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夜探城主府

　　因为白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尽管刘月非常希望能再跟他聊一些关于白帝的话题，但他对此讳莫如深。

　　不过至少从他的态度上，刘月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白其与白帝的关系绝不一般。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找来白帝，也许会给枫蓝带来更大的祸事？怎么可能呢？难道说白帝能比叛乱和逼宫更危险不成？

　　刘月胡思乱想着。再怎么样，就算最荒唐，白帝自己想夺取皇位，那也不见得就能比现在的局势危险到哪儿去。况且，如果白帝真的有这种念想，也不至于等了近两百年还不行动——他的声望达到最顶点的时刻肯定不是现在。两百年来枫蓝历史上发生的剧变也很有几次了。

　　白其是不是对白帝有什么成见？可是这种成见又是从何而来？

　　刘月本能地预感到，一切问题的核心，都指向白帝巨像里隐含的玄机。现在只要设法解开白帝巨像的秘密，所以疑惑都会自然而然地得到解答。而要解开白帝巨像的秘密，最直接的方法，当然，要设法进入城主府。

　　白其离开的时候，刘月跟他约好了下次碰面的时间。虽然两人在隐没底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都说交情是打出来的。两人对剑切磋近半个月，就算没什么太多话好聊，难得碰到一次，再打一场总归是情理之中。刘月约白其的目的除了这个，最主要的还是关于白帝。

　　卡氏兄弟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清晨，雅菲就用精神魔法传来消息，说卡氏兄弟已经摸清城主府内的大致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晚上便可以潜入城主府了。

　　刘月思考片刻之后，定下了“夜访”的人员名单。卡氏兄弟当仁不让，自己与哲别也算在其中。此外，刘月还点将雅菲——有这么一位强大精神魔法师在，即使一行人暴露行迹，也有一定的机会应付过去。打定主意，靠着雅菲传递消息，五人约好午夜时分行动。刘月一天没有出门，专心冥想，期望在晚上也能用黑暗魔法为众人的行动锦上添花。

　　午夜时分临近，叶雪在刘月的叮嘱下做好必要的防范措施，刘月则出门，朝城主府的方向过去。

　　这个时间城主府的各道门当然不可能开着。唯一进入的方法，是从高高的墙头翻进去。五人找到一处阴影。卡普卡里先是轻而易举地登上墙头，侦察一番后，确定那边暂时没有危险，刘皮雅三人也借助着事先准备好的工具，进入到墙的那边。

　　也是天公作美。这个夜晚的云彩极浓，月光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四下漆黑，能见度很低。五人专挑泥泞的小路走，趁着夜色的掩护，很快便来到了城主府主宅的外沿。

　　“是这里吗？”刘月尽可能放轻声音。

　　“是这里。”

　　城主府藏书主要都在主宅地下极隐秘的所在。不知卡普卡里是用什么办法探知到的。不过，主宅外有仆从守夜，昨日盗贼兄弟潜入还好说，今天五人要想进去，自然是得费上一番功夫。

　　不过在雅菲表示自己可以轻松解决之后，便也不再算是问题。她施展了一个小小的精神法术，催眠了所有守夜的随从——被催眠的随从都还是站着的。稍远点看，一点异样都瞧不出。

　　尽管顺利进入主宅，但五人丝毫不敢放松神经。在卡氏兄弟的引领下，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通向地下藏书区的秘密通道。五人探索了一阵子，确信这里不太像有什么机关埋伏的情况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主要找找城史，关于白帝的部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很奇怪的书籍。”

　　这不用说。不过藏书区因为是专供城主使用的，没有什么整齐的划分。除了有年代的书籍保存的还不错之外，这个藏书区的价值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城史城记类书籍很多是由城主和城主幕僚亲自书写的。有些字迹潦草，有些编册散乱。五人得一本一本逐一翻过，还要尽力保证给现场恢复原样。籍着带来的照明水晶，五人好不辛苦地翻找起来。

　　“这里有一点。是某一代城主在札记中好像随手写的一句话，我读给你们听：‘白升已经五十年没有出现了。最好他不要再出现了。’”

　　“这里也有。还不少。墨子你看。”

　　刘月接过卡普递过来的札记。札记上的字迹已经很浅了，刘月努力辨认出零零散散的几句话：

　　“白升像建立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白神，白神，这算是什么称谓？！简直是岂有此理！”

　　“白升这个人太可怕了。必须得想办法控制舆论。”

　　“我总觉得在他背后还有一个操控者。”

　　记录零零散散，刘月看罢，反倒更觉得云里雾里。唯一能确定的是，在那个时候，白帝城主已经明显地对白帝表现出了敌意。

　　众人仔细地翻找查阅，看到的大多是白帝城建设方面的事迹，像城主对白帝的评价之类，却是凤毛麟角的。

　　“这里！记录白帝出道的事迹！”

　　由于这一段历史非常重要，为了能保存下来，城主府方面也对文字做了特殊处理。因此，两百年之后的今天，众人看到的字迹还是很清楚的。

　　关于白帝出道的历史是这么记载的：

　　“七九九年，雷云进犯。军至城外数里扎营。午，白升独身至，陡然乘空，拔剑猛劈。苍穹大震，四野轰鸣，风云变色，漫尘崩天。少顷，尘消雾散。众皆震骇。地现巨壑，长数十里。白升厉呼曰：‘尔等凡蠕，扰我清修，好生无礼！如若再进，犹如此沟！’雷云士卒靡。值中央军不日至，雷云军遂退。

　　升独挡雄军，为诸民所知。诸民以之为神也。升入，万民来拜，呼谓‘白神’。此犯圣殿忌，遂逐教徒出北门。

　　升无可退走，受彰于帝，号白。城易名为白帝。民敬尊之，有匠者数百，议为成像。工四载，像成，立于城中。”

　　刘月把这十几句话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有几个地方，让他敏感的神经受到了触动。白帝一剑裂地数十里，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还有，逐教徒出北门。放在当时，这应该属于一等一的大事，史书的记载竟然一笔带过了？

　　最有意思的一句话是：“升无可退走，受彰于帝，号白。”

　　升无可退走？白升的修为高得出奇，他要是真的想走，怎么可能走不掉？而号白这一点，似乎和前文中记载的“万民来拜，呼谓‘白神’”有所呼应。由白神改为白帝，偏偏又是跟历史上的枫蓝伟大君主同样等级的封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因为白神的称呼，民众连教会都驱离了。而为了控制白帝的声望，又不能过分违背民意，枫蓝国君必须得用一个对于国家而言意义重大的封号来改变“白神”的称谓。于是，这位一己之力拯救了一座城市的传奇人物便留下了这样的名号。

　　另外，还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按照史书上说，雷云军退除了被白帝阻挡之外，还有中央军即将到来的因素在。这和坊间流传的“白帝一人力挽狂澜”说法大相径庭。

　　刘月大概猜想一下。白帝出道惊天，独挡万军，却因为声望太高，受到了君王的猜忌。为此，君王对白帝进行了册封。而白帝的表现，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单纯那么清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而自白其那边得来的信息，刘月可以确定，白帝现在毫无疑问是在某个地方隐居的。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仍然可能会处在全盛时期。若非如此，白其的反应就根本不成立。

　　可是白帝能干什么呢？从他出道时候的表现来看，似乎不足以让皇室忌惮他整整两百年。

　　直到有人从一本书里找到一张破旧的纸片。这样纸片上的字迹很散乱，但是保存的很好。被城主小心地夹在书的扉页。

　　这张纸片上的字并不多。但仅仅是第一句话中的一个词，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造神计划？”

　　众人面面相觑。造神？这是什么意思？

　　谁想造神？把谁造为神？

　　纸片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赫赫然两个大字：白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