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尘封的过去

　　夜阑人静、星高天远。

　　这里，是涡之国原大名府遗址，而如今，却已成枯败一片。

　　一只耗子穿梭而过，在这大名府遗址中横行无忌。短腿溜过的残砖断瓦里，或可窥得一二曾经雕梁画栋的辉煌，抑或华服翩翩的喧嚣，到如今，那些都只剩了黄土粉尘，屈居于畜生足底。

　　黄沙飞卷，只有死气沉沉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波风水门就站在这片枯败之地上，拧眉看下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坑。

　　昨rì，木叶接到密报，说是会有人对涡之国不利，三代火影经过短暂思虑后决定让他亲自前来。谁料想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今晨赶到此间的时候，仅仅一夜而已，涡之国大名府便已化为尘土，屋舍、人员，没有留下一样完整的东西，只有这偌大的坑一个！

　　波风水门让人搜寻过死者遗体，却是已然连断臂残肢都找不着了。

　　他负身而立，眉头拧着一刻未曾放松――这样的忍术若是用在木叶，只怕也会将木叶毁去大半吧？那些人当真好手段，为了掩饰目的，居然不惜将一切痕迹都抹杀得干干净净……

　　“水门大人。”有部下上前询问，“需要在四处设置jǐng戒吗？”

　　“不必了。”波风水门转身，唇角微微上翘，嘲笑的弧度，“什么都不剩了，难道要守着这个大坑吗？”说着他当先离开。

　　涡之国大名府被袭，覆灭了，要担当起的安抚、重建临时管理机构的事还有很多……

　　早晨八点，昨晚三代火影提及的人准时来报道：

　　“伊藤上忍！”

　　“是你？”

　　客厅中，出现了一个伊藤碧绝对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来找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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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门层层被打开，伊藤碧一行两人慢慢步入，在一间牢房前停下，狱监打开了牢门。

　　“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的话我会叫你。”换回一身白衣戎装的伊藤碧对狱监道，那人带着敬畏的神sè看了眼这位年纪虽小，却已是声名远播的“冷玉公子”，退了下去。

　　待那人一离开视野，齐藤上忍便已是迫不及待地瞬身进入牢房：“玉香，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他扶着那半躺半靠在墙上的女子，关怀留恋的神sè一览无余。

　　伊藤碧本就只是借口有事要问千叶玉香而带齐藤上忍进来探望女子的，所以只站在铁门外稍稍打量了两眼：千叶玉香的神情有些呆滞，但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至少作为一名犯人，她看上去并没受过多少酷刑的模样，许是波风水门特意关照过的吧。

　　毕竟，他们并不指望着能从她的口中得知多少讯息。该知道的，伊藤碧同波风水门都知道，现在只是出于战事结束，对方只是一个被主子抛弃的无用之人的考虑，而舍弃了一个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木叶的小敌。

　　千叶玉香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来，只是看了眼那情绪激动的男子就又默默别开头去。

　　“玉香，你怀了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我？”男子见她不理睬自己，急道。

　　女子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她重又转过头来看着男子，眼睛在笑，却是不达心底的那种。

　　“你听说了？”她道，“不就是一次不小心的结果吗，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齐藤君，你就那么确定我肚子里的种，一定是你下的？”

　　“你……你什么意思？”齐藤上忍一下子呆住。

　　有女人缥缈的声音在笑：“我可不记得……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啊！”

　　男子明显受了打击，退开两步，傻在了那。

　　千叶玉香看也不看他一眼，两点清光一移，看向铁门外那娇小的人影。

　　“是你？”她道，有些意外。

　　临行前伊藤碧已经从旗木卡卡西那里知道了这两人间的关系，也明白齐藤上忍一定是在三代火影面前求了不少好话才得以进来探望一眼，只是……

　　她瞥了有点傻了的男子一眼，进得牢门来，问坐着的女子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千叶玉香闻言有些怔，发现对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肚子上时，这才反应过来，笑笑抚摸着肚子，道了声：“反正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别再受苦了吧？”她说这话时，脸上一派慈爱之sè，伊藤碧却直觉地觉着隐隐不安。

　　“他……水门大人他，还好吧？”女子微弱的声音传来，几丝犹豫，伊藤碧墨绿的瞳中流光溢过，豁然明朗。

　　“他自然很好，却已与你无关。”女孩清冷的声音若一地流水在这小小的牢房内扩散。

　　对面女子的神sè黯了下去，清浅的笑靥却浮了起来。

　　“家、国、爱、恨，都是身不由己。”她道，缓缓头来看着女孩，带着羡慕的神sè，却也很快掩了过去，“你自比我强得多，却未必会比我幸福。”她在夜幕中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纵然悲凉，他身边始终无人；然而对面那人，虽然是他心中所爱，若是两人终究未曾察觉，抑或即使察觉了却被尘世所阻，那么到时候，对面那人看到的，就不只是一个背影了。

　　“……”伊藤碧皱眉不语。

　　“你有个小名叫‘小玉’吧？”千叶玉香忽然道。

　　伊藤碧在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眼中的光芒忽地一闪，接口道：“你是怎么知道‘小玉’这个名字的？”

　　“看来是了。”千叶玉香笑笑，低垂着臻首，明显得误会了――该不该告诉她呢，那时候的事？

　　那是在千叶玉香还不是波风水门随侍官，波风水门也还只是一名普通上忍的时候发生的事。

　　在一次任务中，波风水门为了救出战友，中了毒。

　　毒倒是很快被解，他本人却接连几天高烧不退。

　　千叶玉香作为间谍，原本是打算趁机使绊，寻隙对他这样有潜力的忍者下手的。

　　这夜，她潜入男子帐内，正要出手之时，男子却忽然大叫：“不要，小玉！”

　　千叶玉香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行为被识破，情急之下只有先下手为强。当时她顾不了许多，手中苦无飞快地向男子喉咙割去，就差一点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小玉，别走、别丢下我……”她被他哀凉的语气一激，慌乱之下居然又抽回了苦无。

　　千叶玉香当时大惊，因为那个在她印象中一直是沉稳有加、镇定自如的少年上忍，居然在那一刻流泪了！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明显只是在说梦话，只是他神情凄楚，完全不像是个能力超群的上忍，在她看来，反倒像……反倒像是个为情所伤、伤心断肠的男子。

　　波风水门似是觉察到有人靠近，一下跳起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喃喃轻语：

　　“小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混蛋！是我一直都在疏远你、拒绝你……可是我知道错了，我喜欢你、我爱你啊！求你原谅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千叶玉香那时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女一名，从来没见过这般阵势，自然是惊得无以复加，拼命地挣脱，那人却抱得更紧了：“碧，我不许你丢下我！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你离开！”

　　千叶玉香不动了，只因为那忽然转换的称呼另她有些惊愕，恰于此刻，男子却也醒了过来，连忙松开了她。看他的模样，倒是对自己做过什么一点印象也无。千叶玉香只道他烧糊涂了，认错了人，他倒也不追究，那之后发热的症状也逐渐好转。

　　千叶玉香没有再寻着机会继续下手，却得到了接近他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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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伊藤碧眼睛瞪得大大，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听见这种天方夜谭？！

　　她不自觉看了看先前那有些傻了的齐藤上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恢复过来，也是一脸得不可思议，这才信了自己的听觉没出问题，并未听到虚幻。

　　“这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我那时只怕还没出世，或者才刚出世不久，那个时候，就算是水门也才十四、五岁罢了，我查过了，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妻子？”伊藤碧只惊讶了片刻就立刻恢复过来，沉着地道，听到“小玉”这个名字后，真当她什么事都没做过吗？不过她是怀疑的，毕竟千叶玉香在这种时候拿这样的话糊弄自己没什么意义，何况“小玉”这个名字，自己从未对人提起过，千叶玉香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难道是水门在懵懂中又说起了，让她听了去编了个故事？”伊藤碧琢磨着，“不对，若是那样的话，不是正说明了‘小玉’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了吗？”

　　“莫非……”伊藤碧忽地一惊一乍，墨瞳中的光在不停地闪，“是那个假设成功了？”她忽然激动起来，瞬间又平静：“不对……不是那样的，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我也只会用在救他上面，吃饱了饭没事干才会回到那么久远之前去跟一个小娃娃的水门发展出一段情缘来呢！”她幻想了一下二十几岁的自己……有点不寒而栗……

　　“还是不对！”小眉头皱起，伊藤碧又自我否定掉了，托着下巴兀自思索着，“万一那个术需要条件……只能够是回到那个时代呢？”她想得纠结又郁闷，时而yīn云密布，时而又飘来一线白光……

　　“嘁，不管怎么样也没必要跑那个时代跟小小水门发展什么暧昧吧？”最终她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就像之前她自己所猜想的最坏条件之一――也许是后来的水门跟别人在一块，所以她才不得不“抢了他的少年懵懂时代”，可是那绝对不可能！伊藤碧清楚地知道，若是在那种情况下，“回到过去”的自己绝对会做些什么来改变不称心的未来――除非，时空跳跃忍术也有个实现前提，那就是不能改变未来！可是回都回去了，本身就是一种改变，她才不相信真的会有这样一个无用的限定。

　　伊藤碧撇撇嘴，只有这一次，她的脑袋快要不够用了。但至少证实了一点――那就是以上推测几乎全都不可能……但是小玉，却很可能真实存在。

　　要不要告诉水门，要不要找到这个人呢？伊藤碧犹豫了，她的时间可不充裕。

　　那天的探监，齐藤上忍没同千叶玉香说上几句话，倒是只是寻个借口好让他进监牢的伊藤碧，反倒弄了一肚子疑惑回来。

　　千叶玉香对伊藤碧说，若非这件事是道无解之题，就不会告诉她了。这句话虽不带多少善意，却让她多信了两分。

　　出了监狱后，齐藤上忍这个被拒绝得彻底的男人倒是满面chūn风，自信满满地道着要一个身陷囹圄的女人重新认识他所具有的男xìng魅力，真正喜欢上他！

　　伊藤碧没空理他，她现在是困惑得要命。

　　小叶子这些天爱往旗木卡卡西住的宿舍跑，据说是他那“狗窝”太乱了，小鬼信誓旦旦地要帮忙清理。

　　“哦，小叶子对卡卡西可真不错呐。”伊藤碧闻讯后如此这般地道，难掩惊讶的情绪。

　　一旁的菊代闻言噗哧一笑，接了话道：“小姐，您误会了。”说着她将小叶子是如何帮忙的描述了一下，这回惹得伊藤碧也笑了。

　　原来，小叶子帮忙清理是典型的“君子型”――动口不动手的！

　　她就小手一插腰，小嘴巴开始指挥着旗木卡卡西这边擦擦、那边挪挪，有时候还弄杯茶、弄碟点心什么的在旁边品边说。据说小鬼治人很有一套，旗木卡卡西还真是敢怒而不敢言！到最后，只好躲回旗木宅去了，没想到小鬼愣是给找了过去，见面就哇哇大哭着指责对方“负心薄幸”，偏偏旗木家的老管家还附和着说是什么“少爷什么时候交的小女朋友？真可爱！”然后言辞恳切地谈了一番所谓的男人责任，旗木卡卡西当场晕倒。

　　伊藤碧听了没笑翻过去。

　　二月的木叶，虽然谈不上什么天寒地冻，却也是刮面生疼的，伊藤碧在这凛冽的疾风中，又一次对上苍羽。

　　风刃螺旋丸的威力在一天天变强，终于至可以抵挡住一片风刀的境界。

　　伊藤碧停下，有些喘息地揩去颊畔一抹鲜红，忽然她人和手都同时怔住，满脸严肃地对苍羽叫停，道了声抱歉后立时遁走。巨鹰的鸟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