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局势

　　“我叫离！”

　　离很坦诚，实话实说，因为他觉得，连告知他人真名的勇气都没有，这在未来艰难的修行中只会是徒劳的给自己增加心里的负担。

　　“离，真是一个好名字！”

　　卧在草木制成的蒲团上，涡蛇族的族长轻轻一笑，这样说道。

　　它温和的看着眼前那娇小的身影，像是猜到了什么，缓缓道：“你好像有很多疑问呢？”

　　被猜到了心中所想，离微微有点惊讶，不过他也不隐瞒，直接道：“族长你是为了什么才将我叫到这里来的呢？”

　　对于眼前的涡蛇族族长，离丝毫没有从它的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杀气，而且它的这种温和看上去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天性使然，所以离也不惧怕，问出心中所想。

　　“来到这座殿宇之前，你是否对这一路上所看见的事物充满着疑惑呢？”

　　涡蛇族族长并没有直接回答离的问题，而是微笑着反问他。

　　“是的，与之前祭祀古物时的那种浩大场面相去甚远！”离点点头。

　　“祭祀古物时的那种场面吗？”闻言，涡蛇族族长沉默了，它不再微笑，眼中闪过一缕忧伤。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涡蛇族的确是没落了，你在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光景都是假象，全部都是我们刻意制造出来的幻境，当然，那种光景以前是存在的。”涡蛇族族长在无言了一会儿后，轻轻的说道。

　　“假的？”听到涡蛇族族长所说，离被吓了一跳，那种场面他切身体会过，如果真是假象的话，那就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幻境而已了，而是五感全都被操纵才会有的体会。毕竟在禁忌之森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能够使人陷入幻觉的物种，在冰泉修行时，离曾经就被某种植物逸散出来的气味所迷惑，差点出现危险。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惊讶，不过有时候假象就是这样会比真实更加令人信服，因为有时候，人们更宁愿相信假象的美好，而不愿去看清真实的残酷，对于那些人来说，梦既是现实！”

　　卧在草木制成的蒲团上，涡蛇族族长淡淡的笑着，看着眼前的离，这样说道。

　　“梦既是现实！”离轻轻的咀嚼着这句话，不禁认同的点点头。

　　“而如今涡蛇族的现实是曾经的辉煌已经落幕，仅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回忆’也被这周围饥饿的虎狼所窥视。”

　　涡蛇族族长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双浑浊的大眼中满是无奈，而一旁的虚晃听到这里，冷淡的脸上也流露出来一丝落寞之色。

　　“怎么了么？”像是受到感染，离的心中也是微微泛酸。

　　“如今涡蛇族没落，而禁忌之森又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乱，霸据一方的妖兽们都想借此机会去超越王兽的地位，所以它们联合起来，想要将其它弱小的种族先行覆灭，在壮大它们自己后，才去向王兽挑战，而我们涡蛇族，也是它们的目标之一。”涡蛇族族长大口一张一合，将如今禁忌之森里的状况娓娓道来。

　　“王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不阻止它们？”离诧异道。

　　“在这之前王兽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不过这段时间禁忌之森的边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王兽无法顾及到我们，而那些霸据一方的强大妖兽们就乘此机会来袭，覆灭了一个又一个弱小的族群，如今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涡蛇族。”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我就将族中那最后一丝的‘回忆’，从封印中唤醒，让它制造涡蛇族还强盛的假象来迷惑那些妖兽，为的就是尽可能争取时间，留给族人逃离这里的机会，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从外面看是浩大的场景，而山谷里却是这番落败荒凉的景象。”

　　“不过我想它们也快要识破这个谎言了，因为昨天就有一些它们的族人闯入山谷内，为的就是一探虚实，不过好在虚晃将它们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还会有那么几天苟活的时间吧。”说到这里，涡蛇族族长的脸上尽是苦笑。

　　“原来是这样。”离明了的点点头，怪不得一开始那只人形凶兽会那样问，他瞟了一眼立在一旁良久无言的虚晃，随即又再次将目光放回到涡蛇族族长身上。

　　“一开始我是想要除掉了你的，毕竟你要是敌人的话，放走你，我们会很苦恼。”卧在草木制成的蒲团上的大蛤蟆没有隐瞒，浑浊的眼中古井无波，仅仅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那又是为什么没有杀掉我，还将我带到这里，告诉我这些事情，难道你现在不担心我真的是你们的敌人吗？”闻言，离很好奇，是什么原因才使得眼前的大蛤蟆放弃了最初的想法。并且他很感激涡蛇族族长，感激它的诚实，并没有欺骗他。

　　“因为你身边的那只小东西。”涡蛇族族长简单道。

　　“小妖！？”离惊讶道。

　　“没错，我和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老朋友，虽然基于一些原因无法向你说明，不过竟然它和你在一起，我想你应该就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涡蛇族族长哈哈一笑，这样说道。

　　“原来是因为小妖的原因吗？”离轻抚着下巴，如今才算是彻底的了解了前因后果。

　　“我一直想要在临死前再见它一面，顺便再将那件东西交给它。”涡蛇族族长大嘴一咧，随后向着虚空开口道：“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打算出现再见我最后一面吗？”

　　“呼啦呼啦！”

　　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回荡，小妖再次诡异的从虚空中出现，径直落在离的肩膀上。

　　如今的它不同于以往的灵动，绿油油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它盯着卧在高台上的涡蛇族族长看了又看，像是要将它看透一般。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感受着大蛤蟆那天性使然的温和，小妖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