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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浴 | 作者:响水坝游侠 | 更新时间:2017-05-02 16: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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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小林醒来后,好半天都还在回味着这个梦。这是个快乐的梦,也是个罪恶的梦,这都是因为白天进队以后,受到太多太多的刺激……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说林伟一行八人,当天下午进队后发生的事情。

  进入集玉大队后,要经过一个山坳坳。此刻,从山坳坳里升起了一缕晚炊。炊烟升到一定的高度就不再上升,像一滴油滴在水面上,微微荡几荡再向四面八方散开来,散开来后的炊烟复又聚成荷叶状,飘泊在群峰之间。这里肯定有人家了。

  果然,转过山角,透过一丛竹林,几座农舍就猛然出现在眼前了。炊烟就是从农舍的屋顶升到天空的。农舍建在傍山的高坎上,外边是晒谷坪,有一条斜土路上到晒谷坪去。晒谷坪里这时站着几十个人,正在围着两条粗壮的水牛看着什么。突然,几只狗朝这边叫了起来,晒谷坪里的人一齐将目光投射了过来,望着这些陌生的城里人。

  走下坡来迎接工作组的是集玉大队的大队长甄国安,他对工作组的同志招呼道:“这是进我们集玉第一个生产队,叫蛇形生产队。我家就住在坎上。到大队部去还有三里多路,是不是歇一歇,喝口水再走?”

  队员们面面相觑,不敢乱答腔,眼睛一齐瞄着何组长。

  满脸络腮胡子的何组长爽快地答道:“歇一歇吧,同社员们见见面,顺便到大队长家里看看。”

  队员们上了晒谷坪,早有人搬出了凳子泡上了茶,他们便一个个放下行李坐了下来。

  只有小林走在后面,他走上斜土路时,鞋带子散了,刚一弯腰,背包也散了,被子、蚊帐、书籍散落一地。他手忙脚乱正要去收拾,忽听到晒谷坪里“哗”的一声,只见原先围着看水牛的人纷纷向外散开,一条水牛正迅速窜到了另一条水牛的身后。可能牛要斗架了,小林非常害怕。如果两条水牛追下来,势必要经过这条斜土路,他不被牛角顶穿肚子,也会被牛蹄子把胸脯踏瘪。为了对付这一可能发生的险情,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山坎边,目光却舍不得离开这两个庞然大物。

  两个庞然大物往下干的事情竟使得小林惊异万分又大开眼界:窜到后面去的水牛完全没有斗架的意思,倒是变得十分斯文起来,在前面水牛的屁股上左嗅嗅,右嗅嗅,像在查验什么。温文尔雅了一阵子后,突然,它像发了狂似的,将头往上一昂,一对前蹄拔地而起,前半身已悬在空中,仿佛要腾空而去的样子,一副英雄气慨。但它并没有腾空而去,只是靠着它的两条后腿站立了很短的时间,上半身又缓缓地落了下来,稳稳当当地骑在前面那条水牛的背上。本来是一前一后的两条牛,此时已变成一上一下两条牛了。在上面的水牛冲击和压迫下,下面的水牛不愠怒、不抵抗,两条后腿只略微弯曲了一下,很快又伸直,心甘情愿而又十分温顺地接受了这种冲击和压迫。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骑在上面的牛像变戏法似的,从它的胯下弹射出一支粉红色的近乎透明的肉柱,足有两尺长,准确无误地直抵另一条牛的胯部,**了它的体内。

  小林这时才恍然大悟,是牛在**!但是,为什么要做得这样粗鲁威猛、惊天动地呢?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小林看得过于投入,不小心,脚下一滑,仰面往后倒了下去。他深知倒下去的痛楚,更知道这会给别人留下说不完的笑话。殊不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两肩被一双手从后面托住了,脑壳正夹在两个软乎乎的东西之间,如枕在两堆海绵之中。他用力地挣扎,因为一双手抓不到什么东西,两只脚在地上蹬来蹬去,仍站不起来。但他估计,等牛慢慢做完了爱,他应该早就站起来了,晒谷坪里的人是不会发现的。哪知,两条牛图快活的事,一眨眼就完了,看热闹的人将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他这边来了。

  见此状,不知哪个男人喊了一声:“芹芝,把他抱起来啰!”

  原来,托住小林的是个女人,叫芹芝。芹芝受到提示,向前猛跨一步,正要去抱小林,小林得到这股助力,顺势一侧身,双手一张,竟和叫芹芝的女人抱个正着。

  晒谷坪里仍旧是那个声音又喊道:“牛才斗过架,你们又斗架,芹芝,同他亲个嘴啰!”

  见小林已趔趔趄趄地站了起来,芹芝趁机在他的手上掐了一把示个意,马上朝喊话的男人骂道:“皮癞子,你瞎了眼,是我不留神撞倒了他,你口里不干不净,难怪一世讨不到堂客!”

  晒谷坪里一片笑声,那个叫皮癞子的男人笑得最厉害,笑得脑壳一晃一晃的,脑壳上蜕了癞疤的“晒谷坪”也一闪一闪地放出些亮光。

  有人警告皮癞子:“这是上级派来搞四清的,专门清你这号没有堂客的人,还要清你跟哪些堂客们无聊过……”

  皮癞子一听,吓得两肩一耸,把癞子脑壳埋进颈窝里,不敢再笑,悄悄地踱到人丛后面去了。

  小林不敢四处乱望,只是埋头收拾地上的行李被包。

  芹芝一眼看到他衬衣的肩头上挂开了一个口子,上面还有树枝树叶,便说道:“你的衣服挂破了,等下我帮你补一下。”

  小林头也不抬地说:“不必要,不必要了。”

  芹芝说:“你们当干部的,穿件烂衣服像个什么样子?我只几针就补好了,并不麻烦!”说着,提起地上的菜篮,又帮小林提了几样东西,领着他穿过晒谷坪,走到一栋农舍的屋檐下,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端条凳子来让他坐下,很快拿来了针线,就着身子,帮他补起衣服来。小林别无选择,象幼儿园的小朋友,乖乖地听从她的摆布。

  慌乱中,小林一直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现在他低着头,看见的只是这个女人的一双脚,穿着绣花青布鞋,没有穿袜子。他将眼光稍稍向上抬起,又看见了一条薄而短的裤子裹着的腿,丰满匀称,绝不是那种虚肥臃肿或枯瘦干瘪的腿。小林是个未婚青年,正派,他不敢在女人的禁区部位乱看,便抬眼不抬头,偷偷地把眼光往上移动……糟糕,他的眼光被一对高高隆起的东西挡住了。那对隆起的东西将这个女人上衣撑得高高的,她的身躯稍一挪动,那高高的隆起就在她衣服下面轻轻地颤动着。小林知道,这是**,女人的**,是女人的黄金部位。女人将男人第一眼迷住的,使男人们产生欲念、邪念甚至于堕落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个像谜一样的黄金部位。城市里的女人天生的狡诈,都故意把这个黄金部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而包裹物最关键的一层叫乳罩,小林机关里的女同志用隐语称它做“武装带”。眼前这个叫芹芝的女人,很明显是没有系“武装带”的,而让她的一对高高的隆起物自由地、放纵地颤动,象山野里的花,无拘无束地、随意地开放,自由自在地在风中摇曳。

  小林被眼前这道血肉构成的风景震慑了,顿时觉得一股无可名状的刺激布达全身,迅速地充塞了每一根毛细血管,浑身酥软又燥热难受;某个部位已完全失控,顽强地往上翘动起来,产生阵阵快乐的胀痛。他立刻记起了领导的一再告诫:在女人面前必须固守自己的堤防。但堤防出现了渗漏,领导并没有教授修补的办法啊!他只好自作主张,试图将眼光收回来。啊,见鬼,眼光已不接受指挥。他不能坐以待毙,因为始终没来得及看清这个女人的面孔,他便把她想象得很丑很丑,年龄在四十或五十以上……他作着种种假想,企图驱走罪恶的邪念。

  突然,那个女人将可怕的隆起物触到他的肩上来了,轻盈、温热,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氢气球。他知道,这是最后咬断线头的动作,是两个身体迫不得已的短暂接触。虽然刚才跌倒时,头部也触到了这个,但当时是猝不及防无暇顾及的,谈不上什么感受,而这一次却像遭到了电击,全身麻胀。

  此时,那叫芹芝的女人说道,嘿,补好了,小林才如梦方醒,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了谢谢。谢谢什么?是谢谢她补好了衣服,谢谢她扶起了自己,还是谢谢她掩饰自己看“牛斗架”受了惊吓?他只能说谢谢,这两个字能够统领、简化、模糊、掩饰内心中的所有含义。

  面前的女人却笑了笑,像打耳语似地轻轻说道:“以后哇,再莫看这样的牛斗架了!”

  听到这句话,小林知道自己的脸上在发烧,烧到了耳朵两旁。他决心抬起头来,把这个洞察、善解人意的芹芝看个清楚。当他的目光扫向芹芝的一刹那,完了,小林魂飞魄散了……原来,这是一个和他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女人,他给她脸上设想的一切丑处并不存在,而是相反,相反得很远很远!

  小林在下乡之前,就作好了思想准备,自己是城里人,是干部,还是工作组的副组长,和乡下的女社员打交道,眼光可以很平静,哪怕是再漂亮的女人,眼光都不必先退却。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灵了,面前的女人太耀眼,如同灼热的太阳光将自己的眼光逼退了,但这个女人的笑容却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小林把学过的词语努力搜寻了一遍,想找出一个合适的状语来规定这种笑:妩媚地,甜甜地,含情脉脉地……这都不准确,都是把某种感**彩硬加到对方身上。她的笑并没有作什么暗示,没有传递某种信息。对,用“莞尔一笑”合适,这个词中性,准确,不会造成任何误会。但是,他又十分盼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场美丽的误会会发生在他和她之间。此时,他思想上的堤防已全面崩溃,他深恨这道堤防原来竟是一个“豆腐渣工程”。他立即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地掐了一把,以示警诫,以停止这种非非之想。

  “喂,好了吗?”是何组长在向小林打招呼。小林注意到,何组长招呼是向他打的,眼光却痴痴地停在芹芝身上。天晓得他注视芹芝有好久的时间了。一看他那大胆的、放肆的目光,小林很有些不自在。何组长是他的双重领导,在单位,他是副局长,在这里,又是组长。虽然这次到浏阳来搞四清运动,组织上破例给小林安了个副组长的头衔,但他晓得,这是组织上给他的一个阶梯,并且是虚拟的,要登上更高的一个台阶,还有待时日。何组长出身好,原先是当泥木工的,在城建局,没有一个不怕他的,连局长都要让他三分。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何组长,好色也出了名,平日里喜欢找漂亮的女同志个别谈话,关了办公室的门,一谈就是半天。此时,小林衷心希望何组长没有这种色眼,并且希望何组长把他分到这个生产队,蛇形生产队,哪怕它是化成美女的毒蛇或化成毒蛇的美女,他都深深地爱上了。

  何组长决定,开头几天大家先吃住在大队部,选好了住户再下队。甄大队长早知道了这个精神,事先在大队部搭好了木板床铺,安排一个叫皮三爹的老倌子做好了晚餐。

  小林和蔡老、老卢、老宋住在民兵营办公室。蔡老年纪最大,快五十岁了,很出老,看得六十多岁,大家不叫他老蔡而叫蔡老。老卢叫卢尔德林,出来之前是郊区的一个大队干部,省委直属工作队在他那里搞了一年的四清,最先被解放过了关,这次才抽调到浏阳来的。老宋叫宋彬,文化局写戏的,是大家公认的文化人。小林和这三位比较投缘,从市委招待所集训起,他们就有些形影不离。

  进屋后,他们很快开好了铺,但都不习惯这么早就睡觉。蔡老一边狠命地叭水烟袋,一边不停地咳嗽。老卢、老宋仰摊在床上想心事。小林占据了唯一的一张桌子,就着煤油灯写日记。他参加工作后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把每天的所见所闻所感记下来,既可备忘,又可提高写作能力。他今天要记的事很多,都是一生中难忘的,但他都不敢记。“牛斗架”、芹芝抱他,他从从容容地看到了一个女人美丽动人的躯体,这些事都很新鲜,使人激动、感奋,但这些事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写在纸上。纸上只能写祖国山河,形势大好,猪马牛羊,小麦水稻。浏阳风光实在太美,对,写风光,写成诗。他马上记起中学语文课本里的几句话──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刚想到这两句,却不记得是哪篇文章上的,作者是谁也不记得了,只好把笔杆子咬在口里发木。

  老宋看到小林这个样子,说:“小林呐,难道你要把我们讲的一句句记下来,明天向何组长汇报?”

  老卢立即从床铺上坐起来,说:“我量他不敢。我们三个都是正式党员,我还是党小组长,只要他当叛徒记黑笔记,他转正的那一天,我们都不举手,他就要喊我们做爹爹。”

  蔡老叭着水烟袋,慢悠悠地说:“你这个副组长也是上面任命的,我不是挑拨关系,你见了何组长也不要吓得鸡崽仔一样,芝麻大点的事也要去汇报!”

  小林急忙辩解:“黑笔记我从来没有记过,也没有告过黑状。我是看到浏阳山青水秀,想写首诗,写了半天就是不晓得怎么开头。”

  老卢连忙说:“啊,原来是这样!诗我不懂,我祗读过两年老书,就是私塾,除了几句诗云子曰,还记得一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时候不懂,后来才晓得是谈爱的诗。现在还早得很,莫写诗,我们先扯卵弹。老宋是个文化人,一肚子诗,等下他随便告诉你几句就行了。”

  老宋也坐了起来,连连摇手,说:“莫听他的,他是个卵弹琴。不过,功夫在诗外,先扯一下卵弹好,卵弹里头好多学问,对写诗有好处。”

  蔡老提醒道:“扯卵弹可以,不准谈男女的事,这是上级一再强调了的。小林是个未婚青年,听多了会受影响的。”

  老卢笑道:“哪有这样的事啰?扯几句卵弹就出作风上的问题,你看那水牛啰,一句卵弹都没有扯,不也出作风问题了!莫听蔡老的,他是个假正经。我们三个人是结了婚的,浏阳妹子长得再好,是壁上画的油饼,看得吃不得,吃了就违纪违法。你不同,还没有结婚,长得好的浏阳妹子,看了合适,搞完四清,拖一个回去结婚,保证不错。”

  蔡老立即指出:“粮食咧?户口咧?我们供销社有个职工,只图浏阳妹子漂亮,找了一个结了婚,生了崽,到如今老婆到他这里住几天还要报户口。粮食两头都没有供应,议价的买不到就买黑市的,落得个黑市老婆议价崽。小林咧,莫图漂亮,漂亮当不得饭吃!”

  老宋一阵子没插上嘴,忍不住说道:“蔡老有句话经常挂在口边,要想活得久,老婆要长得丑。漂亮的他找不到,才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哪个男子汉不喜欢漂亮女人?我哇,宁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林呐,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讲真话,讲真话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说不定以后可以帮得忙上。今天那个女的长得蛮漂亮,她抱你的时候,你动了心没有?那个女的好贤慧啦,还帮你补衣服!”

  小林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老宋的眼睛好毒,好像看到别人心里去了。他回想了一下,幸好没有出什么漏子,于是,将两只耳朵捂起来,说:“你们都在逗我,把我的脑壳搞得稀乱的。我再不听了,我写诗。”

  老宋说:“写诗可以,莫捂耳朵。我念一首诗给你听,说不定对你会有启发。”见小林把手放了下来,老宋念道:“曲径通幽处,双峰夹小溪……”

  小林听到这里,打断了老宋念的诗,拍着手叫道:“好诗好诗,开头两句就把意境写得很美很美。今天我们走进蛇形生产队,正是这样的景致。老宋,真想不到你写得这样好的诗。你慢慢念,我一句句记下来。”

  老宋笑了笑,说:“好,我念,你记。不过,明天莫拿给何组长看。”

  于是,小林认真地记下了这首诗:

  曲径通幽处双峰夹小溪

  洞内泉滴滴户外草萋萋

  有水鱼难养无林鸟自栖

  区区方寸地多少世人迷

  不等老宋念完,蔡老骂了一句堕落文人,偷偷笑了起来。老卢心里只装着关关雎鸠这首古老的诗,其它的诗不懂,连连打着呵欠,说早点睡觉算了。

  小林记完,老宋又说:“这是一首谜语诗,看你猜不猜得出谜底。我们先睡,你慢慢猜吧,猜出来了再写你自己的诗。”

  小林将这首诗反复看了几遍,觉得开头两句和结尾两句写得很好,而第三、四两句,洞内泉滴滴,户外草萋萋,写得过于寂寞荒凉,并且,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见集玉大队有什么洞。这是个诗谜,怎么就猜不出来呢?突然,他有所悟,将桌子一拍,骂道,痞子,真正是个堕落文人!受了这首诗的干扰,小林自己的诗怎么也写不出来了,他只好将灯吹灭,上床睡觉。好久,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接着,便迷迷糊糊地做了前面提到的那个美丽的浏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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