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启程

　　回到冥界后大家都显得沉闷了，赫米尔在伊莎贝拉的城镇与伊莎贝拉的部下讨论是否要放弃这座城镇将队伍转移至幽魂，毕竟一旦伊莎贝拉与霏月离开，周边的领主不可能会放过这样一块等于是送的肥肉。

　　在哈尼娅的一再坚持下，伊莎贝拉还是将破旧的衣服脱了下来，并交给哈尼娅缝补，哈尼娅对此似乎非常在意，之前霏月的斗篷哈尼娅也是一再坚持，直到最后霏月也不得不将斗篷脱下交给哈尼娅。

　　伊莎贝拉则安静的坐在霏月旁边，抱着看上去有肉事实上没肉的霏月，霏月也任伊莎贝拉抱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劫火见霏月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次屠杀所获得的灵魂量是可怕的，事实上霏月在做出决定后立刻就后悔了，但她是公主，并且诺言已出，即便后悔也只能将其放在心里，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学生和老师，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死有余辜，但霏月清楚，真正该死的人恐怕早已被保护起来了，几个久攻不下的地方霏月作为首领还是清楚的。

　　现在只能视情况将菲米转化为亡灵了，好在自己及时收下了她的灵魂，不然等灵魂飘到冥界，不确定因数就真的太多了。

　　“劫火，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霏月突然问道，“对于许多法师来说，精神力都是很容易被耗尽的，为什么我的精神力昨天耗了一天却还有剩余？”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公主一样接受灵魂撕裂的痛楚去融合灵魂，大多数人也往往只能看见融合灵魂所带来的痛，却看不见融合灵魂带来的，因为剧痛而产生的浩瀚的精神力，以及许多短时间并不能起效的知识！”劫火回答。

　　“呐，伊莎贝拉，你说我该将菲米转化成巫妖更好一些呢？还是转化成怨灵呢？”随后霏月又转而对抱着自己的伊莎贝拉问道。

　　“我的公主，您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为何还要问我呢？”伊莎贝拉黑色的双瞳看着面无表情的霏月，她是愈发喜欢这个腹黑却又外冷内热的公主殿下了！

　　“好吧！”霏月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开始在伊莎贝拉的城镇中闲逛，这个等级的亡灵们智慧还不是很高，但见到霏月也都已经会行礼以表示敬意了，比起幽魂的骷髅是灵活许多。

　　“伊莎贝拉，跟我讲讲你的城镇吧！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离开了，这座城镇也可能将拱手让给别的领主！”霏月对在旁注视着自己的伊莎贝拉说道，语调听上去带着些许感伤，虽然现在的样子更惹人怜爱，但伊莎贝拉还是更喜欢期初与霏月见面时的霏月的姿态。

　　“放弃？好吖，那我们可得做好十足的准备，要将这里拆成一座空城！”伊莎贝拉说，“但是我的公主殿下，您真的没事儿吗？这样下去我真怕您的灵魂会被污染！”

　　“污染？”霏月并未停下脚步，恍惚中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失掉了什么似的，对于伊莎贝拉的话也只是敷衍着回答。

　　“看着我！”伊莎贝拉快步走到霏月跟前，双手轻轻托起霏月的脸颊，“虽然我不清楚你跟那个人类之间到底有什么，但那个人类已经死了，而她现在就在你被你保存的灵魂之中，等待着你赋予她新的生命！”随即，伊莎贝拉又指着在旁依旧一脸萌呆看着两人的哈尼娅和已经谈论完事宜站在一旁守候的赫米尔，“我在他们的灵魂之火中所看到的关心可一点都不比从你眼中看到对那个人类的关心少哪怕一丝一毫，我的公主，我们的公主，请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

　　亡灵会有泪吗？事实上是不会的，但此时霏月却流泪了，就好像幼时依偎在母亲怀抱时那样，但这并非是亡灵的泪，而是灵魂的泪，这颗泪最终落到艾菲阳的手心，此时霏月的剑盾凭空出现，艾菲阳将霏月的泪镶嵌其上，并唤其泪之盾与痕之剑，从此剑盾将与霏月融为一体，日夜于霏月的灵魂之火中淬炼，直至淬去污秽，如这滴泪水般纯洁。

　　“你的手在做什么？”醒悟过来的霏月一脚踢飞双手正在自己胸前部位活动的伊莎贝拉，“赫米尔，跟伊莎贝拉的部下商量好了吗？撤出这里，回去帮助建设幽魂，顺带扩大幽魂的势力！”

　　“已经商量好了，公主放心！”赫米尔单膝跪地，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伊莎贝拉，默默投去一个感激的信息，随后对霏月说道。

　　之前忘记说明赫米尔与霏月的身高比了，赫米尔之所以每次都跪着跟霏月说话，是因为即便他跪着，都还比霏月高出许多，站着说话真是太不方便了。

　　“伊莎贝拉！”霏月喊道，“你在这里很久了吗？还是刚到不久？”

　　“说久也不久，大概几个月吧！”伊莎贝拉见霏月唤自己，立刻便抱了上去，却被霏月用精神力拦在半米开外，伸手也就只能正好触到霏月的衣服，“您不能这样，我们明明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当然，这句话被霏月选择性忽略。

　　“你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拥有智慧嘛？”霏月接着问，“是醒悟后几个月？还是从诞生到现在几个月？”

　　“当然是醒悟后？”伊莎贝拉一脸委屈的站在半米之外说道，“至于花了多少时间才醒悟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十几年，也可能几百年，当然，也可能一瞬间，冥界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我也没法判定，目前而言比较可靠的推断是大致6到7年左右！”

　　“那那些骷髅呢？有醒悟的可能吗？”霏月并未理会伊莎贝拉的委屈，径自问道，“还是说周期要比你长很多，或者只有提升到一定等级才会拥有部分方面的醒悟？”

　　“根据我的观察，应该是后者，但也会有特殊情况，比如你们！”伊莎贝拉指了指霏月，哈尼娅和赫米尔，“如果我没猜错，你们都是骷髅，而1级的骷髅虽然在短时间拥有一部分上辈子留下的执念，但不可能像你们这样持续这么长时间，并且智商完全没有缺漏，当然，我知道，公主殿下是有背景的，诶嘿嘿嘿嘿——”说着说着，伊莎贝拉竟然突然笑了起来，霏月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是一阵恶寒，“咳——咳——但既然公主殿下可以依靠背景，为什么别的亡灵却不行呢？也就是说，我觉得，应该是有一部分亡灵从诞生开始就拥有智慧的，只是公主殿下的哥哥为公主殿下选择了一个绝好的诞生地，才使得公主殿下能这样安逸的成长到今天，而其他的亡灵很可能急于求成，诞生到死亡骑士，巫妖或者骨龙的区域，那里的家伙可没一个是好惹的主，而且地广亡灵稀，想要快速提升阶位也十分困难！”

　　“那也就是说，越往后我们的困难就会越来越大咯？”霏月说，“如果那些家伙都集中在高等级区域，那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个挑战！”

　　“相反，我却觉得公主越往后走会越容易！”劫火插进来说道，“从吸血鬼区域开始，亡灵便会拥有一个自成的体系，而不会再像骷髅和丧尸这样混乱，难道公主忘记了吗？吸血鬼可是冥界唯一一种可以自由来往于主物质界与冥界的物种，而他们的食物也是以主物质界生物的血液为主，主物质界的金钱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东西，公主现在不正愁钱多没地方花嘛？何不直接买下一座吸血鬼的城池呢？据我说知，吸血鬼领地可是所有区域最稳定的了！”

　　“不，我可以在那里购买武器，铠甲，但我不需要城池，一个安定的地方并不会帮助我们发展，反而会制约我们前进，城池我们拥有幽魂就够了，往后我们可以以幽魂为基础，占据骸骨之地作为后方，从而进入中央区域进行争夺，进可攻，退亦可守！”霏月将自己之前的打算说了出来，这在她占据幽魂时就已经想好了，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招募部下和提升自己等级等待机会而已。

　　不知为何，霏月突然想起历史中的一位位英雄，枭雄，奸雄，帝王，将军，那个世界没有修行一说，自然也就没有圣这个接近超脱万物的存在，以至于无论多么骁勇，多么仁德，都逃不过时间的轮回，终免不了化为一缕尘埃。

　　想到这里，霏月下意识抬起头仰望无尽的天空，一声龙吟击碎了她好不容易塑造的意境，隐约中，她看见一群骨龙在冥界灰暗的云朵间逃窜，一只如乌云般遮蔽了半边天空的巨兽尾随其后，那只巨兽没有翅膀，从展露出云朵的部分看来，是一只覆盖着像鱼一样的鳞片的生物，其巨大的身影于云海中若隐若现，相比之下霏月自身却如此渺小。

　　“那是冥界的上古巨兽——饕餮，从父神创世开始便已经存在，关于它的传说就太多了，但大多能亲眼见到其真容的，要么是神，要么已魂飞魄散！”劫火对霏月说，“王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对它很感兴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兴趣没了也就放任其自如了！但有一点我还必须说，那就是，冥界的上古巨兽可不止饕餮一只，不过其它大多比较安分，一部分生活在死海里，另一部分蛰伏在死海中的某一座岛屿中，极少到我们这边来！”

　　“伊莎贝拉！”听完劫火的解释霏月长长的呼出口气，“现在开始拆卸建筑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明早之前就可以完成，只需要收回灵魂之力房屋便会自然倒塌！”伊莎贝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