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苦难 第四章 我要报仇

　　破败的古庙里老乞丐正斜倚着庙门朝远处张望，时不时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现在有一些不安。天已经黑了，两个孩子还没回来，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在老乞丐心里焦急，准备出去找找的时候，道路尽头出现了两个身影，老乞丐紧皱的眉头松缓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待得两个孩子到了面前，他又将脸一板，皱眉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瑶瑶见老乞丐不高兴，首先出来道：“我先去找天羽了。”说完她又发现好像有一点不对劲，朝林天羽嘻嘻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老乞丐的眼光转向林天羽：“你怎么这么晚啊？”

　　林天羽脸一红，呐呐地说不出话。

　　老乞丐见状也不多问，挥挥手道：“行了，回来了就好。你们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饿肚子？”

　　瑶瑶脑袋一抬，笑嘻嘻的道：“爷爷，我吃了好多东西呢！今天有一户人家摆了好多酒席，我在那里他们都给好几个馒头给我。”

　　老乞丐闻言点了点头，又转过头问林天羽：“天羽，你呢？”

　　林天羽听见老乞丐的问话就一直低着脑袋，此时见他再次问自己这才抬起头来，看了老乞丐一眼，他又将头低下去：“我…”

　　老乞丐见状眉头又是一皱：“怎么？你今天讨到吃的了没？”

　　林天羽低着的脑袋轻轻地晃了晃，细声道：“没有。”

　　“怎么？难道你运气就那么不好，一点东西都没讨到？”

　　“我…”林天羽又是一阵词穷，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老乞丐见状更是疑惑，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今天你遇到了哪些人，给我说说。”

　　林天羽觉得更加惭愧，终于是狠下心来道：“爷爷，我没有去乞讨。”

　　“什么？没有乞讨？那你今天一天干什么去了？”老乞丐闻言有惊又气，连得瑶瑶也是疑惑地望着他。

　　“我…”当下林天羽将自己今天一天的事尽数告诉了老乞丐，老乞丐听完之后气得暴跳。“好你个林天羽啊！说了让你自己去找吃的，你竟然在街上坐了一天！早知道就不该把你带回来，让你自生自灭得了！哼，饿死你活该…咳咳…”老乞丐骂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而老乞丐这次一咳嗽起来似乎停不下来，捂住嘴咳得嗓子都哑了。好一阵子，老乞丐才停了下来，拿开手，上面全是血。

　　“爷爷！”瑶瑶先发现老乞丐手上的血，捂着嘴惊呼一声。

　　林天羽听见瑶瑶的惊呼也发现了老乞丐满手都是鲜血，当下大惊失色。一把扶住老乞丐，林天羽内疚地道：“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哭腔。

　　老乞丐慢慢地挪进破庙里，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林天羽和瑶瑶也跟着坐在老乞丐身旁，皆是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过得许久，老乞丐长叹一口气：“天羽啊，不是爷爷想骂你，可是以后你们两个在这世上，要是连一点吃的都找不到，那…”

　　“天羽，你是一个男子汉，以后还要照顾瑶瑶，知道么？”

　　林天羽低着头，心里越发内疚：“爷爷，我知道了，您别生气了。”

　　老乞丐摸摸林天羽的头，声音嘶哑地道：“爷爷不生气，爷爷只是担心以后你们真的活不下去啊！”说罢目光在瑶瑶和林天羽身上各自停留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爷爷，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我还要好好照顾瑶瑶！”林天羽突然抬起头，坚决的说道。

　　老乞丐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拍了拍林天羽的脑袋，道：“好孩子。以后你一定要做个男子汉，爷爷没什么能力，但是你们不能一辈子做乞丐，以后自己也要学本事，自己挣钱，知道吗。”

　　林天羽怔怔的望着老乞丐，重重地点点头，“嗯！”

　　“但是你们现在还小，最重要的是学会怎么活下去啊。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只要能填饱肚子，你就要去做，就算别人打你骂你也要暂时忍着，知道么？”老乞丐继续道。

　　“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日后肯定会有出息，但是现在还是得活下去啊！”

　　林天羽看看老乞丐，又看看瑶瑶，发现瑶瑶也正向他看过来。转头对老乞丐说道：“爷爷放心吧，我知道了，明天就算别人不理我我也再另外找人，一定会讨到东西的！”

　　老乞丐再次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高兴于林天羽刚才的话还是感叹这两个孩子的命运，挥了挥手，老乞丐道：“好了，我有点累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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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天羽还是没睡饱。这些天他睡得一直不是很好，每次醒来硬邦邦的地面都咯得他浑身酸痛。揉了揉眼睛，林天羽抬头向四周看去。瑶瑶还没起来，也不知道是他起得早还是瑶瑶今天睡得晚了。老乞丐倒是起来了，正坐在门边望着破庙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爷。”林天羽叫了一声。

　　老乞丐回过头来看着林天羽微微一笑，道：“天羽，今天起得这么早。”

　　林天羽也不说话，挠挠头嘿嘿地傻笑。

　　老乞丐看着林天羽这样子，心里又生起伤感之意。这个孩子遭遇了那样的变故还是一副天真模样，要是没有出现那种事，这应该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吧，其性子也是善良得很……可是……

　　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瑶瑶，老乞丐默默地摇了摇头。对着林天羽招招手，老乞丐道：“天羽，你过来。”

　　林天羽歪着脑袋眨眨眼，走到老乞丐身边坐下，“爷爷，有事么？”

　　老乞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天羽，昨天爷爷不是故意骂你的。”

　　“没关系的，我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摇了摇头，林天羽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老乞丐欣慰的笑笑，过得一会儿又道：“好了，爷爷我也不多说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骂你了，不管你做了什么事。”

　　“爷爷，你是不要我了么？”林天羽听见这话心里却是一阵紧张，瞪着眼睛道。

　　老乞丐一愣，接着和蔼地笑笑，道：“傻孩子，爷爷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你做得也没错，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尊严。不过天羽你记着，在自己的性命都没保障的时候去谈生存以外的其他东西那都是虚假的，只有活着，活着你才能去做想做的事。”

　　林天羽一听老乞丐说不是不要他了，立马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里，林天羽和老乞丐和瑶瑶朝夕相处，心里也对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依恋，或许这也是失去自己亲生父母的原因吧。

　　将头靠在老乞丐身上，林天羽道：“爷爷，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活下去，长大了也要和爸爸一样，要帮助好多人。”

　　顿了顿，林天羽又补充道：“还要打死好多坏人！”

　　老乞丐盯着林天羽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瑶瑶的声音将两人的对视打破，“爷爷，天羽，你们都醒来了啊？瑶瑶今天睡得好晚哦。”瑶瑶半坐在地上说道，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

　　林天羽看到瑶瑶那可爱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抢在老乞丐前面道：“瑶瑶，是我今天起得比平常早了。”

　　瑶瑶从地上站起，走到两人面前，笑着道：“天羽今天看上去比以前开心了好多哦。”

　　林天羽嘿嘿的笑笑。

　　瑶瑶又转向老乞丐，问道：“爷爷，你今天舒服些了么？”

　　老乞丐随意地挥挥手道：“我没事。好了，你们出去吧，今天你们两人一起。”

　　两人各自答应一声，便都离开了破庙，向镇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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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关镇算这附近比较繁华的小镇了，因为很久以前在这里出现过一个大修者，据说他已经达到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境界，也因此受到帝国的封爵，为帝国做事虽不在本地，这地方却也因为他而繁华起来。只是时间过去得久了，这小镇又败落起来，但即使是这样，比之周边的镇子还是要繁华许多。

　　林天羽和瑶瑶来到镇子里，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道，瑶瑶正准备进入这人流之中，林天羽突然叫住她。

　　“瑶瑶，你一个人去吧。”

　　瑶瑶回过头看着林天羽，疑惑地问道：“天羽又不想去么？”

　　“不是，我想一个人，今天我一定会讨到吃的的！”林天羽道。

　　瑶瑶眨了眨眼睛，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着林天羽紧抿的双唇，张张嘴又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儿后道：“那天羽要小心一点噢。”

　　林天羽点点头道：“嗯，瑶瑶也要小心。”说罢先行钻入人群之中。

　　看着林天羽消失在人流里，瑶瑶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不过一会儿之后她又灿烂一笑，仿佛能融化一切冰冷。

　　林天羽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回头已经看不见瑶瑶的身影，这才朝四周打量起来。过得一会儿他走向一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男子，“叔叔，你给我点吃的吧。”

　　那男子低头看到林天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口道：“小家伙，我这一大早的身上哪来的吃的啊？你要讨吃的得向那些小摊面去知道么。”

　　林天羽并没有这种经历，听见男子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道：“叔叔，我很饿，你给我点吃的吧…”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唉，这孩子怕是有点傻，罢了，我就给几个铜板给你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林天羽，便自行离开了。

　　林天羽接过铜板，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心里微喜，就欲继续去寻吃的。

　　而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声：“小三子，你给我站住！”

　　林天羽闻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瘦的孩子正拼命朝前跑着，而他身后三个一般大小的孩子正一窝蜂追来。身后那些追着的孩子体力明显要胜过前面这孩子，不到一会儿就将其追上。

　　“哼，小三子，看我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三人中一个看起来颇为壮实的孩子开口道。

　　那被三人包围住的孩子却丝毫不惧，“死胖子，有本事我们就单挑。”

　　“哈哈，你这个瘦皮猴子，我难道还怕你不成，不过单挑太浪费时间了，还是我们三打一来得快。”说完那胖子又是哈哈大笑，其余两人也都笑起来。

　　中间那瘦弱孩子被他们气的满脸通红，狠狠的道：“死胖子，你今天打我，我以后一定会报仇的！”

　　三个孩子又是一阵哄笑，其中一个孩子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啊，瘦皮猴子大侠，不要报仇，我好怕噢！”说完三个孩子皆是捧腹大笑。

　　林天羽已经走到几人旁边，出声道：“你们三个人欺负一个人，这不公平。”

　　那三孩子闻言一愣，转身看到林天羽又是大笑出声：“哈哈哈，臭叫花子，你来捣什么乱…哈哈…”

　　好像林天羽的出现比之前的那些东西还好笑，三个人几乎笑得在地上打滚。

　　“大壮，你又在欺负人了，小心我告诉你妈去。”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林天羽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衣的中年女子手提一个竹篮，对着那胖子骂道。

　　那胖子听到这人说话停下大笑，缩缩脖子道：“张婶，我们在闹着玩呢，这就走了。”说完似是很害怕的样子一溜烟跑了。

　　那中年女子看了林天羽一眼，转头对那瘦弱小孩道：“小三，快回家去吧，等会儿又被人欺负。”说罢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正在林天羽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瘦弱男孩略微与年龄不相符的声音传来。

　　林天羽转过身指着自己问道：“我么？”

　　小男孩点点头道：“嗯。”

　　“我叫林天羽。”

　　“谢谢你刚才帮我！我叫薛三，你叫我小三就行，我们做朋友吧。”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真诚。

　　林天羽偏偏头，这时候他想起爷爷说过的作为一个乞丐，没有人会尊重你，不由得有些诧异，“我是乞丐，你也愿意和我做朋友么？”

　　小三笑了笑道：“那有什么，你肯帮我，那就是我的朋友。”

　　“呵呵，好吧，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林天羽也笑了笑。对于朋友这个身份，他并不排斥。

　　“对了小三，你刚才说要报仇，报仇是什么啊？”

　　小三听了林天羽的问话，脸上浮现一丝狠意，道：“胖子经常叫其他人一起打我，我以后有本事了，也要打得他跪地求饶！”

　　林天羽闻言低下头，眉头微微皱起，过得一会儿又抬起头道：“这就是报仇么？那我也要报仇！”

　　“也有人欺负你么？”小三闻言讶异地道。

　　“嗯。”

　　“那我以后也帮你！”小三拍拍胸脯保证道。

　　林天羽笑了笑，道：“要帮我需要很大的本事呢，等我们以后有本事了再说吧。”

　　“我叫你天羽吧，天羽，你放心，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帮你！”小三见林天羽好像不相信，有些着急。

　　林天羽咧嘴一笑，“嗯！”

　　两个小孩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