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光灭绝 五

　　‘金色闪电’送出的关于利得克港被毁的讯息在三天后传回华尔芙特，其时华尔芙特政坛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26dd.Cn

　　“国王——陛下……”随着一声拉长的尾音，华丽的雕花橡木门‘哗’地一声被推开，挟着股劲风，开得轻率而无礼。

　　“迪斯巴！”一身华贵的国王行头的比奥尼‘啪’地一声重重扔下手中的笔，怒不可遏地瞪着来人。“你太无礼了！”

　　“息怒，陛下，我有重要事情禀报。”来人满不在乎地一**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阴蓝色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嘲讽。“是有关于卡古娅公主的，您不想知道么？”真可笑！这又蠢又怯的胖子如今大权在握竟然还在忌惮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即使她拥有正统的王位继承权又怎样？

　　“你在威胁我？”比奥尼咬牙切齿地问。“难道我现在不是国王么？我想要知道什么马上就能够知道，并不一定要通过你！”

　　“当然，那是您的权利，不过——”他怪异地笑着凑近他面前，面部肌肉勾画出卑劣地线条。“如果让那些忠于前王室的狂热分子知道受华尔芙特人民爱戴的卡古娅公主的消息，难保不会想方设法将公主重新迎回华尔芙特，到那个时候……”

　　“不要罗嗦，告诉我她在哪？”比奥尼腾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怒气冲天地俯视着他。要不是他刚刚拿到政权还需要他，哪里会容他在自己面前蛮横无礼！

　　“利得克港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到不了紫国了。‘金色闪电’也被击中，他们现在应该迫降在布斯莱特星……”

　　“都是你的主人做的？”听到利得克港被毁的消息，比奥尼脸色一变。他终于意识到什么，感到背脊发冷，悻悻然地望他一眼，慢慢坐回椅子里。

　　“现在知道我主人的强大了？”迪斯巴笑得嚣张又狂妄，看来像个狐假虎威的小丑。

　　“少罗嗦！既然知道他们在哪里，就决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比奥尼装腔作势地挺一挺胸，腹部原本就绷得过紧的扣子‘砰‘地一声爆裂开来。

　　“陛下！您应该做件更合身的礼服！”迪斯巴当然不会错过这样有趣的画面，看着他难堪的样子肆无忌惮地大笑。

　　“……”比奥尼气得脸都绿了。“你没有事情做了么？还不出去？”

　　“陛下，琳肯公主您打算怎么处置？”迪斯巴突然换了表情认真地问。控制华尔芙特的政权，是比洛肯国王登基还要早的时候就已经在进行中的计划，而比奥尼，不过是被他的主人推到前台替换库克国王后裔的傀儡。

　　在洛肯国王去世，唯一继承人失踪后，由琳肯指挥的临时政府原本就风雨飘摇。人民通过他们的散播知道国王的死讯后对于琳肯公主的隐匿不公的猜疑态度被他们放大利用，演变成一场手足相残争权夺利的阴谋。比奥尼适时表现出的慈善之举让人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此时灵国突然点名提出只和比奥尼公爵谈判的要求更是为他加分不少。

　　在生死攸关面前，再有原则的人也得权衡一番，何况是与王室毫无瓜葛的普通百姓。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只要稍微挑唆，他们就会跟从。越来越多的人聚到首都广场上要求琳肯政府派比奥尼前去和谈。此时政府军的驱赶无疑是雪上加霜，尽管事后琳肯亲自出面解释那是一场阴谋可是为时已晚。首都很快发生爆动，比奥尼的支持者成群结队地围住总指挥部要求琳肯下野，外太空里灵国的战舰如高悬的利刃让所有人寝食难安。军队也开始发出杂音，他们认为领导人在用他们的生命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

　　洛肯的旧部劝琳肯坚持，不要向恶势力低头。可是琳肯说：‘我不能够用人民的生命来交换我的统治权，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也是为了他们，如果下野真的能够换来华尔芙特的和平，我愿意做任何事。’她扬着头，和米赫斯一起面对比奥尼汹涌的手下。

　　他就是在那时候遇见了她。黑玉样的眼睛，冷静理性，有轻蔑的嘲笑，也许还有些许的遗憾，更多的是高傲，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王室的高傲，和太过深切而显得崇高的痛苦，她所想的是包含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人和事。就像一个公主，真正的！尊贵得令人不敢亵渎。迪斯巴是个骄傲的人，他要自己的敌手也有尊严，琳肯没有令他失望，她是第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女性。

　　“你怎么关心起她来了？她现在对我还有威胁么……”比奥尼漫不经心地说，不管迪斯巴提起她是出于什么目地，只等时机一到，他就会让她永远消失！

　　迪斯巴冷笑了一下。“当然……陛下，您现在是国王。”笑意夭矫如蛇，深藏不露的蔑视。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虽然我有今天是靠了你的主人的帮助，可是你也不用时时摆着一张施惠者的脸，我现在是华尔芙特的统治者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要在我这里就必须对我保持尊重，否则……我想你的主人也不希望看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当然，陛下，我会学着怎样尊重一个人。那么，告辞了……”他悠然自得地起身施礼，态度仍旧散漫而顽劣。

　　“……杂碎！”当门重新合上后，比奥尼咆哮着，挥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全扫到地上。铿锵破碎之声大作，就像他忿恨不甘的心情。“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他喘着粗气跌回坐椅里。现在的华尔芙特是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踩在他头上对他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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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郁天气的黄昏

　　华尔芙特国家大教堂

　　空旷而寂寥的广场上缓缓驶来一辆湖水蓝的四轮马车，车门上绘着王族独属的金色王冠标记，拉车的是四匹栗色的骏马，可是车门边不见一个随从甚至驾驶座上也没有车夫。马匹就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驱使着一样，行走在光洁平整的路面上不偏不倚。

　　周遭静悄悄地无声无息，空气仿佛压抑和肃杀得渐至凝结，显得马蹄在地上踏出的“嗒，嗒”声，愈发空洞而刺耳，如同死神的脚步。

　　“…呃…”一声低低的喝令从车内传出，马匹慢慢减缓速度，准确无误地在教堂大门前停了下来。

　　“迪斯巴，你总是这么招摇……”一个女人微嗔的声音。“我们应该走小路过来的，可是你偏要穿过集市，明天不知道又要有多少胡言乱语尘嚣嘁上……”

　　“茱丽娅，我发觉你胆子变小了。别说只是用微魔法驾驶马车，就是在王宫里当众召唤魔兽他们又能奈我何？”迪斯巴的口气是一贯的顽劣，说罢率先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现在还不是我们飞扬无忌的时候。”茱丽娅随之优雅地下车，伸手掀起帽兜，凝望着面前王室教堂宏伟壮丽的尖顶，妖异的酒红色瞳孔闪过一缕揉杂着愤恨与仇视的复杂快意。

　　“欢迎来到华尔芙特王室大教堂，尊贵的茱丽娅公主殿下！”迪斯巴望着她充满复仇快感的眼神很是了如指掌地笑笑。弯腰像模像样地鞠了一躬。

　　“果然想要学会上流社会的礼仪还是应该多和王室成员打交道，你这一下还蛮标准的哦。”茱丽娅春风得意地将手交给他。

　　“很荣幸能为公主殿下效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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