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问鼎天下 第八八一章 阶级之祸

　　张自强心里正疑惑着，却听屈经理说：“这院子里共有十七个仆人，今年又添了四个婴儿，是周董请同事帮忙，运回来的外星仆人。&&这些人还真是好用，他们没家庭观念，全都混居一块，对周董交待的事从不打折扣，如果工作完成得好，只要周董表扬他们几句，与他们一同吃顿饭，他们都能乐呵十来天。这院子与菜地及家禽就全是他们打理，蔬菜与肉食不仅能自产，还能保证厂食堂大部分所需，等明年这里全开出来后，厂里也就不用外购食材了。”

　　张自强先前见这些工人操作机械娴熟，还以为是周倩请的外国农场工人呢，听了介绍才知是落日族人。只是华夏禁止落日星系的消息外泄，虽说周倩是强妮集团中层管理者，但以她的地位也没办法将人运出落日星系啊？她是怎么通过安检的？牵涉到集团内部管理漏洞，张自强不由得了心，不过他也知道屈经理不会知道这些，又淡淡问道：“李炎彬兄弟呢？”

　　“李炎雄应在温棚干活，他这疯病不是太严重，每天干活象没事人一样，也干得有条有理，只是从不说话。不过如果有人打扰到他做事，他定会疯打人，只有周董回来后才能让他安静下来，这些外星仆人都知道他这毛病，他那个大棚里不需要人去帮忙，也没人敢去。”

　　“李炎彬应在屋里谈生意，他疯了后嘴就没停过，逢人便会谈买卖。我刚来时他还说得有模有样，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被他迷惑过去，不过现在他的‘买卖’越做越大了，就光会胡言乱语，要是别人不听他谈，他便会大吵大闹，说别人看不起他。”

　　“那屋里有两个女仆，每天都轮流陪他‘谈生意’，还得跟他好好讨价还价，只要正经地听他谈过也还过价，生意没做成他也不会闹。我的身份证刷不开那屋的门禁，只有周董那两个贴身仆人才能进去，不过她们只听周董的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们也不会让进。”

　　张自强愕然，前次在鸿钧星时，他就见李炎彬非常向往以前地球的生活，还说过他喜欢经商之类的话，只是没想到他疯了后还念念不忘。

　　他也没想去刺激病人，什么事都可以等周倩回来再问，随后也没心情听那屈经理介绍，放出灵识一扫，整个山坳便映在他脑海中，李炎雄果然是在大棚内，大棚内的蔬菜长势都挺好，他身穿工作服，正在细心地摘着西红柿，那模样让不知情的人见了，绝不会信他疯了。

　　李炎彬也在屋内，西装革履，型服饰无不得体，一本正经地跟女仆在“谈生意”。那女仆也没其它招数，只耐心地听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等他介绍完了便说他的东西贵了，将李炎彬的报价一压再压，等压到他心里底线时再说他的货有缺点，于是再压价。

　　谈了半响后，女仆突然说经理不在，让他改日再来签合同，然后便独自离开收拾房子去了，态度很冷淡。李炎彬受到冷遇，独坐着也不闹，象是为“生意”有进展而高兴，隔几分钟又拿出笔纸计算利润，最后哀叹一声说：“这年头生意越来越难做啊……”

　　张自强虽与李炎彬没太密切的关系，但看着他这一幕也有禁有些心酸，猜测他是不是做生意受了什么挫折才疯了，不过李炎雄不象他那样啊，怎么也一起疯了？这两兄弟疯得是那么奇怪，平时都不吵不闹还会做事。不过这两兄弟既然是真疯，人也养在这里，看来周倩也不是无情义之辈，想到这儿张自强的坏心情稍好了些——这人世间还是有真爱的。

　　周倩是坐集团的地面高艇回来的，从丁和美拔出电话到她到家，前后不过四十分钟，想是集团有所安排。张自强是第二次看到这个女人，而这次她刚从公司回来，还穿着办公室制服，化了一些淡妆，不过就是这得体的制服与淡雅的妆扮，反而把她映忖得更显亮丽。

　　她待飞艇离开后先是跟张自强问过好，然后让那屈经理先回厂，李炎彬兄弟在登6艇来时毫无反应，只是当她的声音出现时，两兄弟都很快跑过来打招呼。李炎雄习惯性地替她拿包，李炎彬则露出一脸的讨好，向她汇报着今天的“生意”状况，且对今天没能谈成一笔“生意”感到有些沮丧。她每人安慰两句，李炎雄仍回菜棚，李炎彬则单独回房盘算明天的生意。

　　两兄弟过来时张自强也试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俩却视若无睹，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周倩有些尴尬，帮着向两兄弟介绍，李炎雄看了看并没理会，冷哼一声抬脚便走。李炎彬则一幅兴高采烈的模样，热情地打着招呼说：“张总，知道知道，有两年没见了。”

　　张自强与周倩才一心喜，却不料他转口又诚恳地道歉说：“张总，回是我的产品质量有问题，不过我们引进了外星高级文明的生产线，调整了生产工艺，狠抓产品质量，现在很多老客户都下了订单，张总如果下单晚了，产期便不能保证了，到时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

　　这是真疯了，疯得还不轻，明显是认不出张自强了。周倩神情黯淡，稍后收拾好心情，将张自强与阿蜜莉亚让进屋里，她也邀请过丁和美，只是丁和美有自知之明，不肯进屋。

　　“唉……没想到啊，好好的两兄弟，怎么就都疯了呢？他们是受什么刺激了？”

　　周倩脸色苍白地介绍说：“从鸿钧星回来没两月就疯了，原本还好好的，一起规划着事业、规划着未来。炎彬见盘古星很多日常用品都要从地球运过来，他让我陪着在盘古星几个市转了半个月，又见环保组织在向政府提议要保护好盘古星的生态环境、要求合理开盘古星，结合自家土地很宽、有启动资金的条件，相中了竹筷这个项目。”

　　“现在这些竹子，都是炎彬与炎雄出大钱雇人种下的，钱全投进去了，还以我的身份证贷了不少款。今年竹筷的销售情况很好，彬雄竹业现在能生产竹椅、竹编等十多个品种的竹制品，这些都没脱离炎彬当初的计划，不过他却没能体会到收获的喜悦。”

　　“炎彬制订好计划后不久，国家便颁布了国民等级政策，他们因是服刑人员，刑期又长，一下子降到了四等国民。他从电视看到消息时脸色有些难看，我却大意了，以为国民等级的区别不大，无非是在一些社会福利多交些钱罢了，其他的事又没影响，咱家又不缺那点钱，也没能及时开导他。第二天他从报纸逐条逐条地读完详情，然后就疯了……”

　　张自强颇为无语，不能说国家的政策不对，以前华夏的普通老百姓普遍素质比不西方达国家，一旦将别国融合进来，本国之民定会处于一个相对低的位置，这是华夏高层与所有华夏人都不愿看到的。大家普遍认为宁愿盘古星开慢点、宁愿华夏各家庭都放开肚子生小孩，也不愿将张自强送的大礼让别的国家分了大头。

　　同时国家为体现人权，给新融合的外族一个奋斗目标，又为打击违反犯罪活动，主要是打击贪污受贿以及黑势力，增加他们的犯罪成本，这才将国民的等级定为可升可降。华夏人一向是走中庸之道，赵元领导的中央高层也不是偏激之人，哪怕是最低的国民等级，如落日族人，也保障了他们的基本人权，对李炎彬这样的家庭，除了少些福利，确实没太大影响。

　　在得知落日族人乃至阿里卡人与地球人基因不同，双方结合后不能生育后代这样的消息后，国家对国民等级的政策又变得更缓和，看架势是要在将所有能很好地融入华夏的外族都慢慢升为前三级国民。

　　这三个等级其实仍是剥削阶级，被剥削的对象是落日族这种能安心被华夏人统治的外星种族，四五六级便是为这些人所设，只有那些不服管的及新现的外星人才会到七级以后。现在华夏的违法犯罪及贪腐现象比以前要少了很多，当然这应该是中央一系列政策的结果，但不可否认，国民等级的升降也在其中挥了一定的作用。

　　“后来我也想明白炎彬为什么会疯，国民等级越低，有某些从业限制，比如说不能去四大太空城，不能从事与太空矿业相关的工作，就是经商，税收也会略略高些。”

　　“原本这也没事，我们家还有我这个一级国民，什么业务都可以挂在我的名下进行，但他应该是认为，国民等级低了，以后与人谈生意时便要矮人一等，哪行哪业竞争都很大，他一定是认为受到这样的制约，再也竞争不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