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荒谬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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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瞠目结舌。

　　最为震撼的当属刘月。

　　什么造神计划？想让一个人成为神？本来刘月一直对着世上究竟是否有神抱着相当的怀疑态度，而照这里的情形来看，不仅神是真实不虚存在的，而且，人莫不是还有成为神的可能？

　　一想起冥冥中有一双乃至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可能连他的思想都一清二楚，刘月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生灵何其之多，但是神是否真的就是全知全能，能同时知晓任何人的一切那样的存在呢？

　　刘月将这种吃了苍蝇般的不适感暂时抛却脑后。随即，另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要把白帝塑造成神？从目前所见所知，全枫蓝的平民百姓都把他当作守护神来看了。信仰既然聚敛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什么二百年过去，按从白其那里得来的说法，白帝与造神计划还是没有成功？

　　集一国之信仰，居然还会不够？

　　今日当真不虚此行。谁能想到万民朝圣的守护者白帝居然是蓄意地为自己营造信仰？不，更准确地说，很可能在白帝背后，还有更可怕的人物在主导着这一切。

　　一件根深蒂固的俨然公理的事件被打破了。众人难以回过神来。

　　与白帝有关的信息最多也就只有到这里了。众人接下来算得上发现的，差不多就是历任白帝城主都尽可能地处处掣肘白帝的信仰过分上升。换句话说，皇室也从始至终都清楚白帝的计划。

　　而如果此次再请到白帝出手，拯救了皇室的白帝信仰毫无疑问地会空前升高。这一点皇室当然不会不清楚。可铂斯还是不得不请。皇室已经将遭逢灭顶之灾，铂斯只能饮鸩止渴。

　　知道真相的刘月也不由得有些矛盾。不过，既然铂斯深刻地思考过了，自己显然没有必要再顾虑什么。估摸着时间天快要亮了，刘月招呼一声，众人记录了几份重要的资料内容之后，把各种资料摆回原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回来啦。”

　　叶雪并没有睡。刘月进门来，她顺势接下刘月脱掉的外衣，挂在一边。

　　“怎么还没睡啊。”

　　叶雪笑了笑：“不太困。收获如何？”

　　尽管屋内的光线并不充足，但是精修黑暗魔法的刘月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叶雪额头上些微细密的汗珠。

　　“收获很大。简单地说，我们现在确定白帝的出道跟种种行为都是在刻意为自己积累声望乃至信仰，以探寻以人身成神的可能性。而我们怀疑在白帝背后有另外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甚至是庞大的势力，在导演着这一切。”

　　一夜辛劳，毕竟外面还是冰雪世界。刘月跟叶雪在桌边坐下。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温热的，喝着正合适。一杯下去，仿佛全身上下的疲倦都解除了。

　　“休息吧。”

　　“你睡吧。我想把刚才了解到的东西重新梳理一下。”

　　叶雪很快进入梦乡。房间里只剩下伊人均匀的呼吸声。

　　然而，刘月却没像自己说的一样，梳理什么思路。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掩上房门。趁着天还只是蒙蒙亮，他向旅店的厨房摸去。

　　日上三竿。

　　叶雪洗漱完回到房间时，刘月依然不见人影。不过，看他的外衣还挂在屋里，叶雪知道他没有走远，便回到屋里，把窗户打开。

　　今日的天气要稍好于昨。虽然寒冷依旧，但是能看得见久违的阳光，让叶雪的心情很是舒坦。

　　“岚，我回来啦，开门。”

　　叶雪打开房门，只见刘月端着一个紧紧盖住的盘子闯进屋里。在屋里摆了几个几个造型之后，他把盘子放在桌上，对叶雪做出一个恭请的动作。

　　“这是？”

　　“请看。”

　　刘月掀开盖子。盘中黄的，黑的，绿的，蓝的，别具匠心地摆放着，组成一个心形。有果蔬，也有粮食。

　　一份精美的早餐。

　　前世那些精致到可以成为摄影作品的早餐也不过如此了。真亏刘月能用这里不熟悉的厨房厨具来完成这样一份单是观赏价值就很高的食物。

　　“尝尝看。”

　　少女轻轻捏起一个黑色的糯米团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软软糯糯的口感和带着清香的轻甜一下子征服了她的味蕾。一种不自觉的笑意自然地在她脸上荡漾开了。

　　“好好吃！”

　　“哈哈！我也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

　　也不知是真的特别好吃还是怎么，少女竟反常地把盘子里的食物一口气全部吃掉了。吃掉最后一块酥的时候，她还吮了吮手指。

　　……哪怕只是吮指这个动作都实在是杀伤力巨大了。

　　见刘月呆呆地望着她，叶雪忽然意识到什么：“啊！对不起！我忘记给你留一份了……”

　　“没事，做坏了好多次，我吃不少了。”

　　叶雪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别这么累了。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

　　何止是一晚上。在从帝都赶来的路上，几乎每晚刘月都要起来巡夜好几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保证佣兵团不遇到一丝一毫的意外。

　　“安啦。走，咱们去见白其。”

　　两人赶到约定的地点时，白其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到刘月，白其第一句话就道：“莫墨，我怎么好像每次看见你的时候，你都跟女人在一起？”

　　刘月大感尴尬。虽然叶雪知道魅儿的存在，但是被别人在她面前提起旧事，他还是有种心虚的感觉。

　　好在叶雪马上握住了他的手。于是他安心下来：“少来这一套。”

　　“你还是想问我跟他有关的事吧。”

　　三人坐下来。刘月摇头道：“我现在知道的已经很多了。为什么他还没成神？”

　　白其此前没想到刘月会知道这么多。听刘月问的这么直接，他被猛地噎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现在想问的只有，在他背后是不是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在控制着这一切？”

　　饶是以白其的心神之坚，也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冷汗涔涔地从他额头上冒出来。不过，见刘月眼神灼灼地望着他，他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们听说过一个叫雨果的人吗？”

　　“没听说过。那你们知道罗霖吗？”

　　“万象守护神罗霖？”叶雪问。

　　“对，就是他。我想你们应该从某些渠道了解到过，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被称为地界。在我们之上，还有天界，生活着各种神明与原生种族。而在我们之下，有着劫界，据说盘踞着各种魔物与邪恶种族。”

　　“这三大界面，各自有着一个秩序的控制者，或者说管理者。我们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就是罗霖。”

　　刘月匪夷所思：“你是说，想把白帝造为神的，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神？不，准确的说，秩序管理者？”

　　白其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雨果是一位在魔法领域造诣极深的圣贤，走不朽法道。一次偶然的机会，雨果和罗霖进行了一段交谈。通过从罗霖处了解到的信息，雨果认为，成为神明是不朽法道的一种更深的实现方式。因此，他制定出了一个名为‘造神计划’的方案。”

　　“关于白…他出道的事情，你们也肯定知道。雷云军队进犯，他挺身而出。然而事实上，在雷云军队进犯之前，得到消息的雨果就制定了极其周密的计划——我这样说甚至都不够确切。雨果为造神计划准备了上百年的时间。”

　　“多久？！”刘月吓了一大跳。

　　“至少百年时间。当然是有组织的。我简直觉得，雷云军队的那次进犯，从头到尾都被雨果和他的组织牵着鼻子走。而，他，出场的每一个环节都是被设计好的。”

　　白其说完这些，好像身上的担子轻了一层。他饮下一杯茶水，不等刘月跟叶雪有所表示，冲刘月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会在隐没底窟遇到我吗？我从小一直以为他真的像百姓传颂的那样，是一位伟大的人物。所以我拼命修习剑术，希望不辱没自己的姓氏，能够传承他的衣钵。在知道这些真相之前，我已经摸索到了自己的剑道，即将在不断的历练中构筑成形。”

　　“在知道之后，我的剑道几乎完全崩溃了。我甚至连剑都不想再用。每一次提剑的时候，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起，这曾经是我引以为傲的白家剑。”

　　“后来误打误撞地进入隐没底窟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坦白讲，你我切磋的时候，尽管在剑术技巧上我远胜于你，但我对剑本身的执着跟专注远远比你不及。”

　　刘月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白帝到现在都还没有成神？”

　　“我觉得可能是信仰还不够？我不知道。”

　　白其咬牙切齿：“我只恨不得他永远不能成功！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太恶心了！”

　　白其对白帝反应如此痛恶，让刘月一阵犯难。

　　“我知道你想找他。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刘月有些不解。

　　“是的。我无法保证你去，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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