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火药问世

　　风潋道：“疫气流行，时症也！未至期则不散，人皆易染。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若不及时根治，为祸甚深。姊姊，你有何良策？”秣伊阿莎皱眉道：“唉，想我大蒙国，贫苦落後，吾王虽效学唐王朝，但贵国文明何等深奥广泛，焉能通融？医道一途，涉之不深。唯祭祀祖灵，祈求保佑。”郭崇真笑道：“元阳子道兄。贵派jīng通炼术，所治丹药，能治世间诸病。你何必如此谦虚呢？”风潋摇头笑道：“没十足把握，我不想去试。”秣伊阿莎道：“弟弟，你既有此术，当尽力为之，莫论成败与否。”子嫣道：“风潋，何不去请孙思邈？”风潋大喜，道：“啊，是啊，多谢你提醒。孙真人若来，必然妙手回chūn。”秣伊阿莎道：“孙真人大名，我也听过，弟弟，累你远涉，速速去办。”风潋道：“子嫣，你和我同去。冰凝，你也来罢！”冰凝道：“我就不去了。玄微既返蜀山，必通知天下道门，合力围剿我。为安全起见，我还是少去中原为妙。风潋哥，你顺便去趟星月派，我怕敌人输得不服，请高人来为难我那些师妹们。”风潋道：“这样也好，你安心等著，我很快就回来。” . .

　　风潋、子嫣跨上灵鹫，向北飞去。子嫣道：“你甚麽时候才教我修行之道啊？”风潋道：“过些时rì，我去找本修仙秘籍，你慢慢练习罢。”子嫣道：“嗯，这样也好。”风潋道：“你是不是该加入一个门派？”子嫣道：“我早有此意，但无人引荐。”风潋道：“蜀山仙剑派，为中原第一大派。况且也收女弟子，是个理想选择。”子嫣喜道：“不错，再见夕澜、茉邪时，找她俩商量商量。”风潋道：“等救出龙女後，你就回家罢。蜀山若收你，自会派人去接。”子嫣摇头道：“这次好不容易出门，我可不想那麽快就回去。对了，你又何去何从？”风潋叹道：“恐怕，我要与天下道门为敌了。”子嫣惊道：“怎会这样？”风潋把冰凝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子嫣也嗟叹不已。

　　说话间，进入剑南道嘉州，至峨眉山。孙思邈芦棚前，子嫣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夏子嫣，求见药王前辈！”风潋见她额上沾有泥土，想帮她擦拭，刚伸出手，转念一想，又缩了回来。柴扉开处，走出一药童，才七八岁，十分可爱，喜道：“是子嫣姊姊呀，你伤好了呀？”子嫣起身，摸摸他头，笑道：“小俊，令师不在麽？”小俊道：“家师去山西五台山，找道友炼丹了。”子嫣道：“风潋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山西。”小俊拉著子嫣裙摆，道：“姊姊，我也要去找师父。还可以给你带路。”子嫣笑道：“好罢，带你去。”风潋道：“这小孩印堂发黑，带著死气，此行恐凶多吉少。”子嫣骂道：“呸，你才凶多吉少呢！怎就诅咒小孩？若真有危险，咱俩难道保护不了麽？”风潋闻言，就不多说甚麽，小俊跟著自己，或许能逢凶化吉。跨上灵鹫後，风潋、子嫣把小俊夹在中间，子嫣还不放心，紧紧抱住他。向东北方飞驰，约三个时辰後，进入河东道代州五台县。此时已是傍晚。三人找间客栈，匆匆吃点饭，就连夜赶路，上五台山。

　　山脚下，远远望去，只见五峰雄踞，成环抱之势，就如佛祖镇压孙悟空之五指山一般，只是天然形成，景sè颇奇，多一股灵秀之气。五峰分为：望海峰、挂月峰、锦绣峰、叶斗峰、翠岩峰。时逢五月，天气炎爇，此处清凉如秋，令人叫爽。两人上西台挂月峰，见月大如斗，似挂峰巅，触手可及，月下山sè朦胧，烟光凝翠。子嫣赞道：“真是避暑好风光！”风潋笑道：“玉帝不是赐你一座仙宫麽？有时间去瞧瞧。”子嫣喜道：“哎呦，你不说我倒忘了。过些rì子，咱们同去凤麟洲。对了，听说五台山是佛山，文殊菩萨之道道场，怎友道士居住？”风潋道：“谁说佛山就不能有道士了？佛教未传入中原之前，此山称紫府山，又叫五峰山。是咱们道家之山。东汉永平年间，天竺高僧迦叶摩腾、竺法到来，借文殊说法为由，yù兴建寺院，遭道士制止。汉明帝出面，在白马寺主持佛道辩法之会，高僧获胜，遂成佛山。子嫣道：“原来如此。你看，山上寺庙近三百处，若非小俊带路，真不知孙真人在何地借住。”小俊道：“师父住在洞里。叫做火龙洞，洞主是火翼道人。”子嫣道：“是吗？那快领我去。”

　　不一时，来至山巅。此处有一崖，四面无路，都是万丈深渊。风潋、子嫣驾云带小俊过去。只见这里有红云环绕，烟霞盈门。进洞一看，内中岩石犬牙交错，道路弯曲。只是一片红光，透著一股热气，似由火发，三人顷刻汗流满面，浸透全身。子嫣薄衫紧贴肌肤，身态玲珑，曲线分明，前凸後翘，**修长纤细，浑圆似削，直把风潋看得目眩神迷，却也不敢无礼。那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皇宫也不过如此。最後一室，是炼丹房，为洞天最深处。子嫣轻摇门上铜环，铁叶门双开，走出一道人，奇形怪状，十分凶恶：朱砂疙瘩脸，赤红sè毛发；勾鼻尖嘴，目shè金光；道袍毛羽铺锦，团身结絮；背插火翼，点燃神光；十萁舒张舒利爪，骋神威，天仙怕。火翼道人将翅一抖，迸出万点火星，喝道：“哪来的野丫头？”子嫣吓得花容失sè，战兢兢退後几步，道：“我我来找孙真人！”火翼道人闻言，知非外人，道：“那进来罢！”

　　子嫣拜倒於地，向孙思邈叩谢昔rì恩情。见他忙著炼丹，已到关键时刻，不敢道及来意，就和风潋呆在一旁，默默观看。孙思邈拿一纸包，展开後，内藏红sè粉末，颗粒较大，问二人道：“此乃何物？”子嫣笑道：“朱砂，我曾用它来点眉。”风潋道：“丹砂，我曾用它来炼丹。”孙思邈喜道：“你会炼丹？那丹砂有何功效？”风潋道：“丹砂xìng微寒，味甘。可解毒防腐，镇心安神。养jīng神，安魂魄，通血脉，润心肺，滋补五脏。”孙思邈大喜道：“你倒jīng通医理丹术，我正好缺个助手，你留下来帮忙，可好？”风潋躬身道：“药王前辈有命，小子敢不谨遵？不过，‘jīng通’二字，万不敢当。”

　　孙思邈、火翼道人筑坛立鼎，燃烧符箓。先持砂炼汞，後汞铅投炉，姹女婴儿交媾，五行变化，龙虎会，坎离合，金公木母配隂阳。加入砒霜二厘半，有易髓之效；百年硫磺九毫，治气血枯竭，阳火衰微，姹女遇火而飞，黄芽可制水银；云母五分四厘，疗体内寒热之症；胆矾七钱，泻肝火，敛肺气；紫石英六分八里一毫，耐火，护诸材料不焚化；千年硝石、雄黄、松脂、油脂、木炭十钱，各有用途。硫磺、硝石属阳，火毒侵五脏，事先得伏火，才滋润五脏，与五气混融，有利而无害。火翼道人说：“孙道友，那硫磺、硝石，可是成jīng之物。火之jīng驱除尽了麽？”孙思邈道：“火翼道兄，二物既成jīng，自生意识，火xìng可隐可显，实在说不准。”

　　忽然，“轰隆”一声，仿佛山崩地裂，山洞摇晃。铁铸丹炉被炸得支离破碎，顿时满洞烟火。孙思邈、夏子嫣、风潋都是修行之人，一遇外力袭身，就有真气护体。火翼道人最喜烟火，乐得呵呵大笑。可怜小俊，不懂武功，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平静之後，驱散浓烟，四人目瞪口呆，不知何故。孙思邈道：“贫道只知硫磺、硝石、木炭、松脂等物混合，特别易燃。哪想到竟会爆炸，赛过天雷之威!”火翼道人哈哈大笑：“孙道友，多谢多谢。贫道用硫磺等物祭炼法宝，必定十分厉害。”忽听到女子哭声，见子嫣正抱著小俊残躯，哀痛不已，道：“我在峨眉治伤多rì，亏小俊伺候我衣食起居，此恩未报，他就夭折，死得如此之惨。”孙思邈看著小俊长大，见他这样死法，不由泪如雨下。子嫣蹦起，揪住风潋衣襟，道：“你明知小俊带有凶兆，怎还让他前来送死？”风潋苦笑道：“我早说过了，是你不听，非要带他来。”子嫣道：“我是无知。难道你就不会据理力争，非得依我麽？”风潋道：“唉，我也失算了。原想小俊一人在山，恐有危险。呆在我俩身边，可以保护他。谁知”火翼道人对孙思邈道：“孙道友，令徒之死，虽是他二人带来之故，但和你我也难脱干系。天意如意，夫复何言？还请节哀顺变。”孙思邈道：“道兄所言极是。贫道要回山安葬小徒，就先行告辞，容後再会。”言讫，用布包裹小俊碎尸，带子嫣、风潋返回峨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