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朋友 第五章 尴尬的家族会议

　　朱恩浑身一颤，这是第二次了。ｉ。奥利榭竟然把弱点再一次暴露给他，惊诧奥利榭这么无条件信任着他。

　　在这个世界，弱点和生命是相等的，如果对方把致命弱点交付出来，足以证明是来自生命的托付。朱恩转过头，正好对上奥利榭那坚定的目光，“在船上的那个夜晚，来自心底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我，努力过了但还是夺回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也许在你看来像是自杀，我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想杀死我。在卡萨小镇时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害怕地想要逃出来。”他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瞬间觉得轻松很多。

　　“有我在！等着瞧吧，我一定能成为一名强者。可不能给唐先生丢脸啊！”奥利榭紧握住朱恩的手，全身燃烧着斗志。残留的记忆片段告诉他昨夜似乎有事情生，又像是梦境，刺目的血液让他记忆异常深刻。偷偷回望朱恩，并没有现足以流出大量血液的致命伤，困惑中只好将询问吞回了肚子里。

　　朱恩感受着相握的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是的，有一位可以生命相托的朋友，一切磨难都变得不再可怕，无需再去畏惧什么。帝城的生活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身后不再空寂。眼前宽广、整洁的街道就像今后要走的路，稳稳地踏出每一步。

　　走在前方的唐有意无意地回望了一眼热情澎湃的奥利榭，眼神中充斥着难言的情绪：怜悯、赏识、期待；望向朱恩时却皱了皱眉，朱恩脸上那纯净的笑容……纯净？对，是纯净，纯净得仿佛初生婴儿般的笑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圣洁的味道。相比之下，圣翼家族却失去了应有的光彩，仿佛是笼罩在一团若有若无的薄雾中——朦胧而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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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们那年幼的弟弟快要到了。”亚布黛儿用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她是圣翼家族奈特主父的长女，24岁的她同时也是一名圣殿祭祀。因为今天前任主父的儿子将重归家族，她不得不抽出时间回到家族参加家族会议。“亚格，能不能安静点，不要转来转去。”她轻声训斥。

　　亚格立即停了下来，他想遮掩心中的不安，但是随着朱恩离家族领地愈来愈近，越的使他变得焦躁。“好吧好吧，听您的。姐姐。”他随口敷衍着，走到亚布黛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布力特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始终注视着坐在高位、不一言的父亲——奈特·加百列主父。他知道父亲此时的心情肯定很复杂，凝重地表情、微皱地眉头以及轻度上扬的嘴角所散出的笑容。父亲做下让朱恩重归家族的决定，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除了沙漏出的细微‘沙沙’声外，整个议事厅寂静无声。亚布黛儿停下了敲击地手指，开始闭目养神；亚格斜靠在座椅上，无心思拨弄着随手拿来的书籍；布力特收回目光，端起由管家送上来的香茶，细细品味。奈特主父威严正坐高位，眼睛紧紧地盯着与高位相对的大门。

　　奢华而又厚重的门板阻隔了议事厅里沉闷的气氛。

　　门外两侧花坛鲜花盛开，散着浓郁的香气，翠绿的藤蔓爬满了两侧耸立的白柱，几位女仆专门站在那里负责捡拾凋谢的花瓣；内院中央有个巨大的喷泉，水柱从水孔中喷出，淋在围绕水孔四周摆放的雕塑上。这些雕塑是圣典里的天使像，黄金打造的头完美地镶嵌在由白岩雕刻的身体上，三对展开地羽翼栩栩如生。它向世人宣示着，这是被圣主所眷顾的家族。

　　大道的尽头，隐约出现两个黑点。

　　随着女仆将议事厅的大门打开，朱恩远远地就能看见居坐高位的奈特·加百列主父。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终于交织在一起。

　　朱恩在踏入议事厅起，这里的压抑、严肃的气氛狠狠地将炙热的阳光拦截在外，他感觉到了寒冷。

　　“你好啊，朱恩。”奈特主父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极其熟悉的面孔，表情有点古怪。

　　“啊……见到您很高兴，奈特主父。”朱恩紧张地做出回应，习惯性垂下眼睑，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脚趾。这里就是他以后的家，必须要尝试着去适应，他默默地安慰自己。

　　“抬起头，看着我。”奈特主父命令道。“看着我的脸。”

　　朱恩犹豫了一会。他内心里很想这么做，企图正大光明地看着对他说话的人，可事实却不能，他控制不了自己那有着窥探记忆**的眼睛。唯一的方法就是避开对方的目光，但对方却对他这个举动很是不满。

　　“看着我的脸。”奈特主父再一次强调。其中似乎隐含着怒气，“难道你的脚趾比我的脸还要高贵？不要惹我生气，亲爱的朱恩！”他摇头，对朱恩的表现感到失望。他的哥哥——科培因·加百列是个伟大的英雄，却有个懦弱的儿子。不禁对朱恩的第一印象差极了。

　　似乎察觉到奈特主父的怒气，朱恩慢慢将目光从脚趾移开，上移到阶梯，再移到奈特主父的华贵、同样属于魔法制品的衣袍，最后终于定格在奈特主父那高耸的鼻梁骨上。他认为，这么做既能保证眼睛不再窥视，又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正视着的他。

　　没出意外，朱恩看到了奈特主父微张的嘴巴，还有亚布黛儿的尖叫声。唯一镇定的只有亚格，而布力特的表情很是惊恐，更接近对未知事物的不知所措。整个议事厅再度陷入寂静，也让朱恩的心沉入谷底。

　　“你的眼睛……怎么会是这样的！”奈特主父恢复了镇定，“这不是人类的眼睛。”他的语气很肯定。

　　朱恩倔强的仰着头，让眼睛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瘦小的身体因为紧张，不由自主的抖。虽然真实的想法和现在相反，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从小周围的人都厌恶、唾弃他，更忌讳他的眼睛，这些都可以不在乎；他要让家人知道他的眼睛！既然没有办法逃避，那么就勇敢去面对，他不再是孤单一人！这时，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的他，即使再次受到恶毒地唾骂也不会倒下。

　　“天，赞美圣主！我看到了什么？不要告诉我，让我从圣殿那么辛苦地赶回来就为了看一个怪物？”亚布黛儿语无伦次地喋喋不休，过度惊吓使她紧握椅靠的手颤抖不已。“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个耻辱！圣翼家族的耻辱！！受圣主眷顾的家族怎么可能会出现黑暗生物！！这会让我在圣殿祭祀中受尽嘲笑！！”她猛地站起，指着朱恩大声咆哮。可以想象的到，那些和她在同一神职中任职的祭祀们，会用怎样的挖苦、讥讽的美妙词语来嘲笑她和她的家族。

　　朱恩震惊亚布黛儿的言，目光瞬间转移到了亚布黛儿身上。

　　她有着一头金色卷，很长，一直垂到腰际；在头的映衬下，原本细嫩的肌肤更显得晶莹剔透。洁白、刺着金色魔纹的祭祀长袍，以及覆盖在头上的白纱，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着她的身份。由于有白纱阻挡，看不清楚样貌，但朱恩知道她的面孔已被愤怒扭曲。

　　“不要看着我！”亚布黛儿撇过头尖叫。她认为今天真的是糟糕透了，甚至在后悔：如果一直坚持留守在圣殿，就不会知道这么恐怖的事。同时也让她失去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致，“父亲，我要回圣殿了，圣殿大祭司可不允许他们的祭祀长时间待在圣殿外。”

　　亚布黛儿没等奈特主父开口，直接提起裙摆匆匆离开。

　　“现在必须要先取得圣主的宽恕，不能让灾难再次降临圣翼家族！”路上，亚布黛儿一直反复对自己说。遥想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她再次感到深深地恐惧和不安。

　　朱恩没有目送亚布黛儿离开，也没有看任何人，因为他不想让其他的兄弟再次出现反感情绪。之前亚布黛儿的那番话，要表明的意思很明确了——这里并不欢迎他。

　　朱恩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都这么想，这样的结果他似乎早就已经知道，只是不甘心而已。需要那些充满刻薄、唾弃的辱骂，来彻底粉碎那点遥不可及的期待……以及对家人的渴望。

　　炙热的阳光照耀大地，喷泉飞溅出去的水珠落在附近的花瓣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迷人的花香弥漫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地方。

　　朱恩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看着眼前的花坛、喷泉、大道以及圣翼家族庞大的建筑群，都是那么陌生、遥不可及，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可以容纳他的角落。

　　“嗨，朱恩少爷，您怎么坐在这里？”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朱恩回过头，目光落在雀跃不已的面庞上，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奥利榭，工作不是很忙吗？你可不许偷懒。”朱恩尝试着开个小玩笑来活跃气氛。“唐可是很严格的。”

　　“噢~不，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现在可是在工作，只是碰巧遇到了您。”奥利榭连忙摇着手否认。“怎么样，有了家人的感觉是不是很棒？”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坐在朱恩的身边。被别人抓到把柄对他而言会很不利，不得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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