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的挽歌 第二十四章 盟约

　　“嗖嗖嗖”，袭向卢瑟的火球被奥古尤发出的斗气羽毛斩锝粉碎。他一直站在卢瑟身后警戒着，发觉异常之后，立时出手保护主人。

　　挡住火球之后，奥古尤的身影像一道透明的闪电一样攻向妮可。

　　“不要杀死她。”卢瑟急忙喊道。对于刚才听到的事，他还要仔细询问妮可，这关乎他的生命。

　　奥古尤听到卢瑟的话，将斩出的一剑转向了空处，然后用他的大手捏住了妮可的脖子。以妮可高级法师的实力本足够和奥古尤一战，可惜她的实战经验太过欠缺，向卢瑟仓促出手无果，反而被奥古尤欺到了身前，以至于一瞬间就被奥古尤所擒。对于法师来说，如果和同级战士近身相搏，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刚才如果不是奥古尤听到了卢瑟的话手下留情，妮可此时已然身首异处了。

　　妮可被奥古尤瞬间抓在手里，再无高级法师的自信和威势。她虽然仍倔强地绷着脸，做出一副不屈的样子，但眼中无助的眼神泄漏了她的脆弱。在卢瑟看来，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挣扎着，而从身材上看，她在奥古尤面前也确实像一只小动物。

　　“快放开我。你这个粗鲁的野蛮人。”妮可愤怒地说道。也许是妮可身为火系魔法师的原因，她并不怕冷，因此在这个已经有些料峭的秋季仍然只穿了一件短小单薄的上衣。在刚才的挣扎中，这件上衣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蹭了起来，露出了一小截奶油似的雪白肚皮，可爱的肚脐在上面很是耀眼。妮可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于是不敢在剧烈挣扎，同时羞红了脸。

　　“请不要伤害我的妹妹，卢瑟大师。我为昨天的事道歉，但请相信，我们不是您的敌人……咳咳……”床上的男法师说道。他显然认出了卢瑟两人，挣扎着想坐起来，然而结果只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道歉？”卢瑟眼中闪耀着愤怒的光，“你知道昨天你害死了多少人？就连我也差一点就死了。你的道歉有什么用？如果不是现在我们站在你面前，而你没有能力反抗，你会道歉吗？”

　　男法师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羞愧的神色和眼神也变得黯然，答道：“您说的没错。但我们也没有选择……请相信，我们不是坏人。从小到大，我们从来没做过坏事。这次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而昨天的事，即使我们不做，也会有人做的。”

　　“那么，你就把你所说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要隐瞒。”卢瑟阴沉地道。

　　“我告诉您，您会放过我们吗？”男法师眼神一亮。

　　“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卢瑟道。

　　“如果您不愿宽恕我，求您至少放了我妹妹。所有的决定都是我做的，她才十六岁。”男法师哀求道。

　　“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要离开了。你的话可以留着向诸神解释。”卢瑟看了看已经有些发亮的天色，威胁道。不得不说，自从有了被海格胁迫的经历后，卢瑟做坏人的能力突飞猛进。

　　“不要，请听我说。我们迪黎科斯家族是一个……”终于，男法师不敢再拖延，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位男法师叫做克莱斯，今年二十一岁，和他十六岁的妹妹妮可都是一个中等贵族迪黎科斯家族的成员。这个家族在凤凰山脉的边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领地，他们的父亲虎克子爵是家族当代的族长。

　　克莱斯和妮可在年龄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有过人的魔法天赋，被帝都拜伦城的皇家魔武学院录取，一直生活在帝都。克莱斯的魔法天赋在这所帝国最好的魔法学院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高级法师，而妮可的魔法天赋似乎更在他之上。

　　这让虎克子爵极为高兴。在以武力为尊的摩罗大陆上，一个家族如果能出现一两个绝世强者，家族的地位就能得到极大的提升。在虎克子爵看来，等克莱斯和妮可完全将天赋转化为实力之后，迪黎科斯家族就有可能一举成为帝国顶尖的大贵族。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前虎克子爵不知为什么得罪了帝都的顶尖权贵，被以谋反的罪名送上了帝国贵族院的绞刑架，而克莱斯和妮可也在应当被处死的名单之上。不过好在他们通过皇家魔武学院的贵族同学那里提前知道了消息，逃了出来。这两年来，他们一直相依为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直到不久前，他们得知父亲以前的朋友查理因为在和邻国的战争中立了大功，被封为帝国侯爵，担任了凤凰山行省的总督，于是冒险来到凤凰山行省的首府暴风城，请求查理为自己的父亲洗冤。

　　查理告诉二人这件事牵扯太大，所以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让二人在自己的总督府住了下来。直到一个多月前，查理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要请二人帮忙。同时答应，事成之后就帮助他们。而这件事就是袭击卢瑟了……

　　“你原来说查理和圣教关系不同寻常，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强盗又是干什么的？”卢瑟听了克莱斯的话心中惊疑不定，问道。

　　“查理叔叔年轻时曾是圣教会的圣殿骑士，后来因为格隆元帅的邀请，离开了教会。加入帝**队，担任了一个军团的军团长，知道一年前被封为侯爵。至于那些强盗，就是一支本地的盗贼团，查理叔叔以自己在任内不清剿他们为条件，要求他们参与进来。此外，根据他们达成的协议，缴获的东西里那枚戒指属于查理叔叔，其他的东西都属于强盗。”克莱斯小心地道。

　　卢瑟点点头，听到这里他已经能够确定，杀死自己的命令确实来自于圣教会，虽然他仍然不知道圣教会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私事，不管你父亲是不是受到了冤屈，都不能成为饶恕你们罪行的原因。”卢瑟幽幽地道。他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东西，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虽然他也有些同情这对兄妹，但他明白，如果将他们放回去向查理总督报讯，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更为猛烈的袭击。

　　“不，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我们领地上的领民……他们被贬为了奴隶，哥哥是为了救他们才答应查理叔叔的。你不能伤害他……呜……”刚安静了一会儿的妮可显然明白了卢瑟话语中的含义，又哭了出来。这让卢瑟有些尴尬，也许是被威娜折磨惯了的原因，卢瑟对女人眼泪的抵抗力明显不合格。

　　“她说的是真的么？”卢瑟问克莱斯。

　　“是的。如果只是洗冤和报仇，我们更愿意凭自己的实力去做。因为我们还年轻，大可以等下去。事实上，我只有二十一岁，就已经是八级魔法师了，妮可只有十六岁，也已经成为了七级魔法师……我们都有信心在三十岁之前成为大魔导师，那时，我们想要重建家族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但是我们的领民等不了——他们被贬为了奴隶，两年间就死了三分之一。我们迪黎科斯家族和领民们签订契约时承诺过，只要流着迪黎科斯家族血液的人还在，就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挨饿。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去……”克莱斯双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好像两团火焰。

　　卢瑟沉默了。克莱斯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毛病。通常情况下，拜伦帝国的法律对贵族非常宽容。拥有贵族头衔的人对轻罪可以豁免，普通的重罪也只是对个人施以处罚，不会殃及家族。犯罪者的爵位也将自动由继承人获得。但对于谋反叛国之类的罪行，法律的制裁则极为严厉，不但所有的家族成员都要被审判，而且领地上的领民也会成为奴隶。正因为这样的严酷的制裁，让帝国相当的稳固，历史上极少有贵族谋反成功的——即使族长有这样的心思，家族的其他成员和领民以及私军都不会答应。

　　“怎么才能证明你说的话？”卢瑟想了良久，才说道。

　　“你可以去我们家族的领地看一看，离这里不远。”卡莱斯答道。

　　卢瑟很矛盾。这两个人都是高级法师，如果换一个时间，他们反抗起来，并不是自己和奥古尤抵抗得了的。但是如果就这样杀了他们，卢瑟却又心有不忍——毕竟，如果卡莱斯的话是真的，那他们的确不是坏人。

　　卢瑟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奥古尤。却见他目光炽热，眼角似有泪痕。卢瑟登时明白，作为一个曾经的奴隶，奥古尤被卡莱斯刚才的话打动了。

　　“好。我相信你。”卢瑟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说的和我看到的情况一样，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谢谢。我克莱斯以迪黎科斯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向您宣誓，只要您饶恕我和我的妹妹妮可，我们家族将永世不再和您为敌。并且，只要您有需要，迪黎科斯家族将由您支配。愿诸神为证。”克莱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