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话：高人的处理方法

　　从入侵客房面见北条彦到跃窗离开东京都大酒店，时间不过二十余分钟，拿着大致的地点情报，我找到赶来的小林和偷偷溜了出来的藤田真吾，一同向警察厅大楼赶去。

　　北条彦提供的情报里自然包括了他曾经的下属的日常出没地点，包括主宅位置、新任命的办公地点等，可这是非常时期，这些情报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用处。

　　此刻，即使找不到野间龙太郎也不至于后续无事可干，况且找他的目的之一还有引出外界灵梦呢，我猜她在这一系列变故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引她出现已不仅仅是为完成小林的愿望。

　　“说起来，藤田先生，”抵达和警视厅紧挨在一块的警察厅时，我再次奚落道，“北条长官这段时间以来最重要的走私货物你竟然丝毫不知情？”

　　他与大哥小林对视一眼然后无奈地说：“我这个预定副手的作用，是为北条先生处理警察厅的日常繁琐工作的，也许一段时间的信任培养之后，他才可能把秘密一点一点共享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并不奇怪。”

　　“这就是让真吾君混入公务员内部的意义，”小林说，“用符合规矩的方法一步一步接近上层权利，暗中保护北条彦的目的同样如此，他是个很好用的上司。”

　　“要不是……诶、要不是那个凶手的存在，”我说，“你们很快就能凭自己的力量混入人类政权的高层次，然后做一群比外界人更像外界人的妖怪。”

　　他们不搭话。

　　“我对英利政美这个人非常感兴趣，”藤田真吾带领下，我们走向北条长官的办公室，我转而谈起别的话题，“你们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自诩唯一神、神通广大这一层上吗？有没有关于他的人生轨迹的资料呢？”

　　“那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日子，”小林很是无所谓地说，“我们都不太想提起那段被奴役的经历，即使英利政美事实上没有驱使我们做多少事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后来我们调查过英利政美其人，遗憾的是有记录的地方很少，最终只能查到他曾任职某个已经解散了很多年的老牌通信公司总技术负责人，再往前的档案记录没有踪影，我怀疑都被他在成神之后销毁了。”

　　“这样吗？”看来从这几个经历奇特的外界妖处是得不到八卦的满足感了。

　　根据北条彦提供的情报——多亏了我答应他孤注一掷的请求，否则短时间内找到野间龙太郎的行踪可能成为很大的麻烦，这完全有悖于我初时不紧不慢的行事方针，可除了内部人以外谁能想到今晚会成为两派矛盾爆发的时间，我不得不加紧寻找龙太郎先生，并期待在中途引出目的更为神秘的外界灵梦——在长官办公室的电脑里记录并安装了野间龙太郎新任命之后的秘密联系方式，而联系工具的用法和好几重登陆密码只有北条长官知道。

　　我此刻所要做的，就是尝试冒充北条长官诓出前副长现下所在的位置——我想，无所不知的外界高中生灵梦也许已藏在阴暗处盯着对她有利用价值的野间先生。

　　接着，不知是联络工具对面的对象有意放纵还是的确被我粗略学自北条长官的口吻成功诓骗，我轻易地获取了野间长官的消息——大致在东京海港范围内、诸多码头装卸区的其中一处距离不远的小酒店驻扎，可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习惯性地认为联系方都是自己人，信息并不那么确切，至少没有精确到酒店名称和所在街道名。

　　看着显示器上毫无试探的回应字句，我觉得事态或已趋向失控。

　　“小林和藤田先生，你们对这位前长官有所了解吗？”

　　“有过交道，但止于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藤田真吾说，“在他的调令传来前几个月，我已开始直接任职于官房长官办公室，并未和这位副长官有深入接触，若非芙兰小姐告知，谁敢想到他是一位传说中的修行高人。”

　　“是啊，他将自己隐藏在机构中担任大官公职，只为他的修行，也不大可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真实来历，”我说，“幸亏你们没有仗着神通术法在警察厅体系内做出出格的举动。”

　　“这更证明了我们的理想方针是正确的。”外表年轻实则为小团体领头人的小林先生颇有将高人野间先生视为榜样的想法。

　　想到藤田真吾自认为修行进展莫名其妙，小林也许有些道理。

　　获得了下一个目标地点，之后便是本来不打算匆忙付诸实践却被两派矛盾爆发不得不提前实施的重点——引出灵梦。

　　扫一眼身边两位一脸豁出去衰样的大官大妖，我却自始至终不为他们的安全问题操心，我敢九成九地肯定，那位神秘莫测的灵梦化身绝对不会对他们下杀手——因为杀手已经给了机缘巧合下承担了所有霉运的千叶真嗣君，灵梦也亲口告诉了我，她对这个妖怪组织还有更深层次的期待。

　　所以我内心早已对两位妖怪组织负责人的下场有过判定，他们可能被灵梦化身的超凡手段封锁掉关于千叶真嗣的记忆和印象，也可能根本就无法见到她，以灵梦化身的能耐想要让谁见不着她只是一念之间，不过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她现身后主动让小林和藤田真吾施法攻击，再以无可匹敌的能量使他们就此在修行愿望中删去复仇的执着——这样的处理方式在外界人的概念里应该就是最为正统的虎躯一震，前提自然是得拥有无可匹敌的能量。

　　“呀，爱丽丝，又见面啦，这是第三次，”让长官办公室内的我们三人愣了一会的声音从空无一物的门口传来，接着在我果然如此的念头中，依然一副普通女子高中生模样的灵梦化身突兀现身，“你的进度比我以为地要快得多啊，看来十分遗憾，你的确在努力掺和这些事。”

　　“你来得真早……”想了想还是别计较她的神出鬼没，我转头面向两位已自觉面临大敌提起所有法力精力以作防备的妖怪组织负责人，“看来不用我提醒你们，她就是你们这两天一直想找的凶手。”

　　“啊，没错，我就是杀害千叶真嗣的凶手，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期待你们拿出真本事，向我复仇。”她说出了如我所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