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靖难之师2

　　

　　一张地图放在桌上，孟飞龙、上官柔、秦雪情、百里冰与百里无忌、慧如师太、雪域神尼、天魔仙子几人一同围坐左右，刚由北平赶来的小将程虎成了主讲。他手指地图，比划着道：“王爷起事后，马上命张玉等人率兵乘夜突击，攻夺九门，平定了北平。燕师已是早有准备，王爷令下，行动迅捷，朝廷派来的都指挥使余和、马宣身边士兵不多，未及一战，便都溃退，余和退守居庸关，马宣逃往蓟州，明将宋忠率兵三万自开平奔至居庸关，深惧燕兵勇猛，已经退保怀来。”程虎抬头望向孟飞龙，道：“我来的时候北平的形势大致如此。王爷已经传令龙凤会，让我们继续隐蔽，待时而动。”

　　孟飞龙两眼盯在图上，沉思不语。上官柔道：“商量好的冬季起兵，现在足足提前了数月，似乎对燕王十分不利。”

　　秦雪情道：“王爷与飞龙准备冬季起兵的用意在于南兵不习北寒，现在南明大军未到，燕师当务之急便是扫平北平周边，平定自己的后方。影响是一定的，只是眼下还不很大，怕是的将来会有麻烦。”

　　上官柔点头表示同意秦雪情的看法，眼望地图担心地道：“燕王自己的嫡系仅只两万多人，加上永宁龙凤会的力量也就三万力量，现在北平四面都是明军，仅是退守怀来的宋忠一部就有三万多人，这仗不好打呢。”

　　孟飞龙抬头望着面前三女，笑问：“如果现在你们在北平带兵，这仗会是这么打法？”

　　三女互望几眼，最后上官柔与百里冰都将目光停在了秦雪情身上。秦雪情稍作考虑，说出自己的想法：“以燕王三万之众四下出击，去对付北平四边数倍之敌，雪情认为不是明智之举。如果让雪情带兵，只留一部死守不攻，以北平天险防御南面通州、东北密云，然后集中力量，解决人数与战斗力最为强劲的宋忠比较有把握一些。”

　　上官柔见到孟飞龙将目光投向自己，轻轻点头道：“宋忠如灭，其余明军不足为患，北平可定。我觉得雪情的意见有道理。”

　　上官柔与秦雪情几年来带领龙凤会东挡西杀，几经坎坷，积累下无数经验，特别是昆仑山与北明教一战，更是让她们有了大部队作战的亲身经历，见识自然不凡，就连百里无忌、慧如师太等几派掌门心里也对她们刮目相看。相对而言，一旁的百里冰就要差下她们两人很远。

　　孟飞龙心中得意，笑望着三女道：“燕兵虽然仅有三万，却都是精锐之师，又是数年准备一朝起事，士气正高，无论将官或是士卒，都不会将朝廷派在身边的一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我想燕王对敌我双方了解最详，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我猜想不错，他会选择四面齐动。”

　　上官柔三女思考着没有搭腔，神尼却讲出了自己的担心：“飞龙，如果真如你所讲，是不是太的冒险了些？”

　　孟飞龙笑道：“通州、密云等方面的明军未必对朱允文有什么好感，他们只是听命于将领罢了，但是他们都曾是燕王手下，对他存有敬畏之心，再加上力量有限，难以呼应，一击便溃应是情理之中；由王爷命令永宁的龙凤会继续隐蔽这事上，可能看出他对宋忠手下三万明军已经下了决心。如果燕师以弱小力量出居庸关引宋忠部绝战，隐蔽于永宁的龙凤会从后面夺取已经空虚的怀来大营，再回身前后夹击，宋忠必败。”

　　一月后北平的战局印证了孟飞龙的正确。朱棣起兵后，果然选择四面出击的战术，而且进军非常顺利。大军甫至通州，据守的明将房胜举城降附，燕将张玉很快便攻陷蓟州，杀明将马宣，随后又破遵化、密云。不久，燕师进攻居庸关，明守将余和待援兵不至，弃城奔往在怀来扎营的宋忠。审时度势的朱棣认定宋忠拥兵数万于怀来，必会在建文帝诏旨催促下进据居庸关，因此，朱棣下令军队进前主动出击，自己亲率八千骑军精锐，卷甲倍道而行，直趋怀来。

　　大敌当前，宋忠耍起了小聪明，放言说明军在北平的家属皆为朱棣所杀，积尸满路，血流成河，想藉此激起属下将士死战之心。朱棣早已得知情报，他先派明军在北平的一帮子弟高举大旗作为先锋，隔着老远便是呼兄唤弟，告知全家安康，阖门无恙。宋忠手下北平籍的兵将皆心中大喜，相互传语：“原来宋都督在骗我们。”很快，绝大部分北平籍明军倒戈燕营。

　　宋忠见计谋不成，只得率余众仓猝列阵，对抗燕军。阵形未稳，朱棣的燕军已呐喊鼓噪冲过来，大呼向前。明军都指挥孙泰非常勇猛，策马迎着燕兵猛冲，杀伤不少燕兵燕将。朱棣忙找几个神射手上前，迎头就射，把孙泰射得遍体流血。孙将军一腔忠勇，不顾血流遍甲，奋呼陷阵而死。孙泰一死，本来心里就发虚的明军见势不妙，纷纷溃逃，返奔向怀来城。没想到这时埋伏于永宁的龙凤会五千之众已将怀来攻下，明军后退无路，而燕军尾随追到，于是全军皆败，宋忠及都指挥彭聚等三人被杀，开平、龙门、上谷、云中皆不攻自破。随后不久，燕师又攻陷永平等地，至此，北平大后方根据地已成稳固之势，除去山海关外明军，朱棣再无后顾之忧。

　　这一切都是后话。当时众人听了孟飞龙的分析将信将疑，但是眼下形势并不轻松，大家不会在这事上与他较劲。神尼便转了话题，向孟飞龙问道：“飞龙，燕王起事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百里无忌、慧如师太和天魔仙子虽然都是一派掌教，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这时全将目光投在孟飞龙身上，似乎在等他安排决定。

　　孟飞龙心中一热，也不客气，望了百里无忌一眼，道：“燕师刚刚起事，急需扩大力量鼓舞士气，岳父昆仑的力量应该尽快补充进去。”孟飞龙用手在地图的金陵、开封、北平几地指了指，道：“未来几年这一线将是燕师与大明争夺的交点，双方的力量在这里也将最强。”他又将手指向地图的西方，“相当来讲，这一线力量就弱许多，昆仑的一万多人应该不会遇到很大阻力。如果可能，一妨聚集起力量，打明了旗号向北平靠拢，这样不但速度快，还可以歼灭沿途明军，鼓舞燕军士气。”

　　百里无忌手抚长须，轻轻点头。

　　孟飞龙望了神尼，有些犹豫。由于神尼是上官柔的姑奶奶，从孟飞龙这里称呼比百里无忌、慧如师太和天魔仙子都要高出一辈，似乎会让他们难堪，再加上她是出家人，孟飞龙干脆剩了称呼，道：“趁现在燕王起事的消息还未传开，雪域剑派马上动身返回，走得越远越好。等到这事天下皆知的时候，您便按我们事前说好的计划，以武林盟主的身份下令各派，支持北平靖难之举，打朱允文一个措手不及。”

　　神尼也点头同意。

　　孟飞龙对慧如师太与天魔仙子道：“师太与焦师伯只需各回本派，不作可否就是了，以后有事飞龙自会上门联系。”

　　天魔仙子眉头轻皱，不放心地道：“我们都走了，雪婷怎么办？”

　　孟飞龙道：“我与柔姐、雪情、冰儿留下，隐于暗处查访雪婷的下落。”

　　神尼担心地道：“无极、至善实力很强，已经不在我几人之下，还不知道他们带了多少人来，只你们四人留下，力量是不是单薄了些？”

　　孟飞龙信心十足地道：“上一次金陵皇城一战，雪情难尽全力，我们又在重围之中，难以持久，吃了大亏。这一次如果再能遇上，我们四人应该不会输于他们，何况我们行动不在明下，应该灵活一些。”

　　其实在座众人心中全都明白，姜雪婷已经落在无极、至善手中，如果他们要押解她到金陵，可能没有什么人能够得到消息。无极、至善至所以把消息透露出来，用意全在孟飞龙几人身上，也许他们已经由武林会上嗅到了什么。但是这已经是眼前能救姜雪婷回来的唯一机会，孟飞龙几人明知现在的姜雪婷就是无极、至善为他们布下的诱饵，也只能‘上钩’。至于让问心剑阁与天魔门撤出，完全是孟飞龙为她们以后的处境考虑，毕竟她们还在朱允文的控制之下。

　　慧如师太平静地道：“雪婷没有找到，我那里也不去，朱允文想要动我问心剑阁，也没有那么容易。”师太语气很是坚决。

　　天魔仙子也道：“天魔门地处中原，正是刚才飞龙所讲双方争夺之地，一场浩劫再所难免。不如我把门下寄于上官姐姐的雪域，我陪着师太逍遥几天。”

　　百里无忌道：“将事情吩咐给手下之后，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没什么事做，不如……”

　　百里无忌的话还没有讲完，一个雪域弟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向神尼报道：“派去监视少林、武当两派的弟子来报，少林与武当可能马上就要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