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学院排位赛（下）

　　“不管用什么方法，灭了他们，还有，那个家伙手中的铃铛我要了！”说完，霏月便与伊莎贝拉正面迎上八具近卫与护卫傀儡，哈尼娅也从一脸痴呆的表情中苏醒，转而针对沙拿，赫米尔则立于哈尼娅和菲米身前充当护卫。

　　伊莎贝拉在对霏月献出灵魂之火后等级便被压制在三十级，但从气势上看，拿剑的伊莎贝拉却比空手时要危险许多，看样子在之前与霏月的决斗中，伊莎贝拉还是有意放水了，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好的，言归正传，霏月与伊莎贝拉正面对上八具傀儡，然而傀儡的等级却比霏月与伊莎贝拉都低，虽然拥有相对精良的护具，但对上伊莎贝拉的剑术与霏月的拳术也只能吃瘪。

　　霏月在与伊莎贝拉决斗时是依靠荆棘取胜的，那会儿伊莎贝拉还比她高三级，而这些傀儡虽然有护具，却比霏月低至少三级，霏月的拳头还是可以对其造成一定伤害的，虽然伤害不高。

　　而伊莎贝拉就比较厉害了，她的剑术即便赫米尔看在眼里也有极为出彩的地方，加上武器上的优势，几招之下便将一具护卫傀儡砍的七零八落，鲜血遗骸洒了一地，看上去还真有点恶心，但在冥界呆久了，对这些也是司空见惯了，只是恶心到了那些看热闹的观众而已。

　　菲米此时坐在哈尼娅身边，眼中全是之前霜狼扑向自己的恐惧，老师与同学仿佛无动于衷的神情使她感到绝望，霏月及时出现挽救了她的性命，却不能替她面对恐惧。

　　然而绝望中的菲米并没注意到，她的老师舒珊和另一位在旁已经结束战斗的好友。舒珊在发现情况不对时便已经要求停止比赛，而得到的回应却是选手没有认输便不能停止比赛的冷漠答复，而在旁的翎所见到的并不多，等她结束战斗霏月已经出现了，或许那家伙现在心里的嫉妒远高于担心也说不定呢？

　　另一边，由于没有利器，霏月虽然拳拳到肉却也没能将那几具傀儡亡灵怎么样，倒是伊莎贝拉依靠手中的剑已经解决了两具围着自己的傀儡亡灵，哈尼娅与沙拿的战争有点无聊，就是相互破坏亡灵召唤术，见招拆招，赫米尔依旧小心的站在两人身边，神情严肃。

　　拉纳见势头不对，便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并用自己的血在空中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每一笔落下，都会吸取拉纳一部分鲜血，随着符号完成，拉纳的脸色也渐渐苍白，而霜狼白色的鬃毛却得鲜红，体型也开始膨胀，即便赫米尔对上也是一阵慌乱。

　　好在这种献祭只对召唤师的契约兽起作用，傀儡亡灵还是傀儡亡灵，而裁判与老师却依旧在旁观望，其中显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霏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傀儡亡灵的攻击也愈加凌厉，在一次全力攻击中竟生生打碎了一具近卫傀儡的头颅，白的红的再次为本便多彩的场地染上了新的色彩。

　　就在拉纳一副洋洋得意的看着情势有些好转的时候，伊莎贝拉竟抗了两具近卫傀儡几剑冲向举着铃铛的拉纳，一剑便将拉纳举着铃铛的手斩断，顺势夺下铃铛回到霏月身边，铃铛被夺傀儡亡灵便不再动弹，在旁观战的裁判也没想到伊莎贝拉这么大胆，也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然而，当所有人反应过来之时，一切已为时已晚，拉纳的左手已经落地，铃铛也已交到霏月手中。

　　在拉纳的哀嚎中裁判终于走进竞技场，与裁判一同介入的还有负责治疗的老师，以及学院的护卫，与赫米尔战在一起的霜狼也被收回，看上去一切都已经结束，菲米在霏月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翎与舒珊也深深叹了口气。

　　然而大家或许都忘了，拉纳还有一只猎鹰，就在霏月回头准备与赫米尔等人说任务完成并安慰菲米之时，拉纳的猎鹰在拉纳怨毒的诅咒中冲向了依旧坐在地上的菲米，眨眼间，猎鹰撕开了菲米颈部的血管，殷红的鲜血浸透了霏月的双眼。

　　菲米双手抱着自己颈部不可思议的看向哭喊着朝自己冲来的霏月，本明亮的世界在开始渐渐被鲜血染红，她张了张嘴，殷红的鲜血从嘴中涌出，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破碎，除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她所深爱的公主。

　　“菲米——不要——牧师——牧师在哪里？负责医疗的老师呢？救救她——救救她——”霏月一边慌乱的用手捂住菲米正不断向外躺着鲜血的颈部，一边不断叫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菲米就这样靠在霏月的怀里，在剧烈的抽搐下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霏月轻轻将菲米扶着靠在后方不远的竞技场墙壁上，自己则幻化出一袭白色的礼服。

　　“呐——还记得一开始尚未完成的歌曲吗？”霏月捧着菲米的灵魂，面对着菲米的尸骸平静的说道，“现在我就唱给你听！”

　　“你的一切就是我的歌，我的挚爱，虽然并不华丽，歌词简单，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将她诉诸文字，这个世界因为有你，才如此美丽！

　　和你一同躺在草地上，想到数不清的美妙乐曲，只是总是断断续续，但你是如此美丽，美丽到我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自从与你相遇，一个梦总是闯进我的思绪，在梦中我们已居住湖畔，你为我写歌，而我为你演唱，爱将我们送上云端，到达世界的巅峰，让我们俯视万物！

　　四季更迭，冬季终将过去，突然间，世界如此完美，突然间，世界运转的如此优雅，突然间，我的生活不再荒诞，我的世界都围绕着你旋转，有你在，没有任何一座山不可攀登，没有任何一条河不可渡过，高声歌唱出来，我将永远陪在你身边，狂风暴雨，星辰陨落，但我爱你，直到时间的尽头，哪怕受尽风霜，直到死亡降临！

　　这个世界最可贵的事莫过于，学会爱与被爱——”（红磨坊）

　　一曲作罢，霏月将菲米的灵魂收进心里，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霏月的歌声震惊，没人会想到一只亡灵竟然会为了一个平凡的人类做到这个地步，而更多的人已经开始自责，乃至后悔，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有时候一场灾难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而有时候一场灾难所有人都难辞其咎，菲米是无辜的，这点没人比霏月更清楚，从签订契约开始，菲米的努力霏月看在眼里，菲米的悲伤霏月记在心中，总想着未来有一天自己塑造肉身能带着菲米云游世界，吃所有好吃的，交更多的伙伴，然而这一切，在今天，都破碎了，与其一同破碎的，还有记忆中上辈子那个默默无闻，饱受排挤的霏月。

　　霏月想哭，像翎一样，然而她却流不出泪，霏月想救，却奈何不能回天，霏月看着菲米的尸骸，菲米的眼中尚残留着些许泪水，这些泪水在菲米倒下之时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与殷红的鲜血混在一起。

　　“现在，我给你们三秒钟时间，将那个人交给我！”霏月抬起头，双瞳一片猩红，“三秒钟之后，将没有人可以离开！”

　　“放肆——我的学校还轮不到一个亡灵插手！”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是这个学校的圣者！

　　“圣者？呵——别逗我了，就你那样也配做圣者？”霏月看着从天而降的身躯，嘴角划过一道残忍的弧线，“哥哥，从此以后，若非成圣，霏月将不再踏出冥界半步——”

　　一直关注着霏月的艾菲阳在看见菲米死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还有缓和的余地，现在若不按照霏月所说的去做，恐怕霏月即便燃尽自己灵魂都不会罢休，空中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一道白色的烈焰从天而降，圣者便不再为圣，本年轻的面孔也在烈焰中迅速衰老，直至在哀嚎中化为灰烬。

　　所有在场的人在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都陷入沉默，只有翎哭着跪倒在菲米身边，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菲米泣不成声。

　　“沉睡于冥界的亡魂，听从君主的召唤——”霏月将自己所有在冥界的部下都召唤到了竞技场，密密麻麻的亡灵眨眼间将整个竞技场围的水泄不通，“吾，艾霏月，在此立誓，吾归来之日，便是汝等亡国之时！”

　　霏月现在的等级是三十级，她的部下有一部分是从伊莎贝拉手下接手的，有几个的等级可能一开始比霏月都高，现在也被压制在三十级，而在场的老师最高的也不过四十多级，或者说学校中除了一个圣者，其他的老师大多都只有三十级左右，剩下几个四十多级的主任和一个五十几级的副校长，然而面对成堆的亡灵，大多数人恐怕都难逃被屠戮的命运，副校长与几个四十多级的主任在校长逝世后便迅速做出反应，将一部分学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则守在门口，堵住所有试图闯入的亡灵，至于其他人，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由着他们各自为战。

　　然而失去高端战力的庇护，至高三十多级的一群人又能翻起什么波浪？屠杀整整持续了一天，在此期间再没有出现任何一位圣者，也没有出现一兵一卒，最后除了一部分接受庇护的学生，几乎没有人逃过这次屠杀。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菲米！”离开时霏月对抱着菲米尸骸不语的翎说道，“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菲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