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人所不知一面

　　眉心一点凉，时不时翻来覆去的睡梦中的小人儿觉出了，缓缓睁开眼睛，那里面朦胧的神sè在注意到室内多出了什么后，忽然就清醒无比。

　　“对不起，吵醒你了。”儒雅的声音带着歉意道。

　　眼睛眨了眨，床上的人儿愣了愣神，在注意到床边那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睡衣之后，一跃而起，一抖手便将他裹进了暖和和的被子中。

　　触手都是冰凉。

　　“你到底在这里吹冷风吹多久了！”根本就不经思考，几乎是一种习惯，伊藤碧登时一吼而出。

　　波风水门被她吼得惊惧，往后退了退，旋即就喜笑颜开去，忙整个的缩上床，将女孩一道罩进了被子。

　　等到伊藤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拥在怀中。

　　好疼、胸口好疼！有一种让人流泪的温馨回荡在两人之间。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再也不理我了。”波风水门的头埋在伊藤碧的肩上，满是追悔愧疚的语气。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只属于他的温柔――她曾一度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伊藤碧娇小的身躯晃了晃，仿佛快要承受不住，尤其是还不得不拒绝。

　　上齿狠狠地啮上下唇，伊藤碧狠狠心，大力推开那怀抱，用力过巨之下，自己也不自觉后仰。

　　波风水门大惊之下，只是条件反shè地急忙上前拉住那“疾速”后跌的身体，又拽回自己怀中。

　　“放开我！水门上忍，身为忍者，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闯入别人家中！身为男子，就算我才是个小女孩，你也不该这么随便地抱住我！”激烈的对峙发生在两人间，四周的氛围一下子凝聚，沉重到普通人难以忍受，这一瞬，那两人间竟像是有飓风飙出般！

　　黑夜中，莹莹的绿光漫上眼睛――不是瞳sè，伊藤碧似乎是要拼尽全力要在气势上盖过对方去！

　　――明明心底在滴血！

　　一瞬，只有一瞬，波风水门确实是被镇住了，可是那之后，涌上他心头的疼与痛，还有隐隐的愤怒盖过了一切情绪――波风水门的手一收，抓住伊藤碧双肩的力道顿时加重，湛蓝sè的眼睛中，也开始带上了墨绿的荧光。

　　“你是想说，你不认识我？……你是想说，我是陌生人？……你是想要……想要赶我走？！”波风水门心痛地道，语气越来越激动，到了最后，竟一把将伊藤碧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责问道，“那我问你，为什么这个瞳术我会？为什么这把白雪剑上，会有你的气息？不要告诉我……它跟你的那柄红剑相似只是巧合……”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上竟带上了恳求；他的神情，竟是悲伤无以。

　　“水门……”伊藤碧一阵失神，忽然就没了力气，空气中那股紧张的张力，也在瞬间崩溃。

　　“还有，你告诉我，出院的那天，为什么你会跑来就那么自然地钻进我的被窝同我同塌而眠？！”波风水门追问到。

　　“我……”夜sè中骤闻之下，伊藤碧的脸sè刷地通红，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还好黑夜中即使依靠魔瞳能够视物，也难以分辨颜sè。但也就是这点差别，让波风水门心情激荡之下没有察觉出伊藤碧真实的心情来，差一点，就造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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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熬的寂静，伊藤碧一动不敢动，身上那人似乎也在思考着，半晌没有动静。

　　“那天……”波风水门调整好心情问道，“雷之国交界处，那天在破屋内，那个人究竟是你还是奇奈？”

　　“……？……！”

　　“那个人”？伊藤碧先是一愣，但马上就悟出了他所问为何。

　　“快告诉我啊！那个人到底是你还是奇奈？！”波风水门似乎不耐她的沉默，追问道，连声音中都带着颤抖，他的头更是激动地又低了三分，直直地注视着身下的女孩。吐息已经散开到了那张小脸上。

　　伊藤碧此刻的心情也是异常紧张，既因为眼下两人之间的“位置”，也因为觉出了身上那人的“不对”来。

　　“有……必要弄清楚是谁吗？”

　　“……？”怔住。

　　“破屋还是什么别的地方中的人究竟是谁？是奇奈还是我？这种事有必要搞清楚吗？”伊藤碧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我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我选择的话，我永远只会选择最喜欢的人，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是否对得起他们，我才不会管！”伊藤碧毅然决绝地道。

　　心中却完全不如那充满气势的语气潇洒，满是苦涩。

　　“抱歉水门，既然已经决定了不会再参与到你的生命里，我就不要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强抑住心中极度想要奔向他的那股渴望，黑暗的角落，伊藤碧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用最冷漠的声音道：“水门上忍，请你离开，放我起身！否则我将不得不把你当做潜在敌人jǐng惕！”

　　“……！”波风水门听那只有排斥意味的冷漠语气，顿时不知不觉中就额角青茎暴突，心火高冒三丈，早先还有的那一丝对于自己忘了眼前女孩的愧疚更是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好好！”他一连道了三个好字，右拳重重地击在软软的床上，压得绵垫凹了进去，床架发出吱吱的响声。

　　伊藤碧的细眉绞着，小拳头握得更近了――刚刚那拳，就像是砸在了她的心上。

　　“不必那么麻烦了，等火影大人回来后，你直接把我的‘无礼’上报就好。”有嘲讽的声音自耳边而来，那个人，一瞬间就把她侥幸糊弄的心思全部看穿。

　　心底在抽搐，声音却能够依旧一平不抖，就连伊藤碧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响，却感觉不到嘴唇在动：“当然，水门大人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却遥远得仿佛来自天外。

　　如果是今晚之前，波风水门也许会被她糊弄，但现在，他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生气，生气到快要被气炸！

　　他这人虽然行事果断，却不会轻易下决定，然而一旦有了决断，就会坚信不疑，此时却又不会轻易被其它思想所左右了。

　　就在那一通梦境之后，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但是波风水门已经肯定，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个一同经历了许多的“最重要的人”，她的身影被淹没在了无数“普通”中，以至于模糊到他已经看不清！而且他也已经肯定，那个“最重要的人”，就是伊藤碧――绝不会错！

　　至少……波风水门不会认为自己有可能同千叶玉香商量前线紧要战况；

　　至少……当调查出来漩涡奇奈远在千里之外的涡之国时，她不应该出现在木叶同自己住在一起；

　　还至少……那个出现在记忆中照顾自己和漩涡奇奈的女子，那个似乎应该是强力忍者伪装的女子――原来就是伊藤碧打小到大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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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事绝对不会是真实的，至少不会是如他记忆中的那样发生！

　　原来他一直都弄错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波风水门的心中满是悲哀。

　　一想起伊藤碧疏离的态度，更是让他惶恐不堪，所以他慌慌忙忙就用时空间之术瞬间到了她的身边、守在她的身边――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了自己心中究竟有多么怕失去她，可是，可是她……她这样得冷漠、这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究竟算什么？！！

　　他不想对她生气的、不想对她发火，每嘲弄她一句，他自己的心也会痛上半分。可是他实在忍不住――忍不住就会气火攻心！

　　又是久久的沉静，被褥早已不知道滑到哪边，两人身上都是凉飕飕的，却谁都没有注意到。

　　“水门……”伊藤碧先忍不住开口了，无边的夜sè、无边的寂静让她不自在。

　　月亮移到窗外，室内亮了起来，男子的面部也更为清晰起来，露出他此刻带着嗜血般难以言喻神情的眼睛，恰好被伊藤碧瞧着了。

　　！

　　她的心骤然一紧。

　　月sè下，波风水门被黑暗遮蔽了的湛蓝双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了两个字――yù望！

　　什么？！

　　一瞬间，伊藤碧如置身于冰窖内，眼下的境况，让她想起了之前火雷两国边界处破屋内的情景――不同的只是，此时此刻，波风水门并没有服食那所谓的chūn药！

　　“水门，你放……唔―唔！……”

　　“……这就算是……我向你讨要的……唔……向我隐瞒真相的利息……”这是意识渐趋模糊之前，伊藤碧听到的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