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在涡之国的日子里（下）

　　涡之国的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波风水门他们准备离开，而且他还爆出个未婚妻来，这让计算好一切的涡之国大名措手不及。大名早已让手下去打探过，这位木叶的后起之秀分明对女孩子们没有什么亲近的举止，算起来还是同他的奇奈自**好，趁着现在的特殊时机，他原打算就此促成两人姻缘，也好绑上木叶这个强援。岂料，到头来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涡之国大名看了看低着头、自觉难堪的女儿，懊悔自己太心急、也太自信了，竟没能重视女儿的异状――她分明已经察觉了什么。涡之国大名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早就已经告诫过奇奈她肩上的使命，她却竟然没有没有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如实相禀！看来，是自己把这个女儿宠得太过了，以至于她天真到忘了身为王女所应尽的本分！

　　涡之国大名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几番反复，平复下心情后，终于又拿出他一贯应酬的官面孔，热情地挽留众人，坚持要款待他们用过午膳后，才让人离开。

　　始终是同盟，若是过分违拗了大名好意的话，只怕不好。波风水门略作思量，应了下来。

　　等到一众人陆续退出大殿，涡之国大名突然冷下脸来，对还留在殿内的女儿厉声道：“奇奈，跟我进来！”说着起身往内室去。

　　这一边，波风水门等人回自己下榻之所，菊生很有眼sè地将藤原毓流带走，留下两人单独相处，而藤原毓流似乎也有自己的心事，恍恍惚惚地便跟了她离去。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伊藤碧找了个地坐下，也不管波风水门，自顾蹙眉问道。

　　和室内，波风水门也在她对面拣了块地坐下，道：“我先前说过了，涡之国大名家共34口，这其中并不包含下人，你难道不觉得人数多了点吗？”

　　“……？”伊藤碧一怔，确实如他所说，一家有34口的确有些多，她因为变大后身体一直虚冷的缘故，判断力也相应下降了，竟没注意到这里面的曲折。伊藤碧狠狠地剜了波风水门一眼――就因为她思维能力减缓，昨天还被眼前这人钻了空子！

　　波风水门见她反应，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了。面前的女孩能力虽然算得上超卓，毕竟年岁还浅，世面上的见识不广，何况她生于木叶，忍者的生活同这些世家贵族们在一定意义上还是很不同的。

　　“这位涡之国大名光姬妾就有11名。再加上大名、大名夫人，世子、奇奈还有七夫人生的小儿子，共16名，另有三名大名母亲一辈的长夫人。剩下的15人里，大名弟弟一家占有11位，其余4人俱是世子家室。”波风水门解释道，“若不是涡之国大名子息不繁，仅有两儿一女，孙子也只有一个，就会更多。”

　　“……”伊藤碧听了后默不作声，她知道波风水门对她解释这些，应该跟他今天奇怪的举止有关。她的眉头有些微蹙，涡之国不过弹丸之地，大名居然有十二名妻妾！

　　顿了顿，波风水门果然谈及正题：“历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的大名等贵族们若是看中了某个女忍者，便会像忍村索要，留做护卫忍者，慢慢地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则会被收入侍妾列中。”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小心观察女孩神情，果见她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伊藤碧唇角一挑，嘲讽道：“呵，原来忍村培养忍者就是为了送人做小妾的！木叶只怕也不，免俗，吧？”她话中之意极为讽刺，波风水门却一本正经地应了下来：“是，为了忍村的利益，木叶也偶尔会这么做。”

　　“混账！”伊藤碧已然明白刚才殿内那番应对的真相，不由怒不可遏，情绪激动之下一站起身，踱步向窗外，背对着波风水门呵斥道，“你们这班人把女人都当成什么了？送人的玩物？哼，就只有男忍者才是为木叶做贡献吗？我告诉你，女忍者也照样在战场之上挥洒着热血！照样是以命相搏！你们那么做的时候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吗？！”说至激动处，她转回身来对着也已然起身的男子，苍白的脸上怒意磅礴而出，一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战场之上肃杀之气满身的女子。

　　波风水门的神情有些萎靡，伊藤碧见了心中一软，有点不忍，但转而又想起他跟那些“臭男人”们是一样的，遂硬下心肠来，不去理他。

　　“唉――”久久，空中似起了一声叹息，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她们都是自愿的……”

　　什么？！伊藤碧瞪大了眼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仿佛不认识他般，她断没料到，这个她身边一直最亲的男子，居然会说出这样莫名的话来――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就去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小妾？

　　“忍者首为忍村。”波风水门盯着伊藤碧道，“女忍者们嫁给大名，示意了忍村对盟国的友好，成为大名侍妾后，她们又作为内应继续为忍村效忠。”

　　！

　　伊藤碧心中一咯噔，她明白了，那是一种武士道jīng神的延伸――为了忍村，可以忍受一切，放弃一切！

　　清绝的面容上，怒意渐渐褪去，带些苍白的唇角则缓缓弯起，嘲讽写满了颊畔：“呵，这么说，今天的事我还真得多谢你了？水、门、上、忍！”

　　“碧……”当那最后的四个字一字一顿地吐出来后，波风水门的心头一凉，双目瞬间瞪大，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伊藤碧见男子表情，有些后悔地别过头去，轻轻道：“对不起。”他从未欠过她什么，她不该迁怒于他的。

　　“只是水门……”伊藤碧背过身去，道，“我绝对不会给人做小妾的！也许有一天，为了木叶，命，可以不要，但为人姬妾――办不到！”

　　波风水门静静地注视着身前女孩的背影，她置于身侧的手握至青白，显然已经气急。他知道，她不仅仅是在气自己、气涡之国大名，更是在气这个世界，气那些为了各种“所谓的理由”而甘愿俯首做低、舍身侍人的女子们……

　　“呵，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小妾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

　　他听见她嘲讽的言语，无奈，因为他无法以一己之力去消除掉那些弊病，而下一刻，他的心在看到眼前发生的事后吓得差点从胸口跳出。

　　“碧！”他连忙上前，搀起女孩直直倾倒的身体。

　　屋外，察觉到不对劲的菊代连忙进入室内，协助波风水门将已然昏迷的伊藤碧抱上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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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底怎么了？”等到菊代诊断完毕，波风水门看着伊藤碧呼吸均匀沉睡着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转向菊代问道。

　　“小姐她……”菊代蹙眉。

　　“怎样？”见她支支吾吾，有人焦急。

　　“也许是小姐发身太快，身体的各项功能有些适应不了，才会如此虚弱的，只怕需要长期调养。”菊代有点不确定地道。

　　波风水门深深地凝望着伊藤碧，说实话，在看到“长大后”的她的那瞬间，他的心中是无限欣喜的，那张脸上的每一处细微――凝眸顾盼、轻嗔薄怒，似乎都能轻易勾动他仿佛沉寂许久的心弦。可是现在，他开始怀念起那之前她的聪灵、活泼了。

　　“碧，你要早点好起来啊。”波风水门坐在床边，凝望着那张安详的脸，有些痴。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闯入。

　　“水门大人！”传讯忍者半跪着，在波风水门犀利的眼神下逐渐降低了声调，小声禀道，“自来也大人让您立刻去一趟前线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