大悟道:“他老人家出来了?”
燕子姑娘说:“神眼木三遇见了他老人家那可真是碰见了最厉害的对头……”
说话的当儿室外又有了动静。
公子锦走过去悄悄推开了半扇窗户嘿!明月下清清楚楚地照见了两个人可不就是嘴边上刚刚提到的两个厉害人物吗。
叶老居士。
神眼木三。
无巧不巧的此二人就站在公子锦居处当前映着天上明月看得十分清楚。
茅亭在冷月下透着冷清却有几分诗情画意站在亭子前的叶老居士长衣飘飘皓苍须更似有几分神仙气质。
那个铁马门中极厉害的人物“神眼木三”面亭而立与叶老居士相距丈许对峙此人生就的一双夜猫子眼睛在月光里闪烁着碧森森的颜色十分骇人。此外在茅亭四方更有四个和尚远远站立公子锦与燕子姑娘也就知道此番形势已完全在临江寺控制之中只因为叶老居士的忽然出面庙寺主人不便再插手而已。
神眼木三显然已知道面前老人是何等人物一向高傲的神态亦为之大大收敛却只把一双碧森森的眸子死死向对方注定。
风引树摇落叶萧萧较之先时双方追逐的飞沙走石场面显然又是另一番境界。
大家都静悄悄的只看着这两个当今武林中最具传奇话题人物的对垒该是一番何等情况?就连屋里的公子锦和燕子姑娘也都心里充满了好奇。
那阵子风竟像是老围着眼前茅亭迂回不去引动着地面上的落叶团团打转。
渐渐地公子锦看出来了——那不是风。
他用胳膊轻轻碰了燕子姑娘一下说:“他们已经斗上了。”
燕子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也觉到了点点头表示会意。
那必然是一种内气的交接透过双方的躯体互相抗衡。有此认知再看形诸在他们双方之间的那阵子风力就不会感觉到奇怪了。
先是地面落叶团团打转蓦地这阵子迂回风势突然为之静止怪在满地落叶像是为某种力道打散是而形诸在外面的样子也就格外奇怪。
那些树叶好不容易、极不情愿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却是刚才聚拢却又在另一种力量的趋使之下蓦地爆破炸散开来向四面八方飞散。
却是空中就有一种神秘的力道将爆飞四散的落叶一下子聚集起来硬生生压落了下来。
乍看上去就像是千万黑蜂所聚集的一个大蜂巢忽然聚结直落而下。
看到这里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明白了那就是叶老居士与神眼木三正在较量内功。
那一团为数万千的树叶似乎在一种力道的聚结之下不再散开像是一个大黑球样地在地上左右打滚时高又下如此坚持了好一阵子渐渐才为之静止下来不再滚动。
公子锦与燕子姑娘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似面有得色不用说在这一阵双方无形内力的较量之下似乎是老居士已占了上风即是神眼木三所代表的反面力量终不能突破叶老居士所形成的正面聚力——那一个由万千落叶所聚结的大黑球在完全没有任何外力所趋使干扰之下自然地散开随风而逝。
神眼木三蓦地出了一声怪笑两只鸟爪也似的瘦手向着伫立亭前的叶老居士拱了一拱。
“老先生好纯的功夫木某佩服之至——”木三用着左的嗓音道:“看来今夜木某人来的不是时候哼哼……即然今天夜里见着了总是有缘老朋友你可愿接我三招?”
一边说一边眨动着他那双碧森森的三角怪眼即使在黑夜里亦能见其狰狞面目。
叶居士徐徐抬起手持着颏下长须聆听之下冷冷笑道:“木当家的我久仰你了看来今天晚上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看见没有这庙里的和尚都冲着你来了再晚了可就走不了啦——”
“笑话——”木三狂笑一声声如夜枭道:“我不信什么人能阻止住我的来去木某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信就等着瞧瞧别看你们的人多姓木的可是没看在眼里。”
叶老居士嘿嘿笑了两声用着浓重的川贵口音道:“既然如此就算姓叶的多事了木当家的老夫久仰你的‘三阴绝户手’已有十分火候敢是今夜不吝赐教要施展出来叫我姓叶的大开眼界饱饱眼福?”
“你——”木三显然吃了一惊盖因为这三阴绝户手是他师门独传秘功素日极少施展即使在铁马门中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已事实上这门秘功在江湖上也早已失传无人记忆对方何以得知?当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巧的是神眼木三正是打算要用这师门秘功取胜对方以找回刚才内气接触之落败颜面此刻为叶居士开口说破看样子对方竟似有恃无恐分明不曾把自己这套师门不传秘功看在眼里。
这个突然的念头一时竟使得神眼木三惊措失所。
一呆之下才自缓缓狞笑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很好既虽如此木某人也就不必藏拙这就向阁下请教高明了——”
话声一顿接着一声喝叱道:“看招!”
有似飞云一片:“唰!”地已掠身而前直欺向叶老居士前身正面。
叶老居士迎着他飞快而来的身子身躯微微向左一偏右手“白鹤亮翅”地轻轻一起竟然抢先一步直向木三左肋间插去。
天太黑双方动作又是如此之快简直看不清楚。
仿佛是不知怎么一来两只手已交插着迎在了一块——叶居士身子向右木三身子向后:“唰”地一下子分了开来。
神眼木三怪叱一声道:“着!”
陡然间他点足而进两只手“十字摆莲”忽悠悠舞动起一片迷离。
各人眼睛所看见的竟不是两只手而是一天的手掌少说也有四五十双之多。
霎息间这一天的掌影竟似把叶老居士全身上下整个都包了起来。
自然这为数众多的手掌全系幻景其中仅仅只有一双是真的。难就难在你如何去分辨其中那一双真正的手在哪里。
却是叶老居士神目如电不曾瞒过了他。
蓦地他双掌同出就着身侧四周的一天掌影里快拍击过去——
“叭!”
四只手霍地迎在了一块。
紧接着是双方麻花卷儿样的一阵子翻腾旁观各人简直都看花了眼。
猛可里这一双纠缠着的人影霍地分了开来。
叶老在前木三在后。
看起来势子是那么的疾。
神眼木三是那么情不及待地拍出了一掌——五指弯屈活似一把钢钩“唰”地直袭而下。
却是这一抓又落了空。
叶老头就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的伶俐猛地向前一扑木三的五根手指头就像是擦着了他的背滑了下去。叶老头当然不是好惹的随着他身子风车似的一个打转一条右腿举步撩阴:“呼”地反向木三胯下勾踢了过去。
神眼木三“吭”了一声整个身子一个疾翻怒鹰也似的倒卷了起来。
足足地掠起了三丈来高忽悠悠落向殿阁一角只见他身子一连摇了几摇总算拿桩站住。
这一脚到底撩着了没有谁也没有看见倒是神眼木三那么优美的起飞之势谁也禁不住暗里喝彩。
“好——姓叶的你给我记着木老三只要有三分气在咱们这个账就得好好算算。”
说时他身子很不得劲儿地又动了一动。
叶老居士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淡淡地只说了声:“领教了你去吧。”
木三凄惨地怪笑了一声正要离开耳边却响起了急骤的云板声。
庙里似乎动了大的阵式黑暗中灯光晃动直向眼前簇涌过来。
一个和尚抢步而出大叫道:“姓木的你还想走么?你跑不了啦——”
可不是吗火光晃动四面八方都有人簇涌过来居高下望清楚地可以看知是一堂阵势非同小可为的八个和尚各人身穿黄色袈裟伫立八方分明是本寺的八堂长老全都到了。
看到这里神眼木三再一次出了怪笑之声转向亭前的叶老居士道:“姓叶的你枉为一代大侠却也如此卑鄙伎俩木某上了你这老儿的当了罢……罢……有什么伎俩你们就都施展出来看看能耐我何?”说时身子向下一矮右手翻处已把插在后腰上的一件兵刃取到手里随风一舞“呼”地展开来竟是一面长四尺细窄刚韧的黑色三角旗子。
知道实况的人都不禁心里有数敢情是木老三情急之下把他一向深藏不露的独门兵刃——“剪金风”也施展出来。
无如睽诸今晚这个阵仗他的败象已定即使三头六臂也必将插翅难飞。
“且慢!”
站在亭前的叶老居士忽然断喝一声制止了眼前的乱嚣随即抱拳朗声道:“叶某有言在先请木当家的自由转回各位师父请网开一面不与阻拦感激不尽。”
一面说时环顾左右四周深深一揖。
随着他的话声之后各处灯光顿时为之消逝无形。
伫立屋脊的神眼木三目睹及此自不会坐失良机冷笑一声向着亭前的叶照抱拳道:“姓叶的咱们后会有期走着瞧吧。”
话声一落猛杀腰箭矢也似地已纵身而出一跃三丈落身于左侧面偏殿飞檐再弯身第二次纵起野鹤穿云样已消逝无踪。
一场看来极其凶猛的杀戮场面转眼间即为之烟消云散那么盛大的场面看起来倒像是多余的了。
其实却也不是来者三人除了神眼木三之外其他二人俱落网被擒眼下在临江寺已成了阶下囚。
悄悄关上了窗户公子锦回身向着身边的燕子姑娘微微一笑说:“好精彩的一场打斗不是吗?”
燕子姑娘也笑了。
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说:“的确是的这位叶老先生我久仰他极了今天晚上总算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本事比我想的更大就是与我义母比较也毫不逊色很可能他们之间不相上下。”
“这话怎么说?”公子锦神秘地笑着:“天下真的有不相伯仲的两个人?我想即使武功再高如果真的比起来总也应该有高下之分吧。”
“你说得对极了。”
燕子姑娘回以神秘的微笑说:“我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你可曾注意到了这些所谓的极厉害的高人他们似乎都有一种共识除非是深仇大怨绝不会去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的逞强好胜硬要分个高下所以我想武功与智慧与道德修养诚然应是一体那意思也就是说在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时都会有一种共识这种共识也就是我所谓的‘不相上下’了公大哥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公子锦深深吸了口气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位姑娘心里由衷地充满了钦佩。
诚然燕子姑娘正是说出了他心里的感觉——那就是一个真正伟大的武者在他人强大的武功之后必须兼具智慧与道德的修养特别是后一层的功力往往较前一层更为重要认真探讨起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侠”与“魔头”的分野与不同之处了。
燕子姑娘说:“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对极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刚才叶老居士才会留下木三的一条活命。”公子锦说:“可是木三岂能真的因此就会有所改变?或是更变本加厉地继续为恶呢?要是这样叶老居士的一片仁心莫非是白用了?却又为了什么?”
燕子姑娘说:“我并不认为如此人的生死祸福其实并不由人来决定不要忘了冥冥中还有气数二字。”
公子锦一笑说:“原来姑娘如今功力已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可喜可贺。”
“谢谢你吧。”燕子姑娘眨了一下眼睛道:“何必说我你将来的造诣不知要高出我多少到时候可别忘了此时此刻有我这个人我这里先施个善缘就叫你一声公师兄吧。”
一面说笑嘻嘻地站起来向着公子锦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公子锦惊笑说:“哎呀——这可是不敢。”
刚要起身移动奇怪的一双腿脚偏偏站立不起肩上也像是有什么力量压着一样便这样莫名其妙的受了对方一拜。
之后公子锦再一站立却又轻轻松松的站了起来。
燕子姑娘像现了什么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公子锦把刚才奇怪的感觉告诉了他。
“呀!”燕子姑娘脸色极是惊喜地看着他道:“你可真是一个福气人怪不得我义母说你将来有极大的成就你知道为什么你站不起来吧?”
“为……什么?”
“那是因为在你背后的神灵要你那样的。”
“那又………为什么?”
“人是不平白无故地受人大礼参拜的。”燕子姑娘说:“除非你真的有这个福份——啊我明白了这意思就是说你终必将会有大成就而刚才我的那一声师兄看来还是高攀了哈哈……其实应该叫你一声师父才对——可你实在又太年轻了一点儿。”
“不要胡说。”公子锦笑嗔道:“你可真会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你知道吧。”燕子姑娘说:“连我义母都说将来还要沾你的光呢!”
公子锦摇头一笑:“说什么沾我的光要不是她老人家我已经两次遭了大难请转告她老人家若是日后真能为她老人家效劳万死不辞。”
“好——这可是你说的。”燕子姑娘伸出了一只手:“咱们击掌为誓。”
两只手“啪”地迎在了一块。
燕子姑娘随即站起道:“我该回去了明天见。”
开门步出晃了晃身随即不见。
天色微明。
公子锦居高临下对着一片深渊、云蔼方自行了一套吐纳功夫身后己有人来。
是那个法号“至愚”的矮小和尚。
见面行礼之后和尚说:“请随我来。”
公子锦便随他离开走了一程和尚笑说:“昨晚上的事公施主受累了。”
“哪儿话。”公子锦站住问道:“那两个人还在庙里?怎么落了?”
和尚说:“方丈师父把他们囚在湖心随后再落。”
“湖心?”
“喏——那边就是——”
和尚向着山下湖水指了一指:“那里有本寺的另一个偏殿达摩堂就在那里。”
果然在紧傍着山边的湖岸耸立有另一座看来建筑巍峨的寺庙早先来时公子锦便现了只以为是另一座寺庙却没有想到是属于临江寺的一座分殿且是本寺“达摩院”之所在。
二人继续前行。
想是庙里阵势已然动为恐公子锦上来不熟悉至愚和尚特来指引带路。
其实公子锦胸中了然和尚这边稍有暗示他便全然领会。
前行来到了一片松林。
和尚忽然止步公子锦也停下来直觉显示眼前已到了紧要所在。
只见一行通道修筑得异常洁净两列松柏夹道衬托出绿蒙蒙的一片青幽道上铺着花纹美丽的黛绿色花岗石板两相映衬越觉得绿意盎然扑入眉睫。
便在此一片翠绿中耸峙着一幢建筑古朴的淡黄色石楼。
楼的格式极不同于一般看来略呈六角却建有三面门扉各自通向一条通道远远看去沿着楼檐阁边金光闪闪地悬挂着串串金钱——这样的设置可就透着有些玄了。
再看那三条通道道边的树甚而树的排列其间的一些石兽诸如石马、石鹿等无不陈列有序不像是胡乱摆放这其间当然大有学问。
公子锦透过敏锐的观察甚至于立刻就判断出这房子大有学问——多半是设置有极厉害的五行阵势埋伏——这阵势岂止是微妙而已?“微妙”得连专司领路的“至愚”大师也不能草率进入。
“且慢。”老和尚站住脚步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公施主稍待这‘普提大九乘’阵脚太也复杂却要仔细寻思盘算之后才可进入。”
一边说即由怀内取出一个八卦形的铜牌上有度刻经纬老和尚面阳而立拨弄了片刻才点头道:“这就是了。”随即点足纵身向通道进入。
公子锦亦步亦趋急跟而上。
老和尚不过前进数丈又自站定重新由怀内取出八卦铜牌度刻拨弄一阵之后再次前进。
如此走走停停三度之后才抵向楼前八角洞门站定后向里一望才觉到里面庭院深深好大的气势。
老和尚却已是额角见汗向着公子锦苦笑道:“里面这一程比外面更难走了且容老衲再慢慢寻思……”
话声才住却由里面传过来一声嘻笑道:“至愚、至愚何其愚也昨天向你解说了半日你怎地全都忘了?”
声音透着耳熟正是昨夜与神眼木三对垒大显身手的沙门居上叶照叶老居士。
想不到二人来此举动对方楼内看得一清二楚隔楼传话声音清楚之极。
至愚和尚聆听之下赫赫笑着脸上神色甚是尴尬。
叶居士笑道:“这里没有和尚你的事了忍大师那边还有事与你商量请去达摩院一晤这就快去吧。”
至愚和尚合十道:“贫僧遵命——却是……公施主……又将如何入内?”
“这个和尚你就不用费心我自会引他进来就是。”
至愚和尚应了一声想到方丈既有事相召哪里敢怠慢向着公子锦合十为礼随即转身自去。
公子锦这才向石楼深深一揖道:“弟子不明阵法奥妙请老前辈指引一二才可入内。”
楼内叶老居士冷笑一声讷讷道:“紫薇先生对你期许至高更说你曾习过冷琴阁的春秋正气功法这阵势虽加了些禅门奥妙集懦释道一体你再细心看看是否有踪迹可循?”
公子锦抱拳道:“谢谢前辈指点且容弟子看来——”言罢随即按冷琴阁春秋正气功法向阵内仔细观望。楼内传声道:“一株一兔一暗一明伏弓抽箭三步一仰痴儿、痴儿还不明白么?”
这么一说顿如醒醐灌顶公子锦“啊!”了一声再向阵内看时便又是一番境界。
“弟子明白了。”
话出人起纵身一跃即行向园中进入。
在园里他一连转了几个***再行站定四下打量一眼此刻所见石楼远近以及园内之部署较之先前又不尽相同可是慧心一起眼前条理益清晰也就不难一一识破。
一脚踏上了“生”门。
“生”者“盈”也;“盈”者“屯”也。
卦经有谓“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暗示有预兆天开地裂乌云雷雨之险却是一切生机的开始大吉大利。
无如若是一脚误踏前面所谓的天开地裂乌云雷雨便会接踵而来却又是大凶大恶了。
好奥妙的“普提大九乘”阵法此阵料必是忍大师与叶老居士联合部署二人协力极尽灵思妙想之能事复有参合释道两家之长。
公子锦设非精通八卦易理又习春秋正气之功更为老居士出言点醒简直不着边际眼下便自不同。
楼内高人似乎有意以此试探公子锦智理功法静静观看并不出言干扰。
公子锦抬头观看隐见彤云四合电光闪烁分明凶像暗伏只一失状必然乱了步法虽然有叶居士在侧指引终将平安出阵却是丢人现眼极非所愿。
暗暗警惕自己却闻得一阵风起风声吹动着楼檐边上的串串金钱出了极其清悠悦耳的叮叮声音。
这声音一经响起上穿天际立时引动了天上云雷明明是晴空万里霎时间已是天昏地暗。
公子锦明白这个道理安步不移——一面动元阳徐徐向外散出真气——即所称“布气”。
这种以本身真气外放以探测阵法虚实极是高明也正是“冷琴阁”春秋正气有别于其他门派高明之处极是难能。
如此便又有了进一步的感受。
上面起步是“屯”透过他布气的感受连带对“坎”“震”卦也有了预知。
“坎”为上代表“水”水者云也“云”者“雨”也**不定“险”也!
“震”为下代表“雷”象征者“动”动者吉险中有吉。
于是在他外气部署刺探之下所得结果是:上面是**密布蕴含有极多的水下面是雷雷电交加如此一来便为大雨将临的前兆。
雨如果真的下来了他便走不脱了却是换一步再想雨水滋润万物雷电劈开天地又为一切新生之始亦是吉象……
这许多错综复杂的念头一一呈现于公子锦脑海之内。却不允许一念之混淆更要“当机明断”即所谓“动乎险中大亨贞。”
他于是不再犹豫脚下移动无视于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即行前往。自然这番行走也是大有名堂左舞右闪前顿后进一进再进终至化险为夷猛可里天地复明已登彼岸。
眼前一人呵呵大笑道:“冷琴阁高道毕竟不同一般紫微先生也无愧于有知人之明子锦你辛苦了快请进楼来吧有人已先你而到在等着你呢。”
说话的正是叶老居士——这位前朝勇士隐居山林数十年不复出现此番保护太子为图大举竟然破格重出江湖实在义勇可嘉。
公子锦向他施以弟子之礼此番幸而不曾出丑辱及师门心中甚是高兴却又余悸犹存。
“好厉害的阵势想来必是前辈与忍大师能力合作的结果吧佩服之至。”
叶居士呵呵笑道:“你小子得了窍门就别卖乖了看看谁在等你?进来吧。”
两个小沙弥打起了湘帘大厅里原来已有许多人却又安静无声。
一个长身妙龄少女正由厅内步出见面笑盈盈地喊了声:“公兄久违了想不到吧我们竟会在这里见面。”
公子锦为之一愣定眼再看大为欣喜——
“小鹤姑娘是你啊……”
来人竟是徐小鹤。
那日客栈相会徐小鹤气得不轻还哭了一鼻子由于事涉机密公子锦不敢吐露只字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为此他呕心极了满以为此后不复再见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见着了她。
看来她已详情尽知自然也知道那天错怪了自己才会有此刻的好脸色。
看看左右无人她上前一步略似羞涩地小声道:“叶爷爷把你的事都说给我听了那天是我不知道错怪你了……对不起你了……”
公子锦一笑说:“哪儿话姑娘这是从何而来?”
里面有人接笑道:“她不来不行非她不可呀。”
说话的人也走了出来。
麻四先生。
公子锦忙见了礼再看看燕子姑娘也来了此刻静静落座似笑不笑欲言又止正用着奇怪的眼神向他默默看着。
“姑娘也来了?”
公子锦向她抱拳施礼。
“来了一会儿了。”燕子姑娘说:“我可没你这么大的本事要不是麻四叔领着我我可进不来。”
小鹤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含笑说:“燕姐姐本事可大了我们正谈话来着。”
燕子姑娘抿嘴一笑眼睛瞟向公子锦道:“我看你对我们得改改称呼了两个人都是姑娘姑娘姑娘让人还真弄不清你到底是在叫谁?是不是呢……”
“这……倒也是。”
公子锦笑了一笑领略到了对方的伶牙俐齿随即把目光转向叶老居土。
叶居士说:“今天这个聚会非比寻常大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昨天夜里木三吃了大亏绝不会就此甘心我预测云飘飘那个魔头这次定会亲自出手此人非比寻常你们也都清楚……”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冷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当今职责不仅仅是要保护三太子的安危就连这一座临江寺也不能容许敌人破坏——”
话声方顿即由隔壁房内传过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人接口道:“居士这等慈悲实在令人可敬。老衲代表敝寺数百僧众向各位致谢了……”
紧跟着湘帘起走进来身着杏黄袈裟慈眉善目的本寺方丈忍大师身后跟着本寺的四堂长老进门之后各自合十向着众人揖了一揖公子锦等连忙起身还礼。
叶老居士单掌直竖应了声:“无量佛——方丈这是从哪里来?”
忍大师笑说:“如今风声四起谣传极多老衲不敢偷闲出去了一趟才自转来此事料是瞒你不过。”
叶居士呵呵笑道:“方丈说的不错木老三败退之际我见你摇身不见就知道你尾随他而去此行一定收获不小且说来让我们也心里有数。”
忍大师微笑了一下点头道:“居士说的不错当时我确实跟他一路下山这厮果然武技高非但如此即使五行阵势也难他不住我们在山上所布的阵势一瞬间即为他一一识破一路行走简直如无人之境……”
说到这里老和尚顿了一顿宣了一声佛号道:“我当时原有意出手再给他以重创无意间觉到他口吐鲜血原来被居士你伤得不轻随即不再出手后来一想干脆闷不吭声地追随他一路倒要看看他要去哪里?又在哪里落脚?”
麻四先生忽然插嘴笑道:“这个又何劳大师费心他们此行的底儿早就被我摸清楚了。”
忍大师转向麻四先生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就太好了老衲正自心里遗憾……麻施主以你高见铁马门的人如今盘踞哪里?”
麻四先生说:“老和尚你这是在考我吧谁不知道你的神行无影法天下无双神眼木三就算再机灵一旦为你缀上也逃不开。”
忍大师呵呵笑了两声沉下脸来却又喟叹一声道:“施主这么一说可就越增老僧惭愧了实不相瞒老衲原来也有此自负哪里知道……”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摇摇头慨叹一声不再多说。
各人看到这里俱不禁心里起疑。他们也都知道这位佛门高僧无论修性武功皆属当今一流境界平素居山极少干预外面俗事这一次情非得已卷入眼前漩涡实指望因为他的介入可以左右眼前之困境为反清复明大业开创出一条光明道路对他寄望极深乃至有眼前之三太子驾临他这宝刹之会是以他的言行举止也就格外引起各人注意。
正因为如此他的那一声叹息也就格外显得阴沉引人逻思。
叶老居士忽然呵呵有声地笑了。
“老和尚不必多忧看来你已和云飘飘那个魔头有所遭遇了?”
各人心里俱是一惊。
忍大师抬眼向着对面的老居土看了一眼略略地点了一下头苦笑道:“居士所料不差老衲见着他了……”
麻四哼了一声:“怎么大师父你……”
“不错我们动了手了……”忍大师喟叹一声讷讷道:“这个人远比我想的更要厉害得多……”
他用着异样的眼神向各人看了一眼转过目光来盯向正面的叶老居士讷讷道:“我们的动态一举一动此人已似未卜先知了若指掌……”
叶老居土挑动了一下浓黑的眉毛点点头道:“我久闻他身负异秉道术通玄已具有六通境界方丈既然这么说看来果真不假了……不过老和尚你的‘十刹恨海’功力十足大可与他一决雌雄且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忍大师嘴里轻轻宣了一声佛号一笑道:“居士所料不差设非是这‘十刹恨海’一功保全了老衲这条残生得以全身而退否则不堪设想……此事容后再向居士秉报与麻施主共商对策不迟眼下且先参见贵人看看风云气候再定机缘为是。”
叶老居士点头称是即见廊道一端彩帘卷起走出一个锦衣少年远远向着各人一揖道:“殿下已经起来问起老先生可在?”
叶老居士一笑站起:“正要参见。”便随着那少年走了。
各人遂不再出声。
对于这位前明宗室的遗孤公子锦少不得心里存有一分好奇缅思既往当年京师城破皇帝自缢煤山驾崩之前曾疯狂杀家手刃亲人即使亲生女儿亦不例外此段惨烈经过已是尽人皆知这位太子便是在皇帝自缢之前亲嘱托孤于身边侍卫叶照嘱令其务必保全那位叶侍卫总算不辱皇命于抢救三太子不死之余救出断臂公主(事详本文开始之篇)乃至有今日的一切。
这位太子逃出时年方十三尚属稚龄光阴荏苒而今已是大清康熙年代二十年岁月悠悠想来他应是三旬以上之人那国破家亡二十年流浪之苦惨绝人寰之不幸身家遭遇不知在他身心可曾留下了什么烙印?这年月他又是以何等一种心情度过?真正不忍卒思了……
在座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一种感受一时都为之沉默了下来现场所能听见的也只是山脚下偶尔传过来的浪花澎湃声。
三太子此时此刻的出现不自觉地促使了每个人的一腔滚滚热血直彷佛那一幕惨烈不忍卒睹的杀家场面活生生地呈现眼前。
珠帘再启前回见的那个锦衣少年又自步前向着公子锦抱拳道:“公少侠么?殿下有请。”
公子锦随即站起跟随向后步入。
那是一间三面采光的洁净轩室经过一番刻意的布置目下权作太子的起居客房。
三太子朱慈炯——一个三旬左右的白衣青年正由书案边缓缓站起。
他身边的叶老居士为他引见道:“这位就是公少侠公子锦。”
公子锦上前一步方待大礼参见却为太子延臂止住道:“不要这样我这里早就没有这一套了。来!坐下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公子锦退后一步深深打了一揖心目中的臣君礼数还是不能废的。
双方眸子交接彼此却似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想象中的这位太子应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或是个刻画着深深忧虑的悲楚人物——却不是的。
面前的他健康、茁壮、目光炯炯看起来颀长健康简直没有一些儿想象中所谓“皇族”人物那样的骄贵养尊处优。
一个念头蓦地由他脑子里升起——
莫非这个皇太子身上也有武功?
一念之兴顿使他神情一振——其实这个想法完全合乎道理有迹可循只要想到那个救他活命兼以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叶照本身的武功成就那么三太子的可能被造就武功便完全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我原以为你岁数应该很大了想不到还这么年轻真是难得。”朱慈炯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今年多大了?”
“有二十六了不年轻啦。”
公子锦爽朗地笑了笑抱拳道:“太子春秋几何?”
朱慈炯说:“我三十一了长你五岁。”
说时忽地伸手抓住了公子锦的右腕一笑说:“试试你的力量看看咱们谁行?”
话声方出五指力收之下活似一把钢钩直向公子锦肉里嵌进力道之尖锐猛厉蓦然加诸之下几乎使得公子锦无能招架。
本能地他抬起右臂将一股真力直而起。
若是平常他万无坐受之理势将右手同出向对方施以攻击只是此刻却万万不能对方既已明说在试自己的力量便只能以实力与之抗衡。
所幸他幼随师门练功练就一门叫“金鳝功”的至阴内功一经鼓气坚逾精钢却又滑如蛇鳝施之以敌有金蝉脱壳之妙。
眼下公子锦一经施展朱慈炯顿有感应只觉着手上一滑彷佛以巨力拿鱼一般顿时为之脱落。
朱慈炯哈哈一笑第二次再拿依然为之脱落不觉一楞道:“咦——这是什么功夫?”一面回头向身边的叶照望着。
叶老居士笑道:“这就是我过去说过的‘金鳝功’殿下莫非忘了?”
朱慈炯“啊!”了一声笑向公子锦道:“想不到此功如此神奇以后倒要向你好好请教一下——”
随即坐好道:“不瞒你说这些年我跟叶老师父学习了些防身功夫自己觉着挺不错了但老师父总不放心让我到外面去历练一下也真没办法到现在各方形势越来越紧我的处境更是险恶就是想到外面去散一下心也是不能……”
公子锦点头道:“殿下身系未来复国大业不可不慎至于目下形势倒也未见得于我们不利以我所见却是大有可为呢。”
朱慈炯扬眉一笑说:“啊——那好回头我们再好好聊聊现在让我先看看你带给我的密札书信吧!”
公子锦应了一声随即把一直秘密藏身的那封书信双手呈上。
这封密札前曾介绍乃是当今延平郡王二世郑经专函致书三太子极其隐秘。
朱慈炯接过来慨叹一声道:“自那年在福建与刘将军匆匆一晤他持有延平郡王密札要我去台湾不久即听说延平郡王死了如今二世本是旧识我们也认得的难得他还记得我这个浪迹天涯的孤魂野鹤……他如今还好吧!”
公子锦答了声:“王爷很好刘国轩将军与陈永华丞相辅导甚是得力如今台湾气象一新大有可为王爷除了这封书信之外更要我面禀殿下望能深思如果能移节台湾同心合力……”
朱慈炯不等他说完随即摇头叹息道:“谢谢他的好意吧这件事我早已想过很多次了行不通的。”
一面说随即拆看来信转向身后的叶照道:“老师父你也看看先给我收着。回头交给林先生再商量商量——”
叶老居士双手接过细读一遍点头道:“难得郑延平郡王想得如此周到回头杜先生来倒要好好盘算盘算。”目光一转看向公子锦道:“紫薇先生可有书信么?”
“正要禀报。”
公子锦将另一封牛皮纸封就的书信取出双手奉上
朱慈炯接过来拆开看了一遍转递与叶照道:“老师父您看看可是杜先生所切盼的东西来了?”
叶老居士接过来细看了看乃是一张绘制极精细的地图点头道:“这就对了百里先生一向办事谨慎此图当与麻四先生前呈之书信一并观看才能一目了然少侠辛苦了。”
说时面有喜色转向公子锦道:“殿下与紫薇先生对足下极是器重当非无故按照紫微先生计划如果一切顺利宝船应当在七日之内到达预定地点老夫奉殿下口谕至时当与少侠共同往迎此事关系重大足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切记切记!”
公子锦道:“有老先生亲自领导弟子当可放心请随时指令弟子遵办就是。”
“你这就错了。”叶老居士道:“敌人的来路你应该很清楚了铁马门大非等闲更何况这一次其掌门人云飘飘已然亲自出动老夫只怕还敌他不过……此人大是难缠总要各方联手共策同力才好。”
三太子朱慈炯愣了一下道:“什么云飘飘?这个人又是谁?”
原来大家都惟恐他受惊并不曾把当今情况详细的都告诉给他是以在乍然知云飘飘其名时三太子难免感觉惊讶。
“殿下勿惊。”叶老居士不得不据实以告:“云飘飘是铁马神木令这一门派的掌门人此人武功诡异深不可测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三太子“噢”了一声点点头道:“我好像以前听过这个人……他是个女的吗?”
“这——”叶老居士摇摇头说:“不是的——”
这原是武林中的一件隐秘多年来极是传说不一传说中的云飘飘是一个标致的妇人更有谓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然而却都有失真实。此事公子锦也才由燕子姑娘母女处得以证实不想三太子朱慈炯居然也有所闻而出诸叶老居士嘴里的证实当然足以相信却听听他又说些什么。
“他其实是一个男的。”叶老居士冷冷说道““我与此人曾有过两面之缘两次都几乎被他瞒过足见此人诡诈善变后来才知道他幼从天竺异僧学过绝妙之易容幻术出入来去每喜以各样不同身份、形象示人令人莫辨其虚实真伪实在不可思议据说即使在其身边左右之人亦时而被他瞒过有的至今仍不知他本来面目、身份真正诡异莫测——”
三太子睁大眼睛道:“有这样的事?那么老先生你又怎么确实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叶老居士点头道:“殿下问得好那是因为此人擅长一门绝功——‘分身化影’之术举世无双在与我搏斗之时被迫施展出来才为我看破了行藏……”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此人与杜姑娘颇有渊源殿下若想知道得更详细不妨问她即知细情!”
朱慈炯喜道:“杜姑娘也来了?”
“她来了就在外面候旨待命。”叶老居士道:“可要传她进来?”
朱慈炯道:“快传她进来。”
一直伫立在侧的那锦衣少年聆听之下早已外出代宣旨意紧接着珠帘卷起燕子姑娘已迈步进来。
双方乍见之下朱慈炯不胜惊喜的趋前握住她的手道:“小燕儿真的是你……何时来的?”
燕子姑娘看了公子锦一眼略似羞窘地把那只被他握着的手轻轻抽出一面待行大礼却为朱慈炯拉往道:“你又忘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来这一套吗来来来快坐下说话。”
原来他们竟是早已相识且是如此熟悉、相好倒是公子锦始料非及。
燕子姑娘一面坐下来道:“殿下看来身体很好可见得您的功夫还没有扔下。”
朱慈炯道:“我不成比起你来还差得多听杜先生说你同你义母现在住在一起听老先生说你义母一身本事出神入化比他还高呢还说到这一次多亏了她帮了咱们的大忙。”
燕子姑娘笑道:“您过奖了我义母对老居士的身手更是赞不绝口他们是惺惺相惜呢。”
叶老居土在一旁听到这里由不住笑道:“那是你过奖了老夫的这点能耐如何能与丁仙子相提并论?这一次多亏了她在暗中帮了大忙要不然我们有两次都几乎吃了大亏见了她千万别忘了代我问候一声就说我欠她的情谊可大了。”
朱慈炯道:“她老人家现在哪里?我真想见见她。”
“还不到时候。”燕子姑娘说:“我义母的性情可怪了您要想见她的时候一定是见不着哪一天忘记她了她老人家就许忽然出现眼前了就像这一次公大哥就莫名其妙地见着了她。”
朱慈炯看向公子锦道:“怎么回事?”
公子锦在他们彼此对答之际大致有所了解——原来燕子姑娘的生父杜先生与三太子关系极深很可能亦是前朝遗臣如今常待三太子左右为太子擘划极重要的军国大事因而燕子姑娘也就顺理成章地见重于三太子从事隐秘的地下工作了。
那么显而易见她的寄身歌台舞榭不过只是在于工作的掩饰而难得她洁身自爱公私兼顾小小年纪担此重任出污泥而不染实属难能可贵真正令人敬佩。
三太子见问他于是据实回答略略把那日夜访燕子姑娘中途遇狙幸而为丁仙子所救的一段经过说了个大概。
叶老居士聆听之下颇是惊异地道:“果然是难能可贵据我所知这个人最是不易说话她不愿意的事你就是求她三天三夜也是白搭反过来她要是插手管一件事你想要拦着也是不行……”
燕子姑娘在一旁笑道:“您老前辈还不是一样反正我听说了你们这七位老人家各人都有自己的怪脾气谁也不好惹就是了……”
三太子一愣笑道:“七个人?”
燕子姑娘道:“哎呀!我失口了话说多了……”一面向叶老居士笑道:“我可不是故意的其实外面一直就这么传说来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啦。”
叶老居上哈哈一笑说:“哪来的什么传说只是你这丫头鬼精灵到处学舌罢了。”
公子锦道:“有关海内七隐的传说弟子早也听说过倒也并非谣传……”
“您看吧。”燕子姑娘笑道:“总有人说公道话了可不是我在瞎说八道吧!哼——”
三太子道:“什么海内七隐?又是哪七位隐土呢……”
“喏——这里就是一个……”燕子姑娘指了一下叶老居士挑着细长的眉毛说:“我义母丁仙子是一个紫薇先生是一个……还有……华山一金——”
叶老居士摇摇头说:“不要再瞎说了……”
他随即转向三太子道:“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殿下理它做甚?重要的是今日之会大家要商量出一个共同对策第一要务就是先应把那笔钱拿在手里有关此事属下已先向忍方丈有所透露还请殿下亲自主持其事才是。”
说时站起来向外步出。
外面各人俱起立以迎。
忍大师双手合十道:“少施主起来了?”
“方丈你好——”三太子合十为礼转向麻四先生道:“麻先生也在这里?”
麻四先生深深一揖道:“殿下万安!”转向徐小鹤为之引介道:“这是江南神医6安的高徒徐小鹤姑娘这一次特为殿下瞧病来的。”
此言一出公子锦与燕子姑娘俱为一惊相互对看一眼这才知道敢情是太子有病了公子锦也才为之恍然大悟为什么徐小鹤不辞风尘老远地自南京来到这里?真正的原因原来如此并非如她所说是寻常的应病门诊而来。
想着不禁侧目小鹤相视一笑。
徐小鹤站起来恭敬地向太子施以万福道:“殿下万安!”
三太子惊喜地看着她道:“你就是徐小鹤么?我听说过你已经很久了听说你的医术可高啦今天总算见着你了……”
徐小鹤一笑说:“殿下夸奖——不知道您哪儿不舒服?回头再好好给瞧瞧。”
三太子道:“我这个病呀瞧不瞧也都一样说来也怪平常压根儿一点事也没有一到八月十五前后也就是‘秋分’的那一天心口就犯疼可又怪了只疼十五天就不疼了到了‘大雪’那一天又疼一次也是十五天就又不疼了每年都一样已经有好几年了。”
徐小鹤聆听之下愣了一愣讷讷问说:“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朱慈炯想了一会儿说:“总有五年了。”
一旁的叶老居士惊道:“我只当是些寻常风寒小病这情况殿下却从来也没有对我提起来……”随即转向徐小鹤道:“姑娘可知道这种病么?”
徐小鹤微微点了一下头说:“知道一点……不要紧……”随即看向朱慈炯道:“这么看来殿下应是在云南苗区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了?”“不错!”叶居士在一旁代答道:“怎么住在那里又有什么关系?”
“对于别人或是老前辈您也许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殿下就大不一样——”
一旁的忍老方丈听到这里忽然长长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姑娘真不愧是6神医的高徒看来果然已尽得6氏真传老衲对于医道虽是外行但先师无为上人却擅歧黄说是人禀元气而生气又与五行四时有关是以每个人的体质与禀赋并不尽同只是要想分辨这些不同除了细察各人的四柱八字之外就在于医者的判断功力了。”
叶老居士哈哈笑道:“老和尚说得头头是道当着鹤姑娘可不要班门弄斧哟。”
麻四先生笑道:“也不要说我看老和尚自己也是不差倒要请问一下老师父你倒说说这判断之功又在哪里?”
忍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可真是班门弄斧了——姑娘勿怪看看老衲说的是也不是?”
徐小鹤笑说:“洗耳恭听。”
忍大师说:“古者神医扁鹊有所谓‘目视桓一方人’之说诀窍便在于此了是以一个真正的良医不仅仅要医术见解高而且要有极纯的内气之功扁鹊的‘目视桓一方人’事实上已显明了他高的气功似乎已有‘透视’之能若是进而再能施以‘布气’之能那便是医者的至高境界了。”
徐小鹤点头道:“老师父说得对极了……只是弟子能力有限距离这境界还差得远呢!”
“姑娘忒谦了!”叶老居士道:“昔者令师早与我谈起说到姑娘的医术实际上已达登堂入室之境所欠者惟功力耳今日一见功力亦大有长进可喜、可贺。”
“对了。”老和尚道:“这正是老衲要说的即姑娘似乎已有扁鹊‘透视’之能真正难能可贵。”
各人聆听之下俱以不胜惊喜的眼光向徐小鹤望去后者略似羞涩地笑了笑说:“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过刚刚进入这个过程而已……”
燕子姑娘道:“这就不容易了6老前辈既然特别推荐你来看望殿下当然是心里有数我看就别多耽搁快给殿下瞧瞧吧。”
各人纷纷点头称是。
三太子朱慈炯点头道:“对了有劳姑娘这就给我瞧瞧吧。”
徐小鹤说:“请殿下站起来一下。”
朱慈炯欠身立起道:“如何?”
蓦地——他感觉到全身被一股清凉之气当头罩定随即转为温暖和煦仿佛置身秋日阳光遍体舒泰无与伦比。
朱慈炯曾经跟随叶照学习武术多年也曾习过内功静坐虽限于禀赋以及本身特殊身份未能更深一步随叶老居士进入理想境地却也不比寻常。眼前小鹤这般施展立刻让他认知到徐小鹤正是运用上乘气功在向自己施以“透视”观察间接也是用其本身真力向自己施以灌输真正难能可贵。
“好了殿下可以坐下了。”徐小鹤似已察知究竟。
朱慈炯一笑落座道:“舒服之至姑娘好本事——”
徐小鹤道:“殿下身子康健元气充沛看来是练武的关系只是早年不察为苗疆蛮荒毒瘴所侵那时当一日之‘子午流注’我想那一日必是满月之日而殿下或在饮酒之后或许正练习采气之术误将瘴毒混合月华一并吸入在经过‘膻中’一穴时流人心脉自此之后便成顽强的固疾久而久之便不易根治了。”
朱慈炯“哼”了一声低头寻思一会忽然一笑道:“姑娘还真不愧是6神医的高徒所说的大体不差那几年随老先生在云南苗地居住的时候我确实练过‘采气’之术时辰多在子午二时……这么看来我果然是身中毒瘴病势不轻了只是姑娘你难道只凭肉眼一看便能断定么?这可未免过于奇怪令人难以置信了!”
徐小鹤微笑道:“这不算什么比起家师6老师父来我还差得远呢!”
“又是怎么回事呢!”燕子姑娘在一旁睁大眼睛道:“真的姐姐你连殿下的腕脉都没有挨着只凭一双眼睛就能看出这么许多?”
“姐姐应该知道人的五脏和自然界的五行有着一定的关系。”
“这个我知道……”
“那么五行金木水火土又和五色红黄青白黑各有所属姐姐你当然知道啦?”
“我……知道!”燕子姑娘点头应着心里却不禁觉着奇怪这又和三太子的病有着什么关联?
徐小鹤略似神秘地微微一笑接道:“你觉着奇怪么——其实说明白了一点也不奇怪比方说人的肺在五行属金金的颜色是白肝在五行上是属木木的颜色是青心是属火火是红的……如此而推五脏的每一部分都有一个特别的颜色……”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她转向朱慈炯道:“我刚才向太子布气功用心是在引殿下五脏的真气就是我们练武的人常说的‘五行真气’然后再用意识透过眼睛作透视观查便可看见各种不同的颜色在人体作一定顺序的运行。如果运行不对或是颜色有异就立刻知道是某一部门有了问题而刚才我所看见殿下心窍各脉本来应是红色的管道却有一半已变成了黑色而黑色在五行上应是属水在五脏的位置应该是肾不是心脏便立刻知道您的心经某些穴脉确实有问题了至于为什么判断您是受了毒瘴的感染那就又是另外一番见地了。”
麻四先生拍了两下手道:“佩服佩服上月我在南京与6先生见面时6先生特别说他的这个女弟子未来成就可能会在他之上我当时听了心里还在奇怪认为老先生这是过分抬举他这位女弟子嘿嘿……今天一见才知道先生并不曾过甚其词看起来他这个徒弟甚至是青出于蓝了。”
叶老居士哈哈一笑说:“6老头走到哪里都忘不了他这个徒弟看样子他似乎已把压箱子底儿的玩艺儿都传授给你了。”
说时眼睛看向徐小鹤神秘地微微一笑。
——他与神医6安交情最厚二人昔日常有来往尤其是彼此皆爱好棋奕手谈时有雅聚惟数月前栖霞古寺聚会因刺杀当朝亲王意见相左当日6安承邀为福郡王治病后者实已不久人世6安以医者立场不忍对该亲王下手杀害乃与疾恶如仇的叶照形成对立(事详前文)二人闹得很不愉快至今未曾来往——或许这便是为什么徐小鹤代师而来的原因吧……”
只是这段经历除去当事者二人以及徐小鹤之外局外人并无所知。
徐小鹤原来还担心二老就此反目今日一见及观诸叶老态度对话等似乎对师父6安已不再记恨二老多年至交义结金兰自不会为此真个反目况乎福郡王原已丧命见节见义只表明二人性格作为不尽相同而已。
“叶伯伯您也跟着取笑我。”徐小鹤笑向叶老居士道:“对于家师的医术德性为人您应该再清楚不过比起他老人家来我简直差得太远了。”
叶照哼了一声微微点头道:“这个自然要不然栖霞寺那件事我还能与他善罢甘休?实在说今日为太子治病他应该亲自来的既然打了你来料是已有万全把握姑娘你看殿下这个病怎样……”
“叶伯伯放宽心……殿下贵恙我有万全把握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使殿下贵体复元康健如初。”
“好!”叶照应道:“就是三天我看时间紧迫请姑娘今天就开始吧!”
徐小鹤站起来说:“好吧只是这三天……”
“我知道。”叶照说:“这三天殿下的人就交给你了一切都遵从你的吩咐没有姑娘的同意不允许任何人打搅这样可好?”
徐小鹤笑道:“这样就太好了……”
忍大师在一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件事老衲早已得叶居士指示特为姑娘与朱施主备下了治疗静居三天之内朱施主万请安心调养敝寺会全力配合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无量佛——”
徐小鹤道:“方丈大师这么安排真是太好了其实也用不着我所要占用医治的时间每日自午时开始到夜间子时这段时间也就够了其它时间殿下可以自由运用。”
麻四先生点头道:“这么一说我也就明白了姑娘大概是要对殿下施以‘子午流注’的针炙之术了。”
徐小鹤笑道:“原来麻叔叔也是大行家……我正是这个意思不过详细情形还要细察殿下脉象才能再定……”
燕子姑娘点头道:“那就别耽搁了快同殿下进去吧!”
朱慈炯一笑站起道:“好吧一切事就请叶师父代为安排偏劳各位了。”
即由忍老方丈陪同二人进入里间。
麻四先生看向叶老居士道:“外面情形实在也够紧张老居士你看我们应该如何应付?”
叶照看了一眼太子已然离开随即冷冷说道:“你们大概也都知道了北京那边的人也下来了。”
“啊——”
第一感觉奇怪的却是麻四先生。
他睁大了眼睛说:“这么快?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老居士你已经见着他们了?都是些什么人?”
“人多得很!”叶老居士冷笑了一声道:“十三飞鹰的人来了一多半。”
顿了一顿又道:“对付这般人我们要心里放明白一点若能巧妙运用让铁马门的人去对付他们最好他们双方也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燕子姑娘樱然笑道:“你老人家说得对极了不过可不要忘了那个鼎鼎大人称‘鹰老太爷’叫卜鹰的人与你老人家的仇可大啦这一次岂会善罢甘休?”
叶老居士哈哈笑道:“不用说这一定又是你那个无事不知的神仙师父告诉你的了!我倒还无所谓他却已替我担起心来了——哼哼……”
说着忽地面色一沉冷笑道:“当日是我掌下留情饶了这厮一条活命今天若是再见可就没有这么轻松地放过他了。”
麻四先生道:“这个人最是难缠早先我受紫薇先生托付若是见了此人要格外注意想不到却已在老哥你的手里吃了败仗此人生平为恶多端我们天南堡吃他亏可大了再见着他势将不与他罢休。”
叶照嘿嘿笑道:“岂止是你们天南堡的人?就是铁马门的人也恨他入骨所以我才说这一次有好戏可以看啦。”
“这又是怎么回事?”麻四先生一怔道:“铁马门当家的云飘飘在武夷山伤了十三飞鹰的头子唐飞羽这件事我知道老哥你难道指的是这件事?”
叶老居士摇摇头一笑道:“这就对了一般人只是奇怪认为云飘飘此举纯仗是义而为哪里知道其中根由这其中有个原因……”
燕子姑娘挑了一下细长的眉毛说:“我知道——”
随即笑道:“那是因为十三鹰早年跟他过不去断过他一次大财路……”
“什么财路?”麻四先生问。
“好像……”燕子姑娘摇摇头记不大清楚了。
叶老居士点点头道:“不错那可是一大笔财路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四先生你应该记得。”
他眼睛转看向麻四先生道:“你应该知道李自成撤离北京时曾把所有金银珠宝装满了七十余车昼夜运往长安其中四十辆在汉中道上为铁马门的二当家的‘冷面无常’桑桐率众所劫。”
“噢——”麻四先生连连点头:“仿佛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
“这四十辆大车的金银珠宝随即在桑老二的策使指挥下改向襄樊道上运行……嘿嘿……”
叶照连声冷笑着接道:“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却为吴三桂这个奴才探知了究竟转而向新主子告密邀功因而十三飞鹰全数出动配合吴三桂的三千劲旅在苍于岭一场血战铁马门因人数太少吃了大亏几至全军覆没桑老二仅以身免且还受了重伤四十车到手的金银悉数为清军所夺落在了十三飞鹰手里却也染红了吴三桂那厮的顶子为此深得清廷爱戴信任与其以后的加爵进王大有关系铁马门横行黑道数十年从来也没有吃过这种亏据说为了这件事云飘飘大雷霆几乎要了桑老二的命从此对桑老二便有了隔阂自然这个仇也就记在了十三飞鹰这群魔爪子头上。”
“这就难怪了!”公子锦才自恍然大悟何以前此武夷山会战云飘飘突然介入重创了十三飞鹰之人称飞天鹞子唐飞羽因而解除了天南堡当日一步大难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云飘飘是为大义所趋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既往。
“所以……”叶照老居士闪烁着的的有神的眼睛说:“这一次的邂逅其内情之错综复杂简直难以想象铁马门与十三飞鹰固然势同水火不见面则已一见面必将拼上个你死我活其间的关键再加上我们成了三方纷争可就更为热闹了。”
“对极了。”麻四先生说:“这三者任何一方与另一方都势同水火难以共处。”
“所以我们要好好利用这种形势才对。”燕子姑娘笑向二人道:“二位老前辈可有什么高见么?”
叶照哼了一声淡淡一笑说:“姑娘不要把这件事看得这么轻松其实我们所想到的人家一样也想到了云飘飘其人不消多说姑娘对他比我更清楚就是十三飞鹰也无不狡猾万分智谋过人对付这样的大敌焉能掉以轻心?”
说话的当儿忍大师已走了进来呵呵笑道:“这一次我们这庙里可热闹了真是群雄毕至来来来老衲为你们介绍几位贵客。”
公子锦等举目观看时却只见老方丈背后长衣窸窣地走进来几个和尚。
为和尚身材高大形象极是魁梧却也有一大把子年岁生得长眉细眼一望而知是位有道高僧。
老和尚身后另有五个年轻僧人头里一个年在中年须怒生浓眉环眼好不威武。
叶老居士一笑站起道:“想不到老山主亲自出马了这一下栖霞寺可要唱空城计了。”
为老僧双手合计高宣一声“阿弥陀佛”长眉双分道:“老居士别来无恙各位施主纳福……”
公子锦、燕子姑娘已由叶照话里猜知来人便是栖霞寺的方丈师父猛大师一时甚是惊喜。
原来这位方丈也同临江寺的忍大师一样虽是佛门高僧却以精于武技名盛武林。难得他们双方却又心存民族大义此次三太子复出登高一呼连带着他们也不得安宁颇有慷慨赴难之义令人钦佩。
双方礼见之下各人才又知道了那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和尚便是鼎鼎大名的“无叶和尚”。
有关无叶和尚前此在栖霞寺抗拒清军大僚郭镇台之后身陷囹圄的壮烈义行武林中早已脍炙人口流传甚广。
尤其是公子锦此来之前甚至还有过打算想要在无叶和尚出斩之日往劫法场临时急令往晤太子时间仓促未能如愿中途闻知无叶和尚已为人救出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彼此共襄义举真正大快人心。
除了这个无叶和尚之外其他四名少年僧人也是久负侠名正是临江寺佼佼盛名的第二代弟子人称“山”、“明”、“水”、“秀”的四大弟子盖因为四弟子法号中分别嵌以四字之一而得此名公子锦与燕子姑娘早已素仰此番得见自是不胜欣喜。
当下双方互道久仰彼此引见、落座。
叶照居士与猛大师相交有年见面更无拘束。
猛大师落座之后长长宣了声佛号:“无——量——佛——”即向叶照苦笑道:“老居士你在敝寺大闹一场一走了之可苦了老衲一寺老小这就来找你讨还公道来了看你如何向老衲交待?”
各人聆听之下俱笑了起来。
忍方丈抚掌笑道:“师兄说的不差不只是你们的栖霞寺现在连我们的临江寺也卷了进去看来我们这群和尚想要落个安静也是万难也……”
各人随即又笑了起来。
叶老居士笑道:“你们两个老和尚果真说对了如今天下多事你们既然各有一身武功哪里容你们置之事外好在佛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等此番事了把刀剑一丢再去找你们的佛祖料是不晚须知欲立大功德且向乱世行嘿嘿错过了这个村真还难以找到这个店呢!”
猛大师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地道:“你这个老头儿占了便宜还要卖乖回头事了我们栖霞寺要是复不了原样寺里五百僧人无处安身看看可会饶得了你?”
叶老居士哼了一声含着微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可就太晚了老和尚我实在告诉你吧就是因为你们这批出家人一天到晚关着门吃斋念佛外面什么事也不管我才看不过去这么一下子不管也不行啦咱们可就有好帮手了……”
各人都笑了起来。
临江寺的方丈忍大师念了声佛号讷讷说道:“老居士这话三分玩笑倒也有七分实在说真的我们这些出世的和尚还真是懒得动弹要不是火烧到眉毛……”
猛大师嘿嘿笑道:“师兄你这临江寺如今风云际会要不未雨绸缨只怕下场较我们栖霞寺更惨……这也是我们最后的踞点切切不可大意。”
“无——量——佛——我佛慈悲……”
忍方丈宣了声佛号之后冷冷说道:“师兄不必多虑我原为人手不足而愁如今你们来了可就没有这一项顾忌可以好好计划一些了。”
猛大师转向叶照道:“老居士你看今日之势敌我之忧劣情形胜算如何?”
“问得好。”叶照冷冷说道:“这话一时还真难说我看三方面如就人手来说旗鼓相当比较起来我方较得人心略占优势却是一样我明敌暗防不胜防这可又是吃亏的地方。”
忍方丈点头道:“老衲正是为这一点愁不过如有得力人士坐镇可就不同譬如说老居士和猛师兄二人之一负责指挥中枢。老衲与麻施主负责外围。公少侠无叶师父二位姑娘分别里外策应再加上栖霞四大弟子与本寺十八弟子负责山下水道封锁再加上里外的阵势配合这么一来不敢说固若金汤敌人要想轻犯怕是不大容易。”
“那可要看敌人是谁了。”叶老居士道:“如果是云飘飘本人或是桑老二……这些阵仗都无济于事其他如十三飞鹰中的老四‘白面神君’翁太来老九‘太阴爪’宫平等几个顶尖的人物都极厉害要特别小心。”
“他喝了口茶缓缓说道:“猛老方丈和无叶师父你们来得正好这几天与我忍大师麻老弟共同会商研究出来一套战略回头大家看看如有什么意见趁早修改迟了怕来不及了。”
当下即与大家广泛地交换意见彼此重做分配一时群情热炙气势高涨。看看天已近午庙里备有素食即由忍大师陪同众人至食堂用饭。
众人俱是精于内功的杰出人物其中多位甚至有辟谷之能吃不吃东西都无关宏旨却是临江寺为迎贵宾所准备的素斋甚是可口大家齐聚一堂谈说间甚是热闹一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