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飞来娇妻

　　两人只顾谈话，不觉间已行至溪水源头的大瀑布。Ｉ。激流从崖顶泻下，撞入谷底的深潭中，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百丈飞流直下的盛况，确是蔚为壮观，可惜谷内经常云雾缭绕，很难观看到全景。夹河两岸的桃花片片，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嬉笑声传来，数十名年轻男女沿河而来。一身劲装显得英姿勃，手内各式武器闪着冰冷的寒光。原来有一段河道内全是木桩，密密麻麻间隔一米左右，这些谷内的年轻弟子每天都要在木桩上比试切磋，落水者算败。传风看着一个个落水的弟子，大感有趣。莫言嘴角含笑，欣然道：“要不要试试？”传风连现羞惭之色，正要答话。莫言柔若无骨的纤掌抓上他手腕，一股大力传来，两人腾云驾雾般飞向树桩。莫言金鸡独立，摆出一个尽显她玲珑妙体的起手式。圆形的木桩仅可容一只脚踏足，传风登时平衡尽失，摇摇晃晃“扑通”一声跌进河里。莫言目瞪口呆，“你没事吧？”传风挣扎着探出头来，闻言焦急道：“我讨厌喝水，只喜欢喝酒啊！”莫言“扑哧”一声娇笑，“河水只及你胸膛呀！”传风在出言呼救之后自是现河水不深，但为时已晚，脸色大窘，尴尬道：“我去换身衣服。”匆匆爬上岸边，狼狈逃离，身后立刻爆出轰天大笑。

　　刚换好衣衫，敲门声响起。“进来！”吱呀一声，莫言倾城容颜现身门外，满脸歉疚之色，娇羞道：“我忘了你已失忆，请你不要介意！”传风笑意盎然，伸指轻点她额头，促狭道：“让我当众出丑，那可是要补偿的！”莫言大羞，声音如同蚊呐，低头道：“如何补偿？”传风见她如此小女儿情态，直看得呆了，竟置若罔闻。莫言不闻回音，抬头望来。四目相交，两人心脏狂跳，手足无措。“对了，有样东西要还给你！”说完，莫言飞也似的逃窜。再次见面，两人多少有点不自在。莫言只觉得脸上烧，从腰间解下一把无鞘长剑，目光躲闪道：“这是你坠崖后也不肯放手的武器，现在物还原主！”传风接过长剑，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传来，仿佛刹那间人剑合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剑身竟然抖颤起来，荡漾出阵阵寒光，“嗡”的一声轻响，仿似龙吟虎啸！莫言竟被迎面而来的杀气逼的步步后退，急忙运功相抗。传风静立不动，沉浸在那种奇妙的境界中，仿佛瞬间成为天地的主宰。体内真气疯狂运转，浑身舒泰之极。兴奋的闭上眼睛，只觉得无尽灵感涌入脑海，不由自主挥剑狂舞起来，风随剑起，所过之处，桌椅板凳被狂猛的罡风压得粉碎。阵阵龙吟之声传出，剑刃竟变得柔韧起来，破空之声消失，度却变得更快。狭窄的木屋内全是剑影，传风的左手之上，一条血色的壁虎刺青若隐若现。剑影消失，倏忽间寂静之极，仿佛何事也没有生。微风吹过，只有满地的木屑随风飘扬。血肉相连的感觉消失，传风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长剑，方才的一切像一场梦，梦醒之后只有无尽失落。莫言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传风，惊讶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方才生的一切，彻底粉碎了我以前对你的所有认知！”传风摇头苦笑，自己何尝不是一无所知，茫然道：“或许，那才是真正的我。”久久无语，传风目光离开手中的长剑，炽热的目光望向莫言，“我想学习剑法，你能帮我么？”莫言稍作思索，点头答应，含笑欣然道：“那我以后便是你师姐了！先叫声来听听吧！”传风哑然失笑，“拜师后亦不迟！”“那咱们现在就去找我爹!”两人见过莫清高，莫言说明来意，莫清高自是满口一百个乐意。传风内力之深厚不在自己之下，只是记忆丧失，忘记了平生所学。若加以调教，短时间内定然可培养出一个于自己相差无几的高手!且若有此高徒，自己在谷中之声望立即大幅攀升！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传风行过大礼，莫清高含笑将之扶起。随即与莫言见礼，莫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明眸笑脸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传风故意口齿不清，含混道：“以后可请师妹多多关照了！”莫言喜孜孜的道：“那是自然!”随即脸色大变，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怎么听着怪怪的？”传风大笑道：“师妹自愿居下，师兄我就当仁不让了！”莫言跺脚道：“你使诈，竟然想趁我不备蒙混过关，岂有此理？”传风立即抬头挺胸，昂然道：“请师父作证！”莫清高当即置身事外，含笑道：“清官难断啊！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说罢飘然而去。“爹！”莫言为之气结。

　　翌日清晨，溪旁。两人恭立岸边，静待莫清高驾临。衣袂破风之声响起，传风刚一转头，莫清高已立于眼前，面带微笑。身法之迅捷称之鬼魅亦不为过!传风行过礼，钦佩道：“师父轻身功法之高明，怕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莫清高傲然道：“鬼族名称之由来，其中之一，便是这轻身功法天下无双！赖此身法，可有生无死！”传风立即怦然心动!心忖，若有此身法，管他天高海阔，还不是任我飞跃!兴奋道：“请师父即刻教我!”一旁的莫言插言道：“武功随时可练，关键是我们的失忆大侠该如何称呼呢？”传风点头道：“还是师妹思虑周全，你不提我倒忘了！”随即有些颓然，道：“以前的一切早已随风而逝，就叫‘无名’吧！”莫言雀跃道：“我看你是莫名其妙！应该叫‘莫名’！”传风一呆，击掌大笑道：“对呀！既是你师兄，当然要用莫字为姓，师妹确是才思敏捷！”莫言当即无语，两只空灵的大眼睛大眨特眨！本是玩笑之语，不想倒成真了。莫清高见传风心思灵敏，竟甘与自己同姓，心内也是高兴。微笑道：“如此姓名，与你现下的境况确是相符！既万事已备，开始授艺吧！”两人当即屏息静气，认真聆听。“小名内力深厚，所欠缺的只是意境!任何武功，一招一式，皆是源于意境！然，何谓意境？”传风想起自己在小屋中刹那间捕捉到的意境，那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忘我无我，天地万物尽在掌握之中!似汪洋之水而无隙不入，一切是那样的和谐自然。万法源于天地，从天地中体悟万法，所谓大道天成不正是此意？想到此处，传风明白了自己的修炼方向，心内一片通明。莫清高讶道：“小名似是有所领悟？”传风道：“不瞒师父，确是略有所得，可惜只有刹那！”莫清高微微颔，“看来，你以前便拥有了自己的意境。”随即面向莫言，满脸寒霜。“言儿领悟意境也有些时间了，应该达到圆满之境了吧？”莫言得意道：“不负爹爹所望！小有成绩！”“三月有余达至大成，还好意思炫耀？”莫言粉脸涨红，气鼓鼓的无言以对。莫清高收起慈祥的长者面孔，改而冷酷严厉！稍有差池，一顿臭骂自是免不了！两人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却也受益匪浅，半月之后，武功各有长进。两人大喜之下，更是用功不断，如此数月，传风仗着深厚的内力，努力进取，终于跻身高手之列。而莫言更是突飞猛进，武功犹在传风之上。

　　圆月当空，传风独自漫步溪边。重生已数月，每天都用练武来麻痹自己。本想一直沉醉下去，却总是事与愿违。每当月圆，心内便会泛起无数思念，仿佛有条无形的细线将自己与远方相连。虽然思念，却不知所思何物，心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长叹一声，传风望着皎洁的月亮呆呆无语。此刻，一道黑色的身影仗着绝顶轻功，从崖顶慢慢滑下。双手抓住藤蔓，不断借力保持平稳。每下降数十丈，那黑色身影便会歇息片刻。谷底已近在咫尺，黑色身影更加谨慎起来，一双眼睛竟然泛出绿芒，锐利的扫视四周。当看到月下的传风，黑衣人惊的双手下滑，险些坠落谷底。稳定心神，黑衣人如一片树叶般轻轻飘落谷底。提气轻身，蹑手蹑脚向传风所在的方向潜行。脚步声传来，黑衣人如大鸟般飞跃到一棵参天大树的顶端，拨开浓密的枝叶向外**。一身白衣的莫言，如仙子般美丽动人。轻盈的来到传风身后，默立无言。传风长随风飘扬，喟然道：“陪我喝一杯好吗？”莫言眉头轻皱，“你还是没有真正的放下！这样活在痛苦之中有何意义呢？”传风沉默半晌，“我想出谷转转。”莫言有些为难，却有不忍拂他心意。“谷内规矩很多，要征得古伯伯同意才能外出，恐怕需要些时日！我尽量和古伯伯商量。”“谢谢你！”莫言微喟道：“怎么如此见外了？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修炼，外面的世界可是靠实力说话的！”传风毫不在意，“酒呢？”莫言无奈摇头，将藏在背后的两坛极品女儿红取出，递给传风一坛。传风拍开封蜡，浓香扑鼻而来。“好酒！”莫言立显男子风范，举坛与传风相碰，率先狂饮数口。火辣传来，玉颊飞起两朵红霞，越的娇艳可爱。传风哈哈大笑道：“此女儿红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莫言毫不在意，闻言嗔笑道：“方才还是深沉无比，这么快便露出真面目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两人酒后畅谈，欢声笑闹，不由得距离又拉进不少。而这一切全被暗中的黑影看在眼里，冰冷的眸子散着邪异的光芒。黑影运足耳力，不断地偷听两人的谈话，直至天亮才悄悄离去。如此月余，黑影每晚皆在暗中窥视。渐渐的，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摸出了大概。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如此夜晚莫过于鸡鸣狗盗，杀人越货。熟悉的黑影轻轻飘落谷底，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只耳贴地倾听片刻，确定无人。立刻展开身形，如大鸟般飞向溪旁的木屋。木屋内，烛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传风静立窗旁，任由狂风拂面。满头乱随风飞扬，心内思潮起伏，满怀惆怅无处泄，只想仰天大吼一番。黑影无声无息的掠至门旁，运指弹出一缕指风，“嗤”的一声，烛火熄灭，屋内陷入绝对的黑暗之中。传风似是毫无所觉，依然静立不动。黑衣人退后一步，双掌缓缓运劲，掌风吹向木门。“哐当”一声，木门大开，狂风呼啸而入。冷风袭体，传风暗叹一声，从沉思中醒来，转身去关木门。黑影趁机疾掠，轻烟般穿窗而入。上好门闩，刚要转身，只觉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传风正感诧异，腰间一麻，已被人点中了**道，心中大怪自己疏忽。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传风心中大定。微笑道：“这暗中投机使诈的功夫，师兄可要自愧不如了，师妹别来无恙啊!”暗中毫无声息，传风正感诧异，烛火亮起。黑影转身正对传风，一双眸子满是幽怨责怪之意。传风一震，好熟悉的眼神，自己的心湖不一直存在这样一副眸子吗？那满含深意的眼神直入肺腑，扣人心弦。黑衣人揭下蒙面黑布，满头青丝垂下，一双灵动的大眼噙满了泪水，一眨不眨的望着传风。长长地睫毛轻颤，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硬是一声没吭。看着眼前容貌丝毫不在莫言之下的女子，传风愕然无措。心下怀疑，自己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女子神色一黯，对传风的反应大失所望，伤心道：“你···，竟是··如此绝情？”传风一震，瞧她神情，似乎和自己关系匪浅！望着那不断滴落的晶莹泪珠，苦涩道：“我记忆全失，连自己姓甚名甚也已忘得一干二净！”“什么?”女子满面惊诧，难以置信道：“怎会如此？”“我身受重伤，醒来后便已如此。”女子似是明白了什么，轻咬银牙，恨恨道：“我想起来了，是那狗贼！”传风心内狂震，终于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焦急道：“你知道我是如何坠崖的?”“岂止是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绝望的夜晚!”女子身子轻颤，冰冷的眸子陷入回忆中，缓缓道：“那是个极其美丽的夜晚，美丽的有些反常!月光轻柔，微风和煦，百虫欢快鸣叫，花草树木争香斗绿！看着这美丽的一切，我只觉得自己就要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因为我们次日便要成亲了！”

　　“什么？”传风心头狂跳，惊呼出声道：“怎么可能?”对于这飞来的艳福，打死也无法相信！女子满面寒霜，杀机隐现，并未理会传风。空洞的眸子望着不断摇曳的烛火，寒声道：“你知道吗？就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夜晚，将我从幸福的巅峰狠狠的摔了下来！我恨！我好恨！我恨毁掉我幸福的人！”温度骤降，女子浑身煞气弥漫，冰冷的杀气竟然将烛火吹得摇摇欲息。看着眼前神色起伏不定的女子，传风急的满头大汗，忍不住道：“究竟是何人毁了你的幸福?”女子眉头紧皱，幽怨道：“我的幸福?”传风怕她又扯远了，嗫嚅道：“我···我们···的幸福···”女子脸色略有缓和，切齿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一男一女！两人武功高强之极，无声无息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上，吓得我们赶紧分开！”说道此处，女子声音细小，满面羞红。传风虽是无法相信，神情却也有些不大自然，嗫嚅道：“我们···没···没···干什么吧？”女子本是梨花带雨，闻听此话为之气结，狠狠的白了传风一眼，道：“我们在房顶上欣赏月光，能干什么？要不是你手脚不老实···”传风双眼猛眨，错愕道：“我有如此不堪?”女子红霞渐退，回复冰冷的神情，续道：“那女的一出现便淫邪的笑了起来，说让你赶紧交出什么口诀。若是不交，便将我生生抓去卖到窑子里，让你天天看着我被人蹂躏！你听那女人说的恶毒，当即大怒，立刻抽出兵刃与那女人大战了起来，不想那女人武功奇高，片刻便一掌将你拍飞了出去。你咳出了一口鲜血，说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一个已是不敌，何况还有一个在旁虎视眈眈，想逃也逃不掉，问我愿不愿意意跟你一起死，我点头答应，你欣然的笑了笑，说逃不掉也要逃，分头逃或许还有希望！我不同意，你硬是将我推了出去，自己朝另一个方向飞去。那一直未动的男子见我们逃走，说口诀在你手中，只要抓你便可拿到东西。那女人迟疑了一下，一起向你追去。我现迟迟没人追来，知道大事不秒，赶紧向你逃走的方向追去。远远的看见那女人一掌将你拍到了峭壁边缘，你已经浑身是血，却依然哈哈大笑，说没人可以得到口诀，说完便纵身跳了下去。那男的急忙拍了数掌，却并未拍在你身上，只是隔空向你后脑拍出了几缕掌风。那女人见你跳崖，非常惋惜，说只怕你未死。那男的阴阴一笑，说你即使不死也会变成一个白痴，那女人随即恍然。我见你跳崖，悲愤欲绝，却听那女人说东西可能在我身上，那男的也觉得有可能，两人商量分头去追我。我大吃一惊，急忙屏息静气。没想到那男的武功奇高，竟然听到了我的喘息声，将我从草丛中提了出来。此时那女人也已返了回来，说马上对我施展搜魂**，那男的点头同意，立即对我施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两人早不见了踪影。我本想一死了之，却又想到万一你没死呢？于是，我天天坐在悬崖边，盼望你能奇迹般出现在眼前。如此数月，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便想跳崖自尽。当我准备跳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何不到崖底看看？说不定你伤势未愈，一直在崖底养伤。想到这里，我赶紧买了长索，顺着崖壁慢慢攀登而下，没想到老天不负苦心人，竟然让我真的寻到了你！”女子满眼热泪，长长地吁了口气。传风怔怔的无语。

　　半晌，理了理纷乱的头绪，传风依然半信半疑。女子见他神色，已猜着了大概，幽幽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有什么疑问就问吧！”传风将其中细节反复询问了几遍，更是将自己所受伤处具体位置一一比对，所有大小伤处竟然全部吻合！再想想莫言的推理，历时信了七八成。原来那女子名叫厉灵，自己的名字更是一塌糊涂，叫什么“传风”！不知不觉想起莫言，心内竟然隐隐作痛，自己和莫言的关系似乎真的只是师兄妹了！蓦然一惊，怎会有此想法？心中大骂自己花心。厉灵见他神色忽明忽暗，当他已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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