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亲人

　　落到调教师手里的三天后，路西安终于被带离了那魔窟。尽管这三天来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但也正是这三天的虐待令她下定决心，不管是活着还是将死，她都要维持自己的尊严。一直以来都很懦弱的她，在这三天里竟变得顽强起来。

　　就算被虐待被调教被凌辱，她都拼命地从意识的深渊之中清醒了过来并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被魔兽侵犯时她还故意激怒它，想就这么死在魔兽手下，要不是调教师用魔咒封住了那头发狂的野兽，也许她就真的解脱了呢。

　　她诅咒着，诅咒着那些将一切变得如此残酷的人，天谴最终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为什么呢？明明拥有一双如此漂亮的眼睛，为什么要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

　　贝希伸出舌头在路西安的脸上舔了舔，露出妩媚的微笑。

　　“真想将它们取下来好好品尝一番呢，那一定十分美味~”

　　路西安猛地甩了一下脑袋将那令人厌恶的女人逼退，仍用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贝希露出无奈的表情，说着“真没意思”便用布条将路西安的眼睛蒙住了。此时路西安已经被带回了混乱之誓的秘密据点，全身**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地上，嘴和眼睛都被布条绑紧了，颈部还被套上了耻辱的项圈被贝希牵着。

　　贝希拉了拉绳子，但路西安不肯屈服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算是贝希用力扯着她也只能拖着她走。

　　“唔，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抚了抚自己的秀发，贝希便发动混乱之力强行控制了路西安的身体，令她像狗一般跪着被牵着走了。

　　其实要想令路西安屈服，最好的方法便是强行剥夺她的自主意识令她成为傀儡，但主人说什么要令她从心里彻底屈服，贝希也就只能照办。

　　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贝希最讨厌了呢，就好像那些上层人士的宴会一般，吃个饭都要各种礼仪，想吃什么直接一口吞了不就好了嘛？她从来都是想吃什么就直接一口下去骨头都不吐的，就算过了几千年她的胃口一直都很好。

　　“嗯？”通往大堂的走廊上，贝希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一般。“有那么一丝微弱的焦虑之情……孤傲之狼还真是个怪人~”

　　嘟嘟嘴，贝希一边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掏出不明食物塞入嘴中咀嚼，一边牵着路西安走进大堂。

　　路西安被控制着身体就这么耻辱地被牵了进去，这令她十分愤怒羞愧，心想既然要控制她的身体为何不直接将她变成傀儡？这样子羞辱她简直是一群变态魔鬼！

　　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路西安只当是又被带给什么客人玩弄了，冷下心准备忍受那令人厌恶的行为。

　　虽然眼睛被蒙住了，但耳朵还是听到了周围人的对话。

　　“主人，我把这孩子带来了。”

　　这是那个叫做贝希的女人的声音，这个女人虽然长得很美却是个蛇蝎美人，给人感觉虽然有些幼稚但却笑里藏刀。

　　“辛苦了贝希，这些天来麻烦你了。老地方，新鲜的人肉。”

　　接着便是路西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正是混乱之主！

　　“真的？耶！最喜欢主人了~mua~”

　　感到了自己颈上项圈的拉力松了些，听到贝希离开的脚步声，路西安便试图趁机逃走，但不知为何身体还是动弹不得。

　　“她就是……”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就是那个叛徒，要不是她，你现在根本就不必担心你兄弟的行踪。”

　　大堂内似乎还有第三个人，混乱之主在和那人解释着什么。但，那人说的话，太熟悉了。

　　首先，那个人说的是人类语，路西安的母语。暗黑界内只有史前光暗大分裂时由人类演变成的血族还在使用人类语，这个第三人要么是个人类，要么就是血族。

　　但其次的，他的声音太令路西安熟悉了，熟悉得路西安不敢相信。

　　是……他？

　　不！不会的！他不可能是混乱之誓的人！

　　“那么就照之前我们约好的，她就交给你处置了，爱德华。”

　　犹如雷劈一般，路西安脑内一片空白。

　　爱德华？

　　“……十分感谢，主人……”

　　这个声音……爱德华……

　　「对不起，路西安……」

　　不会错的……爱德华?德拉潘尼亚……

　　路西安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正在和混乱之主交谈并称他为主人的男人，竟然是自己那行踪不明的兄长！

　　这是上天的玩笑吗？莉莉儿是混乱之誓的成员，自己的兄长竟然也是！

　　自从上次凯娜儿父亲被杀以后，爱德华就再也没出现过，路西安时不时会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误入歧途堕入罪恶的深渊，但路西安没想到爱德华竟然加入了混乱之誓！

　　“嗯……爱德华，虽然我能够直接探查你的想法，但你是混乱七煞之一，是我十分爱惜的部下，因此有些事我只会问问你，而不会侵犯你的思想。但相对的，我也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

　　“那是自然，主人若是有所怀疑，请直接检查我的思想，爱德华的忠心始终未变！”

　　爱德华竟然对混乱之主如此恭敬，震惊之余，心中的悲伤令路西安流下了泪，渗着布条流下两道泪痕。

　　“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那么急着想找到你兄弟，是为了什么？”

　　兄弟？是指我吗？听了这话，路西安的心里又燃起了一点点小希望，微微抬起了头（就脑袋还听使唤）。莫非爱德华其实还是关心她的？

　　“为了……为了将他从这个世上彻底地抹杀掉！”

　　又是一道霹雳，路西安不敢相信，不知所措地面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之前一直没怎么问过你，你究竟和他有什么过节？”

　　沉默，爱德华并没有说话。

　　「哥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路西安的心里已经混乱了，她不相信那个曾经是世上唯一一个温柔对她的人竟然想要杀了她！

　　“在主人给予我救赎之前，我只是一个光明界魔法王国的小小孤儿……”

　　终于，爱德华还是开了口。

　　“因为体质较差，我一直是孤儿院中备受欺凌的对象。后来，又一名孤儿被送进来了，是个更加瘦弱的家伙……”

　　在爱德华的叙述下，那已经远去的记忆，宛如另一个灵魂的记忆，又在路西安脑中浮现了出来。

　　“理所当然的，他也被划入了弱者的范围里。弱者与弱者惺惺相惜在正常不过了，但他和我不一样。我是jì女的孩子，在被送到孤儿院之前，我所看到的，尽是这个世界上，披着光明外衣的黑暗，打着秩序幌子的混乱，而他似乎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他是个天真的傻瓜……当时我还坚信着神圣光明神的救赎之道，我不忍心让我身边唯一的纯净也被玷污，便决心要保护他……”

　　这些路西安都记得，在自己六岁生rì的那个晚上，十二岁的爱德华偷偷溜出孤儿院偷回了一小块面包来给他过生rì，也是在那个夜晚，他们成为了义兄弟。

　　“我们那个孤儿院，在它美丽的外衣之下其实是无尽的丑恶！我们这些孩子平时根本就没有得到过正常的教育，那些人教授给我们的，尽是偷窃之道、欺诈之道、抢夺之道……小一点的孩子被带到街上装成是可怜的乞丐，骗得同情钱的同时也许还能顺手偷点什么；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向我这样的，几乎就与附近的流氓地痞没什么区别，干的尽是偷盗抢劫强jiān之事……”

　　第三道霹雳将路西安的心劈成了两半。为何她不知道这些？虽然孤儿院内恃强凌弱的现象的确存在，但绝不像是爱德华说的那样啊！

　　“我不想让那个孩子解除到这些黑暗，便和院长约定好了，他的份由我来承担，只求别把他卷入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断地锻炼自己，使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由于我算是比较优秀的，院长对我很是满意，其他人碍于我的实力也不敢再欺侮那孩子。于是那个天真的傻瓜就这么近乎无忧无虑地又活了四年……”

　　原来……原来都是哥哥瞒住了一切吗……

　　听到这，路西安又流出了泪，心里却在滴着血。

　　“四年？让我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接下来该我出场了吧？”

　　混乱之主插了句话进来，爱德华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当时那孩子已经十岁了，其他人对我们兄弟的意见一直很大，院长似乎也不想让我们太好过，他说那孩子已经十岁了，他的那一份数额已经增加。我知道院长想要什么，依旧承担下了那孩子的份额。但那个月末，无论我怎样努力始终还差很大的数量。院长威胁我要是最后我办不到，他就让那孩子也去干那些肮脏的事……于是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不知所措地来到了街上，却正好遇到了您……”

　　“于是你竟然向无尽的混乱发起了进攻，还试图从无尽的混乱中夺取毫无意义的金钱？”

　　混乱之主发出了令人厌恶的愉悦笑声。

　　“好了好了，孤儿院的事就到此为止，后边的事我知道了。”

　　爱德华又沉默了一阵。

　　“当时我挺感激您的，不但让我加入了组织，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秩序之下的真相，还把那孩子从孤儿院中转到了魔法公会让他学习魔法……但现在我已经后悔了……”

　　后悔？虽然路西安不认为爱德华是后悔加入混乱之誓了，但她还是自欺欺人地希望是这样。

　　“我当初……就应该让他……直接死在孤儿院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